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他人生中最失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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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她驚恐地拍桌而起,屏幕上出現許多因這一拍而亂七八糟出現的字符,孝榆視而不見,滿頭冷汗地想,她什麼時候覺得那個變態有這麼重要了?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賭氣找畢畢宣佈是男友?
第二天要進行的手術是椎管內腫瘤切除,比較危險,織橋換了衣服洗了手進了手術室,門外燈亮,手術中。
椎管內腫瘤是指生長於脊柱和脊髓相鄰組織如神經、髓膜、血管、脂肪組織及胚胎殘餘組織等的原發或轉移腫瘤。該腫瘤壓迫神經阻礙反的傳導,產生神經疼痛,導致運動障礙和深度覺障礙,是一種一旦發現就應該儘早處理的疾病。織橋這個病人屬於髓內膠質細胞瘤,多為惡,浸潤生長,與正常脊髓分界不清,依靠顯微鏡可以部分切除,術後以脂溶烷化劑如卡氮芥繼續治療或有一定效果。
汗水一滴一滴自額頭而下,他昨天晚上沒睡,看了一晚上病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這個手術成功,而不是自己和孝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工作絕不能出錯,每一次手術他都在賭自己完美無缺的人生,完全成功隨心所的人生,他絕不會錯,永遠都是最成功的——所以在他手下絕對不會有“失敗”二字,他喜歡看病人出院的那種笑臉。
眼前有點花,他不承認昨天的事,包括朗兒沒有回來,以及孝榆和畢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對他產生強烈的影響,基本上,呂織橋應該是不會被任何事幹擾自己思維和決定甚至行為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雜事耽誤正事。但集中力在渙散,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渙散,額頭的汗水不停地下滑,即使助手不停地擦也止不住直掉入眼睛裏,刺着眼睛酸酸澀澀的,看着一片昏花模糊,憑着記憶勉強下刀雖然大致沒有錯誤,卻累人得很,集中力越發渙散,漸漸的,好像不太能思考什麼,眼前只剩下模糊難以區分的腫瘤,還有纖細的手術刀。
病人的家屬在手術室外等候,紅燈一直亮着,焦灼的心情無以言喻。
大白天。
馬路上。
今天回去報社被主編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下一次再這樣大慨就真的變成魷雨了。她鬱悶地在電腦前打着字,編造着新的採訪計劃和形成表,一邊想畢畢説“我們不是戀人”不是戀人,是朋友。織橋説“你喜歡我”大家都説孝榆愛着織橋,她一直不承認自己愛着那個自戀白痴變態的混蛋,她只是一直以為…自己是織橋最重要的人而已…
她以為自己是織橋最重要的人,結果她不是。
發現朗兒的傷心她記得,打字打到一半她突然理解——那就是所謂——妒忌嗎?這想法讓她所有的動作都停了,她在妒忌吧?
如果織橋結婚了…畢畢言又止地一再説。
她説那怎麼可能?
那怎麼不可能?為什麼一口咬定織橋不可能和其他的女人結婚?
難道是她一直以為…對於織橋來説…最重要的女人…應該是…自己…
“啪”的一聲,她驚恐地拍桌而起,屏幕上出現許多因這一拍而亂七八糟出現的字符,孝榆視而不見,滿頭冷汗地想,她什麼時候覺得那個變態有這麼重要了?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會賭氣找畢畢宣佈是男友?難道是因為她發現了朗兒,所以也要找畢畢來證明自己其實是完全不愛他的?因為愛上織橋變態是那麼沒面子的事,因為絕對不想承認他很重要,所以她無論怎麼樣都不認——嗎?
“孝?”報辦公室的人嚇了一跳,突然看見孝榆跳起來,見了鬼一樣衝出門去“喂,還在上班啊…”話沒説完瘋婆已經不見,眾人畫面相覷:她這麼急着被炒魷魚?難道是遇到金龜婿打算不上班讓老公養着?
她衝出報,一直走過了兩條馬路才頓時醒悟——她又翹班了,她要去哪裏?要找誰?要幹什麼?要説什麼?不知道…一旦發現自己的心情她突如其來地只想哭,為什麼…覺得那個無數個女人喜歡的變態那麼重要?愛上織橋她要怎麼向碧柔待?又怎麼對得起陪了織橋快要兩年的朗兒?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徹底不要這個濫人,把他留給碧柔或者朗兒——她有骨氣地這麼想,然後發現自己想哭的衝動就是從這裏來的…
她想要成為織橋最重要的人…無論那是什麼…她想成為對織橋來説最重要的人…
一個星期前路燈下的心情突然湧了上來,她並不是忘記了那天為什麼哭,只是不想想起來而已。
朗兒今天沒有去上班,她昨天晚上在醫院替人值班值了通宵,今天打算趁織橋不在回去拿東西,她説的是氣話,但是話已説出口,她已沒有藉口留下來。過馬路的時候突然看見孝榆站在某個路燈的燈柱下發呆,她知不知道她擋住了別人要過馬路的路?已經有不少人在她身邊抱怨了。
就在她一分神的時候,突然“呼”的一輛汽車從她身邊繞過,得她衣裙飛揚,臉煞白——差一點就撞上了。快步走過馬路,她望着呆呆站在那裏發呆看大的孝榆,忍不住問:“你…你站在我們家樓下…幹什麼?”
“哈?”孝榆猛地回過神來“你們家樓下?”她看着朗兒一張餘悸未消驚嚇未過,但仍然滿臉愠怒的煞白的臉“我只是路過…”她指着前方“我要去…”突然呆住:前方不遠是市立醫院,織橋所在的醫院。她又不是故意走這裏來的,只是無意識地順着馬路往前走而已…
朗兒本要發作,忍了一忍終於沒説什麼,很勉強地笑了一笑:“織橋他今天上班去了,不在家裏。”
“哦。”她呆呆地應了一聲,腦子裏是空的,什麼也沒想。
“你…你們…不要來打攪我們的生活。”朗兒終於忍不住又説了一次,看着呆呆的孝榆“不管他愛不愛你,至少現在他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他了,否則他會一直都是我的。”
“我又沒有要和你搶他——”孝榆本能地回了一句,然後才醒悟過來破口大罵:“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人人都要愛他?他是種豬啊?這種變態自戀神經的牛郎誰要…”她罵到“牛郎”兩個字突然放輕了語氣,一句話不了了之。
朗兒全身大震“啪啦”一聲,皮包落地,眼淚幾乎奪眶而出“牛郎?”孝榆只恨不能搶回已經説出口的話“我只是…”
“你一直這麼叫他的是不是?”朗兒的眼淚在眼睫間閃“所以他也一直這樣叫我…我…我…”她突然顫抖着指着孝榆“我被你們兩個…害死了…他只會罵你,你只會罵他,那麼我算什麼?算你們兩個遊戲裏面的路人甲?用完了就可以丟掉的大傻瓜嗎?”孝榆怔怔地看着地,朗兒憤憤地看着孝榆,一陣風吹來,兩個女人之間一片肅殺,充滿了淒涼和惘的肅殺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