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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就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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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茅四道長在他腳上拍了一掌,伸手捧起酒罈,湊着嘴,倒了過來,壇中早已沒酒了,他只了幾滴餘瀝,説道:“可惜這一罈又沒有了。”楚玉祥道:“道長喜歡喝酒,怎麼不再開一罈呢?這十幾壇都是十年以上的陳酒。”茅四道人道:“再開一罈?喝多了不好意思。”楚玉祥道:“道長要喝,只管開好了。”茅四道長聽得大喜,説道:“沒有不好意思,老道那就再開一罈,哈哈,你這徒兒,真是善解人意,老道是收定了!”他也沒站起來,盤膝坐着的人,原式不動,呼的平飛出去,右手一把撈住了一個酒罈子,又倒飛回來,左手刻不容緩一掌擊碎封口泥蓋,手掌再一拂,把緊扎壇口的落葉抹去,雙手捧起酒罈,咕嘟咕嘟的連一口氣也不透,就連續喝了一二十口之多,才放下酒罈,用袍袖抹抹嘴角,笑道:“這樣喝上幾口,説起故事來,就不怕口乾了。”楚玉祥心想:“你説了半天,只説了三個人,連一點故事都沒説出來,”茅四道長似是對方才那一陣狂喝,還覺得不過癮,雙手再次捧起酒罈,咕咕的喝了一陣,才放下來。

楚玉祥暗自估計,他這兩下灌下的酒,一罈五十斤,他至少也喝下了四分之一。茅四道長着醉眼,神抖擻的道:“青牛宮的祖老道有一個徒弟,那時候也和你差不多,二十來歲,人品武功,都極為出,小夥子一生得英俊漂亮,就會有小妞對他傾心,老道年輕的時候,就邋裏邋遏,從沒有一個小妞對我傾過心,不然,我也不會一輩子當道士當到老了。”楚玉祥沒有作聲。茅四道長續道:“説也湊巧,這小夥子竟然碰上了厲神君師妹的女兒。厲神君雖被武林中目為一,但他在出身,生古怪些,人卻極為正派,據説在西崆峒得到一部道書,潛心學道,他師妹可是得厲害,江湖上稱她白衣魔女賽觀音,你想想看,被人稱作賽觀音,自然是千嬌百媚的娘們,她女兒不用説也是嬌滴滴的美嬌娘了。

因此江湖上就替她起了個外號,叫做小魔女…”楚玉祥聽他説綠袍師父在出身上,不知綠袍師父是何出身?忍不住問道:“厲神君是晚輩的師父,但晚輩卻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哪一門派的人?”茅四道長道:“他是魔教首徒。

其實魔教中也有正直之士,各大門派也有不肖之徒,豈可以出身論英雄?咳,老道不也是你師父?茅山派也同樣被人家看作只會盡符唸咒的旁門左道,老道除了喝酒,又左在哪裏?”楚玉祥心想:“你怎麼老要做我的師父?”茅四道長又道:“咱們言歸正傳,那小夥子和小魔女一見鍾情,兩人就私訂終身,出入雙雙,形影不離,這話傳到祖老道的耳朵裏,祖老道是個食古不化的倔老頭,一腦門子的以名門正派自居,徒弟和魔教女徒混在一起,這還了得?

一怒之下,就把小夥子逐出門牆,不料這小夥子在行走江湖之時,認識了一個老酒鬼,認他做老哥哥,小夥子被逐出門牆,可把老酒鬼怒了。

找上青牛宮,和祖老道評理,兩人言語説僵了,就約在昆箭絕頂比武,打了整整三天三晚,還沒分出勝負來,還是老道給他們解的圍…”楚玉祥先前以為他口中的老酒鬼就是説他自己,後來聽出老酒鬼竟然另有其人,還和祖師父打了三天三晚,不分勝負,可見此人武功甚高,不知什麼人,一面問道:“道長説的老酒鬼是什麼人呢?”茅四道長道:“老酒鬼就是老酒鬼,老道雖然喜歡喝酒,沒有酒喝還活得下去,老酒鬼可是片刻也少不得酒,沒有酒就要了他的命,他在昆箭絕頂,和祖老道動手,還喝了三壇酒。”他一提起酒,就捧起酒罈,又咕咕的直喝了一陣,才砸砸嘴。

接着道:“老酒鬼找祖老道沒有得到結果,他也是個倔老頭,下山之後,找到小夥子和小魔女,就由他主婚,讓兩小口子結成夫婦,哈哈,老道那天也喝了他們的喜酒,還和老酒鬼拼了一晚酒呢!”他口氣微頓,接着又道:“這也合該有事,兩小口成親後沒有多久,小魔女就有了身孕,那時正當幾個門派圍剿賽觀音那一派魔教之後,小魔女不敢在江湖上面,小夥子卻被另一個女娘們看上了,硬把小夥子劫持了去,他成親楚玉祥道:”天下那有這樣的女人?”

“怎麼沒有?”茅四道長道:“小夥子伉儷情深,自然不肯屈就,那女娘們打聽之下。才知道小夥子已經成親了,就秘密派人把小魔女接去,百般威脅企圖拆散他們夫,先前她還不知兩人來歷,等到事情鬧出來了,才知一個是全真教的大弟子,一個是白衣魔女賽觀音的女兒,賽觀音那時雖已死去。

但小魔女是綠袍老怪厲神君的師侄女,厲神君可不好惹,也所幸這點原因,沒有遇害,等到小魔女十月臨盆、生下一個孩子,那女娘們要侍女拿去山下丟了。

沒料到這奉派的伺候小魔女的使女對小魔女起了同情之心,私下問小魔女可以把小孩送去什麼人撫養,小魔女想來想去,只有師伯厲神君可以託付,就寫了一份血書,由那使女悄悄抱着下山,去找厲神君…”他説到這裏,又捧起酒罈,喝起酒來。楚玉祥問道:“後來呢?”茅四道長道:“這事情終於被那女娘們知道了。

就派人下山去追殺那使女,恰好被老酒鬼遇上,救了下來,就抱着小孩去找厲神君,厲神君一向不肖他師妹賽觀音所作所為,是以連幾個門派聯手圍剿之事,都置之不問,但看了小魔女的血書,也極為動,答應將來孩子長大了可以收為徒弟。但要祖老道也負些責任…”楚玉祥聽得心間一陣波動,急急問道:“後來呢?”茅四道長道:“老酒鬼又抱着小孩去找祖老道,祖老道也和厲神君一樣説法,只肯將來孩子長大了可以收列門牆,卻不肯收留,老酒鬼一生是酒鬼,沒了轍兒,就來找老道商量,老道想來想去,就想出一個辦法來,把小徒兒送給了一個老朋友去扶養。

後來老道還送去一本內功口訣,你説這小徒兒是不是老道的徒弟?”楚玉祥聽到這裏,不覺撲的跪在地上,説道:“道長這故事説的就是晚輩,對嗎?我爹孃呢?”茅四道長道:“你起來。

這故事説的當然是你,不然,老道化了這許多口舌,説了不是白説?”楚玉祥沒有站起,淚道:“道長請你快告訴我,我爹孃現在哪裏?”茅四道長道:“小夥子兩小口自然還被那娘們囚着…”楚玉祥問道“這女人是誰呢?”茅四道長道:“這娘們來頭可不小,她就是亦正亦勾漏山君的獨生女兒。”楚玉祥星然道:“勾漏夫人?”茅四道長聳聳肩道:“老實説,若非被困在勾漏山魔宮裏,老酒鬼早就把你爹孃救出來了。”楚玉祥心想:“老酒鬼為了爹被逐出全教門牆,還去找祖師父打了一場,怎麼不去勾漏山把爹孃救出來呢?”一面問道:“勾漏山魔宮,有這麼厲害嗎?”茅四道長道:“勾漏山君亦正亦,武功縱然人化,老酒鬼也未必怕他,有一次他約了老道一同找上門去,見到勾漏山君,他不知真的不知道?

還是故作不知?推得一千二淨,老酒鬼和老道當然不會就此干休,晚上悄悄進去,找遍了整個魔宮,依然找不到一點影子,卻被魔宮的人發現。把咱們圍上了,差點吃不完兜着走,最後還是驚動了勾漏山君,才放行的,他聲言咱們兩個酒鬼再找上勾漏山去,就沒有這樣便宜了。這句話,已經快二十年了。”***楚玉祥切齒道:“晚輩爹孃落在他們手中,如果不能把爹孃救出來,晚輩何以為人?”茅四道長點頭道:“你現在當然可以去了,你可知道厲神君傳你太素陰功,和祖老道傳你純陽玄功,究是有何用意:因為只有把這兩種神功融會貫通後,才能抵擋得住勾漏山君的玄天真氣。”他又舉壇喝了幾口酒,又道“他們兩個可聰明得緊,教了你武功,由你找上勾漏山去,勾漏山君就不好跟一個後生晚輩計較,但是勾漏魔宮豈是容你隨便上得去的?別説他女兒已盡得勾漏老兒真傳,就是魔宮侍者。

也不簡單,二十年前,老道和老酒鬼就是被這些魔鬼子困住的,老道和老酒鬼礙着勾漏山君,不好殺了他們,他們可給你來真刀真槍。

不過你去了不同,一來是找你親爹親孃,二來是要給你義父義母報仇,就是痛下殺手,也佔了一個理字,就算把勾漏山君引出來。

也不要緊,這個倔老兒自視甚高,他心裏如何沒人知道,但表面上他是個講理的人,人家所以稱他亦正亦,也就在此,你只要佔住了理,他對你就無可奈何了。”楚玉祥聽得熱血沸騰,虎的站起身,説道:“道長,你老不是説要帶晚輩去嗎,咱們這就走。”茅四道長道:“你要老道帶你上勾漏山去,那還早呢,咱們先得去找一個人。”楚玉祥道:“還要去找誰?”茅四道長道:“老酒鬼,要上勾漏山去,非找到他不可,老道一個人和你去,那可保證吃不完兜着走。”楚玉祥道:“這位老前輩在哪裏呢?”茅四道長道:“這老酒鬼兩個肩胛扛一個頭,雲遊四海,居無定所。”楚玉祥道:“那到哪裏去找他?”茅四道長道:“他一生很少離開過三州一京,好找得很。”楚玉祥道:“三州一京?”茅四道長笑了笑道:“三州是杭州、蘇州、揚州,一京就是南京,老酒鬼説過,三州一京,吃着不盡。”楚玉祥道“四處地方也不好找。”

“好找得很。”茅四道長道:“杭夏揚、秋京冬蘇,現在正是秋天,他就在金陵,咱們只要到幾個大酒樓轉上一轉,保證可以找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