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閹賊如虎狼追殺禿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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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御史一見是少飛,急忙迴轉身來,厲説道:“少飛,你不待在地窖裏,跑出來作甚?”少飛結結巴巴的道:“人家在地窖裏已經待了一個多月,既不能去小廟練功,,林玲又跟着南僧走了,也沒有人陪我玩,都快悶死了。”
“你哥哥不是常陪着你嗎?”
“別提哥哥了,他只會啃書,本不會玩。”
“快回地窖去,你現在不能出門。”
“這是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在外面玩。”
“因為有人要謀害你。”
“爹,誰想要謀害我?是不是萬家棟的爺爺,那個老臣?”
“嗯!大概差不多,快去,沒有爹孃的呼喚,千萬不可以再出來”
“是,爹!”嘴裏這麼應着,但他畢竟是小孩心,那能完全體會父母的苦心,撅着嘴,慢
的往裏走。真是合該有事,正當此時,哈山克與費無極乍然從正門闖了進來。方少飛大驚,拔腿就跑,卻不小心將帽子掉在地上,待他拾帽戴好再跑時,花三郎與張
已將客廳的後門堵住,無路可走。這一驚非同小可,方御史急如滾油澆心,故作鎮靜的道:“你們來幹什麼?”逍遙子費無極道:“記得上一次王大人曾
代,二少爺返府之後,請即知會一聲,大概方大人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只好再來叨擾。”方御史指着少飛,忍氣
聲的道:“少飛這孩子,今天下午才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向王大人報告,四位請回,明兒一早,下官自會帶孩子去見王指揮。”江湖
子花三郎的額頭上,還可以清楚的看到被花生擊傷的痕跡,聞言冷笑道:“方大人,不必費事,咱們查證一件事就走。”方正道:“你們要查些什麼?”張
道:“小事,請二爺將帽子
下來。”方正道:“為何要
帽?”費無極臉上的二板長三印痕仍在,嘿嘿冷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想看清楚,二少爺是否是我們要找的人。”林田甫道:“你們到底要找什麼人?已經殺了那麼多孩子,難道還不夠?”哈山克説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林大人如果有疑問,可以直接去問貴妃娘娘。”鐵血御史方正不
怒氣橫生的道:“你不必拿萬貴妃來壓人,他
恢復早朝,得見皇上,一定要奏請陛下清查此事。”張
本未將方御史放在心上,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説,現在的事卻必須現在辦,請勿拖延時間。”方御史道:“小犬就在這裏,沒有人遮住你們的眼。”花三郎道:“請
下帽子。”方御史道:“是否你們要找的人,一看便知,何必要
帽。”費無極道:“
下帽子更清楚,免得認錯人,造成冤枉,這是為二少爺好。”方御史道:“抱歉,要看就這樣看,本官不接受脅迫。”哈山克狗仗人勢,那會聽他的,道:“那我們只好也説一聲抱歉,要自己動手了。”話落腳起,果真大踏步的朝方少飛徑直走過去。接着,費無極也跨步而進,與哈山克齊肩並步。那一邊,花三郎與張
也湊上來了,彼此前後呼應。方夫人與方少俊被堵在門外,急得一顆心快要跳出口腔,緊握的拳頭淌出了汗水,卻只有乾着急的份兒,一點法子也沒有。方御史更急,他心裏雪亮,少飛的頭頂上有一塊杯口大的地方光滑油亮,
髮不生,更明白他的真正身份,而且方御史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萬貞兒父女此次大肆捕殺孩童,十九就是為了少飛。可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眼看大難臨頭,竟然無力施救,當下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阻住哈山克、費無極的去路,道:“站住,你們只是太師府的鷹犬爪牙,並非朝廷命官,無權搜查民宅。”同一時間,林田甫也衝了出去,擋在張
、花三郎前面,道:“方御史乃我朝重臣,皇上倚畀甚殷,爾等不得無禮。”突聞門外響起一陣哈哈大笑,快刀王立跨步而入,身後還跟着一大羣錦衣衞,方御史不由心頭泛寒,暗暗叫了一聲:“苦!”快刀王立搶在哈山克、費無極的前面,指着自己的鼻子説道:“方大人,我這個小小的錦衣衞指揮,算不算得朝廷命官?有沒有權搜查民宅?”方御史冷哼一聲,道:“是命官也得奉旨方能行事。”
“下官正是奉旨行事。”
“請拿聖旨來。”
“下官奉的是密旨,倘有違失,方大人儘可奏請皇上查證。”在法言法,王立立場嚴正,方御史無詞以對。快刀王立更加得意,趾高氣揚的道:“方大人既然無話可説,下官可要採取行動了,違抗聖旨,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盼兩位大人三思!”提着大刀,越眾而前,屋內的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方御史上前強行攔住,被王立一把推倒在地,方少飛不忍爹爹受辱,大聲吼叫道:“帽就
帽,有什麼了不起,休得對我爹爹無禮!”抓住帽沿,當真就要往下
。窗外突然有人接着他的話頭説道:“小友之言不差,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一頂小小帽子,何須大費周章,
就
,怕什麼。”有一個紅臉大漢破窗而入,正是醉俠卜常醒。人影晃動,燭光搖曳,牌仙包布書,與玉面觀音彭盈妹也接踵而至。卜常醒的話是這樣説,伸手一拍,一隻手掌卻壓住了方少飛的帽子,反而
不下來。神州三傑鼎足而立,正好將張
等人堵在外面,快刀王立疑雲滿面的説道:“三位來方家有何事?可是要舉行羣英大會?”包布書連忙搖手道:“王大人請勿亂扣帽子,三傑此來純粹是巧合。”快刀王立臉孔陰沉沉的道:“巧合?到底是怎麼個巧合法?”彭盈妹道:“我們兄妹三人是跟蹤廬州三兇來的,如此而已。”張
罵道:“難怪一出太師府,尾巴就好像被人咬上了,原來是你們三塊料,真是陰魂不散。”無意中,這等於替三傑洗清嫌疑,快刀王立掃了林田甫一眼,道:“林大人該不會也是跟蹤張管事他們來的吧?”林田甫冷言冷語的道:“下官只是來串門子,王大人別想歪了。”快刀王立語帶威嚇的道:“不是開羣英大會就好,馬友德、馮子貞的殷鑑不遠,盼勿重蹈覆轍。”方御吏面帶冷笑,沒有答腔。王立又道:“二少爺説要
帽,怎麼還不
?”方少飛怒道:“本少爺早就要
了,是你們故意在打岔。”毫不遲疑,方御史剛叫了一聲:“孩子!”還沒有來得及阻止,方少飛已經將帽子拿了下來。帽子下面,好一頭烏黑髮亮的頭髮,哪來的禿頂。花三郎不由的看傻了,道:“他媽的,真是怪事,剛才這小子俯身撿帽子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塊杯口大的禿髮,怎麼不見了。”卜常醒道:“花三郎,我看你是酒
過度,未老先衰,老眼昏花看走了眼。”方夫人更加驚奇,她怎麼也想不透,少飛的頂心怎麼一下地長出頭髮來,以為是有神靈庇佑,暗地裏,觀音菩薩、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反正她知道的神仙,差不多都念遍了,
恩的言詞更是沒完沒了。方御史自然不會作如是觀,心知必系神州三傑暗施助力,但究竟
髮是如何長出來,他也不甚了了,對快刀王立道:“王大人現在可以看清楚了吧?”王立死盯着少飛滿頭的黑髮不放,道:“嗯!是看清楚了。”
“可是王大人要找的人?”
“似乎不是。”
“不是就好,現在夜已深,諸位該請回了。”方御史言詞
人,已下了逐客令,沒有十足的理由,連王立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免得被他抓住把柄,在廟堂之上大發議論,聞言訕訕一笑,轉對神州三傑道:“樓外樓之會,三位考慮的怎樣了?”醉俠卜常醒未加思索,便朗聲説道:“承王大人厚愛,敢不從命,屆時敝兄妹定當準時赴宴,親聆教益。”快刀王立沒想到僅數個時辰之隔,神州三傑便想通了,一口答應下來,不
樂陶陶的有點喜不自
,道:“承三位看得起,王某就此謝過,咱們後會有期。”環施一禮轉身就走,一霎時,所有的鷹犬爪牙便奔走一空。林田甫、方正這才長長的
了一口氣,一顆虛懸的心總算落下來。方夫人將少飛緊緊的摟在懷裏,喜極而泣,已是熱淚盈眶。方御史道:“若非三位暗施助力,小兒可能早已沒命,請受我方正一拜。”卜常醒急忙阻止道:“方大人,快別這樣,此乃我俠義道中人份內之事,何足掛齒。”林田甫道:“少飛的頭髮是如何長出來的,可否請明示,以啓茅
。”卜常醒從方少飛的手中取過那頂皮帽來,指着頂心杯口大的一個
説:“這只是雕蟲小技,不值方家一笑,卜某是藉那一拍之勢,以內家真力將一塊皮
附着於頭皮之上,恰巧皮
與頭髮顏
相同,長度相當,羣魔又將注意力集中在方少爺的頭上,沒有發現破帽子,故而輕易矇混過關。”醉俠説的輕鬆,方御史卻驚為天人神技,道:“卜大俠怎知小兒頭上禿頂?”包布書笑道:“我們追三兇來到屋外時,正巧二少爺俯身拾帽,無意中看到的。”林田甫道:“三位在樓外樓大展雄風,戲辱三兇的事,北京城的老百姓莫不拍手稱快,下官不明白為何又答應王立的邀宴?”彭盈妹一本正經的道:“那是我大哥的緩兵之計,試想,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如果我們兄妹一口回絕,免不了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三傑生死事小,時間一久,萬一被他們發現方少爺的破帽子,麻煩可就大了。”方御史語意深長的道:“神州三傑,名滿江湖,下官早已聽人説過,只惜天各一方,無緣識君,今
得見俠面,冥冥中似有天助,三位此來京都,不知有何要事待理?”醉俠卜常醒道:“表面上來看,我們兄妹是為尋仇而來,事實上也的確與三兇有點過節,實則是因萬貞兒父女太過囂張,動轍殘害忠良,尤其清河鎮一戰,武林同憤,是想來請教高明,有無除
報國之路。”包布書補充説道:“我們本來就決定待三凶事了之後,便來拜訪兩位大人,今夕神差鬼遣,竟被花三郎他們引來貴府,在時間上來説反而提前了。”方御史的雙目一陣轉動,似已有了某種決定,道:“三位俠肝義膽,下官敬佩無已,今有一事相求,尚祈俯允。”卜常醒見他神
有異,情知事非等閒,忙道:“是什麼事?請方大人明示,但凡能力所及,敝兄妹絕無二言。”方御史指着方少飛道:“想請三位收小兒少飛為徒。”神州三傑原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只是收一個小徒弟,起先不免心裏有點失望。但繼而一想,方御史為人義薄雲天,應非自私自利之人,再聽王立等人的所言所行,覺得方少飛定非普通孩子,方御史此舉定有其深意。卜常醒略作沉
後,隨即正容説道:“辱承見重,敢不從命,只是卜某三人德不足以潤身,技不足以保命,恐怕有負二少爺的優異資質。”方御史道:“卜師父過謙了,能拜三位為師,是少飛前世修來的福份。”立刻命少飛當場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師大禮。行禮既畢,方御史立又説道:“恕下官失禮,既不準備為三位接風,亦無暇餞行,請帶着少飛連夜離去吧。”
得包布書滿頭霧水的説道:“這麼快走?”方夫人也大表反對,道:“老爺,再怎麼快也得讓我們孃兒倆再敍一晚,明兒一早再走不遲。”慨然一嘆後,方御史沉聲説道:“唉!娘子,我又何嘗不想跟孩子多敍敍,然而,王立、張
他們都是鬼靈
,我是提心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破綻,去而復返,果不幸而言中,少飛的這條命可能就保不住了。”彭盈妹道:“方大人的意思是,王立他們要殺像少飛這樣禿頂的孩子?”林田甫道:“正是如此,像這樣的孩子,已經被他們殘殺了很多。”包布書道:“這是為何,他們憑什麼敢如此橫行?”方御史道:“據下官多方打聽的結果,萬貴妃假設託夢中之事,向皇上誣指一個癩痢頭的孩子陰謀篡奪江山。”卜常醒道:“實際的目的又何在?”方御史痛心疾首的道:“有的説是萬太師父女為了排除異己,有的説是為了捕殺
落民間的皇子,眾説紛紜,莫衷一是,可能二者兼而有之。不巧小兒亦患有禿頂之疾,可謂危在旦夕,請火速帶離此地,以策安全。”
“哦!哦!”卜常醒一連驚哦了兩聲,心中似已明白了二三分,鄭重其事的道:“適才之事,的確破綻甚多,王立只要稍用心思,便可省悟過來,事不宜遲,我們兄妹就此告辭。”拉着方少飛,立與包布書、彭盈妹穿窗而出。方夫人追至窗邊,淚滿面的道:“少飛,出門在外,要聽師父的話。孩子還小,請彭師父多費心。”方少飛叫了一聲:“媽!”以下的話就説不出來了。彭盈妹道:“請方夫人放心,我們會把少飛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只要我們兄妹一息尚存,少飛的安全絕對不會有問題。”話落,人已越過後花園的粉牆。卻聞前院有人直着嗓門叫:“方大人!方大人!”方御史飛步而出,見是王立、張
等人果然又折轉回來,心頭不由一震,道:“王大人可是忘了什麼東西?”快刀王立逕直的來到客廳裏,道:“沒掉東西,倒是忘了一件事。”方御史故作不懂,也不追問-王立道:“二少爺呢,可否請出來再見一面?”林田甫道:“剛才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費無極道:“剛才一時疏忽沒細看,想再檢查一下二少爺的頭。”方御史回答道:“對不起,少飛他不在。”張
眼睛瞪得老大,道:“什麼?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二少爺他就不在了?到那兒了?假如張某沒有記錯,方公子好像剛剛才走親戚回來。”方夫人靈機一動,信口胡謅道:“上一次是到我孃家去,這一次是跟我妹妹走的。”花三郎説道:“走親戚哪裏有趕夜路的。”方夫人道:“舍妹來京玩,是因為,臨時有急事,故而連夜出城。”哈山克道:“令妹住在那兒?”方夫人道:“很遠,在保定府。”張
道:“保定府那麼寬,總該有個詳細地址吧。”方御史道:“我們
本沒去過,誰知道。”像是審問罪犯,輪番上陣,步步緊迫,費無極道:“那個酒鬼、賭徒、玩蛇的女人又到那裏去了?”林田甫道:“走了,跟諸位只是前後腳之差。”快刀王立半信半疑,下令搜查,自然找不到方少飛,也不可能揪出神州三傑,卻被花三郎找到方少飛的那頂破帽子,指着破
給王立看,道:“王大人,你瞧,破
的大小正好遮住禿頂,一定是姓卜的老小子使的鬼,我説嘛,花某怎麼可能看走眼。”取過帽子,王立仔細的端詳一番,對方御史道:“方大人,這頂皮帽可是二少爺剛才戴的那一頂?”方御史斷然否認道:“不是。”王立道:“我倒覺得完全一樣。”
“這是一頂舊的,那一頂是新的。”
“這個是怎麼來的?”
“是被勾破的。”
“這麼巧,勾一個圓?”
“可能是本官記錯了,那也許是火燒的。”
“方大人,是火燒的,應該有燒過的痕跡。”
“時間久了,焦痕自然會消退。”
“可是,帽子上乾乾淨淨,怎麼沒見灰塵?”
“賤內有潔癖,是她經常清理。”
“哦!方大人説謊的本領太差,一個有潔癖的人,不應該將破舊的帽子放在客廳裏。”王立詞鋒犀利,步步為營,得方御史無詞以對,也使事情更加明朗,花三郎趨前附耳説道:“王爺,我看方少飛八成是跟神州三傑逃跑了,此時追人要緊,何必跟姓方的泡蘑菇。”快刀王立亦有此同
,果然不再言語,領着大夥兒立刻退出方家。就在大街之上,作了一番調度,命屬下錦衣衞,去各城查問,看是否有神州三傑與方少飛這樣的人出城而去。並説道:“通令各門守軍,見到他們四個人,立即逮捕歸案,若有人膽敢反抗,可就地正法!”錦衣衞遍佈各地,眼線更是無孔不入,消息傳遞,異常迅捷,王立返回紫
城,才休息片刻,已有消息傳來,神州三傑帶着方少飛,已出正陽門南遁。王立追問道:“的確是神州三傑與那姓方的小兒?”回報的錦衣衞道:“神州三傑各有特徵,不難辨認,南門守軍曾親眼見他們帶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出城而去。”
“這是多久的事?”
“大約半個時辰前後。”快刀王立神一振,提着大刀就往門外衝,差點跟從門外進來的張
撞了個滿懷。二人一陣錯愕後,王立道:“如何?咱們那位主子怎麼説?”張
擺下一副苦瓜臉,道:“別提了,娘娘發了火,我第一個挨刮,罵咱們辦事不力,連一個黃口小兒也捉不住。”
“都是神州三傑從中搗鬼,這也不能全怪咱們。”
“小弟也是這樣説,並在娘娘面前誇下海口,一定要將方少飛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