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病房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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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孝榆。”碧柔總算笑停了“這星期天決定去遊樂場是不是?”她低下頭來用咖啡匙慢慢在一個空的玻璃杯裏攪着“如果有人不去你會不會很失望?”
“哦?不是説好了要一起去的嘛?”孝榆轉過頭來“誰有事不去?”
“沒有,我是説…假如…假如有人把票丟了…”碧柔有些張口結舌“我是説萬一。”
“丟了可以再買嘛。”孝榆不解地看着她“有什麼關係?”
“沒…沒什麼關係。”她輕聲説“我只是問問。”
“織橋把票丟了嗎?”孝榆問。
碧柔嚇了一跳:“沒有。”孝榆笑了,用力在她肩上泊一下:“全世界就你最不會説謊,你眼睛裏都寫着:你看見織橋把票丟掉了。”她捏着她的臉欺負她“丟了就丟了,不想去就不要去也沒什麼,幹嗎吐吐的?”碧柔愕然:“你真的不在乎嗎?”
“不在乎,反正以後很多機會可以一起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孝榆滿不在乎“我早就知道那傢伙最近上了當大醫生,整天都泡在醫院裏面不出來,全部心都在那裏不會理我的啦。你看他連一大堆女朋友都不要了,怎麼會理我?”
“也許…也許不一定以後有很多機會可以在一起呢?”碧柔輕聲問“我們都快要畢業了啊,畢業了就都會回家,也許會去陌生的地方,那就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了。”孝榆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我和牛郎住隔壁啊,一直到他娶老婆生兒子都會在一起的。”孝榆從來沒有想過會分開嗎?碧柔以更愕然的目光看着她“如果他永遠不理你了呢?”她忍不住説“他也許不必再要你幫忙,做醫生是一輩子的事,他有他的病人和子…然後就…永遠不理你了。”永遠不理我了?孝榆瞪了地一眼“不可能的。”碧柔無語,她不能再説下去。
過了一陣子,孝榆説:“就算他永遠都不理我了,我也不希罕。”説着她走開了。
碧柔默然地站在吧枱前,織橋已經不是孩子,為什麼孝榆你…堅持要做孩子,不肯長大?抬起頭驚了一下,看見尤雅靠着吧枱後的牆站着,靜靜地聽《我太強》之後接下去的歌曲,那是戴佩妮的《怎樣》:我這裏天快要亮了,那你呢?我這裏天氣涼涼的,那你呢?我這裏一切都變了,我變得、懂事了,我又開始寫記了,而那你呢…如果我們現在還在一起會是怎樣?我們是不是還是深愛着對方…
正當她聽得怔怔的時候,尤雅看了她一眼,簡略低沉地説:“很好的歌。”
“嗯…是嗎?”碧柔勉強笑了一下,單獨面對着尤雅她不知所措。
尤雅沒再説話,望着對面牆顏鮮豔青洋溢的鐘,一直看着。
那天晚上碧柔沒有睡着,想了很多很多複雜的事。
孝榆也沒有睡着,她睜着大大的眼睛,想着也許有一天會分開的事。她和織橋有一天是會分開的…等到他正式做了醫生、等到他找到真正的女朋友、等到他成家立業,就會要各自做各自的事,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如果大家能永遠留在這裏該有多好?她閉着眼睛得出一個結論:反正都是好過好久以後的事情,到時候再説吧,反正現在織橋牛郎不可能喜歡上什麼奇怪的女人嘛…那些圍着牛郎的女人都太差勁了…
那天晚上,織橋到所有人關了燈之後還沒有回來,最後一個關燈的尤雅看了一眼時鐘:是夜裏一點三十三分。
市立醫院。
“一、二、三!”急診病房裏的織橋和三個值班醫生在一起把病人送上手術車。觀察病房裏一個病人顱內動脈瘤破裂,蛛網膜下腔出血十分嚴重,不緊急手術很可能四十八小時內死亡。本來織橋六點就可以下班,但是他表現得太出,主任醫生相當信任他,護士也相當信任他,多了些事情找他處理,結果就是拖到八點多才去隨便吃了飯,回醫院拿東西剛剛要回家就發生了這次危急病例。
他修的是外科,有志向的是神經外科,今天晚上的值班醫生只有他和另外一個醫生是神經外科,雖然不是他主刀,但是必須留下來幫忙。
“叮”的一聲,手術室紅燈半夜亮起,病人的家屬面慘白地留在手術室外,看着自己的親人被送進手術室,半夜三更醫院寂靜無聲只越發增添淒涼恐怖的覺,讓人全身發抖。
開顱…撥開腦組織,清除淤血,以動脈瘤夾夾閉動脈瘤經部…手術室裏冰涼的手術器械撞擊托盤的聲音冷冰冰地、無節奏地響着,血從腦血管中出,開顱的腦袋一片血模糊…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接近天亮的時候,織橋在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身上蓋着可愛的兒童披風,眨了眨眼,身前一個五六歲可愛的女孩子歪着頭看他“醫生哥哥,媽媽説這樣睡覺會生病的。”織橋“嗯哼”地笑了,拉過身上的披風穿回孩子身上“你真漂亮。”小女孩拉拉織橋的袖子:“我聽媽媽説你昨天晚上救了我爺爺。”她抬頭看着織橋“你救的是我爺爺。”
“這麼早你怎麼在醫院裏?沒有回家嗎?”織橋以鼻音説話,那聲調偏甜,不他習慣的變態聲調。
“我爸爸也在醫院裏。”小女孩笑得很燦爛。
遺傳的高血壓…織橋光潔白皙的臉上出的是玫瑰般華麗的笑:“醫生會治好你的爸爸和爺爺。”
“喂,醫生哥哥。”小女孩的眼睛烏溜溜的很是可愛,轉來轉去“醫生哥哥為什麼想要當醫生呢?”
“當醫生嘛…”織橋捏了捏她嬌柔的下巴,吃了個小小的豆腐“覺得當醫生蠻神氣嘛,既然當了醫生,就要當一個好醫生。”他一隻手指輕輕地捲了卷自己的頭髮“哥哥是個好醫生嗎?”小女孩幸福地跳來跳去,小麻雀一樣,點着頭。
“呂醫生,織橋。”上班的護士長遠遠走了過來,她總是忘形把實習生叫做“呂醫生”那是一股敬意,改了口之後説“聽説你昨天在醫院裏待了一個晚上?回去睡覺吧,今天不用來了。”護士長“趙飛燕”現年四十二歲,身高一米五八體重一百三十斤,織橋懶洋洋地伸了個懶:“明天見。”他還缺少很多很多東西,理論和經驗都不夠,距離一個好醫生…很遠呢。織橋看了看錶,早上九點多了,摸出手機一看:沒電了,怪不得沒人找他。伸手一摸口袋,他記得似乎口袋是滿的,現在是空的,他掉了什麼東西嗎?停頓了三秒,不記得就是不重要的東西,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