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十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阿九沒能如願的問下去,因為她舅舅來的時候將杜瑩就護在了身後,阿九問一句舅舅就搭一句,阿九愣是沒看到杜瑩的臉。
阿九雖然走了,可她仍在懷疑杜瑩,懷疑什麼呢?懷疑她和沈清和,那她又為什麼千方百計要懷疑沈清和呢,自己去問不就清楚了,可她不願意,她想問清楚沈清和又是為什麼呢,她自己又被自己難住了。
就連回到宮裏的時候她也愣是沒有想清楚,她緩了緩神,託着印本去了鳳閣。
印本由鳳閣所出,由掌政人確認完畢後由鳳閣,鳳閣收藏,當做下一年度的審批標準,如今皇叔掌了大權,印本當由皇叔親審,所以阿九此刻便是帶給鳳閣藏理。
她來找的是黎老,一來是印本之事,二來是為了黎昱,但阿九是隔了兩天去看的黎老,而這兩天她不僅僅是看了手中的印本。
這兩天來,皇叔卻好似故意避着她一般,就連朝堂上她也沒有看見皇叔,據小德子和文祥祥的話是皇叔生病了,阿九才不信,皇叔那麼的健壯,怎麼就生病了。
雖説皇叔生病了,但仍舊是派人來取朝下的奏摺,仍舊是教阿九如何應付朝堂,阿九也未看的下去,倒是將御案上的奏摺翻了個遍,皇叔有意避着她,她也不好貿然去找皇叔。
況且這幾皇叔説出時疫的事情來她都一直覺得怪怪的,有了些奏摺上的事更不能問皇叔,所以就只能捏着奏摺和印本去找了黎老。
阿九到了鳳閣黎老院閣的時候,正碰巧看到黎老拿着長鞭將文祥祥趕出來。文祥祥老遠的看着阿九過來就蹭蹭的跑到阿九身後。
黎雲平雖然與敦親王齊歲,卻並不同於敦親王那樣憨實,一身硃紅的長袍和着束起的鬢白的長髮,神奕奕,只是滿臉的怒氣和緊緊握在手中的長鞭,讓阿九覺得事情有些鬧大。
“陛下怎麼來了?”黎老單手攏了攏袖子,轉了轉手中的長鞭,着氣兒道,很是不在意的看着阿九。
阿九將手中的奏摺往後挪了挪,笑道“不知是何事,文史官將黎老氣成這般?”她瞥了眼身後的文祥祥,文祥祥手中還緊拽着他引以為傲的史冊和史筆,也不知道文祥祥是怎麼寫黎老的,反正文祥祥這樣的情況下,通常也不會寫出來什麼好東西。
黎雲平收了手中的長鞭,仍舊是怒氣衝衝,沒有説話,倒是阿九身後的文祥祥又開始喋喋不休的説着話。
“我説鯉魚要回帝都,黎老偏不信,我這下子不過來問問黎老對於鯉魚要回帝都有何意見。”文祥祥裝笑,湊近了阿九道“我一直很想拜訪這對父子很久了。”阿九微微一愣“黎老不知道黎昱要回帝都麼?”到了嘴邊的鯉魚卻變成了黎昱,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的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喊過鯉魚可如今卻是如此的陌生,連文祥祥都能叫的如此習慣,她卻不行,這一次回來又該是怎樣的覺?
“不要跟我提那個不孝子!”黎雲平重重揮手,怒氣仍是未消,就連嘴角的鬍子也在抖動着。
阿九從來沒有見過黎老發這樣的怒氣,就算是她從前和鯉魚跑進了帝都的青樓也只是被黎老責罵,也沒有這樣的怒氣。
“黎老息怒。”阿九在一旁勸着“黎昱離開六年是為國征戰,受的是聖恩,沒有孝敬黎老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
“阿九你不知道麼?”文祥祥打斷着一旁勸着的阿九,滿臉疑惑的盯着阿九“你不知道六年前鯉魚離開帝都去邊境鎮守之前還同黎老吵了很大的一架麼,最後黎老沒有同意,鯉魚仍然是沒有堅持己見一心一意去了邊境,六年都沒有來問過黎老!”阿九瞪着眼睛不相信文祥祥的話,六年前的時候黎昱是請旨離開帝都,説是請旨卻只是同阿九説了聲,第二天阿九登基的時候,黎昱就已經離開了。
阿九沒有想到的事黎昱離開時同黎老還有那麼多的中間事,要不是從文祥祥這裏知道,黎昱是不可能會同她説的,況且黎老又沒有站在她這邊。
“那…”
“住口!”黎老的一句怒吼,嚇得阿九直哆嗦,一肚子的話又憋回了肚子裏。
看着阿九哆嗦了下,黎雲平方才歇了歇氣,握着長鞭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是,畢竟阿九仍是女帝,他這樣實為大不敬之舉,但看着阿九沒有多大的反應,也只能動動嘴沒能説什麼。
阿九對着文祥祥眨了眨眼,她知道黎雲平有這樣的怒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當務之急是不應該再説起這樣的事,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文祥祥,示意他先走。
好在文祥祥也是個聰明人,得到示意後就走了,臨走時晃晃手中的史冊,仍然不忘提醒阿九替他多打聽打聽這對父子之間的事。
阿九命小德子想了許久的法子才讓黎老熄了怒氣,其中包括阿九差點跪下來求黎老了,這才讓黎老稍稍解了氣,然後坐下來同阿九相談着,而此刻的阿九正坐在黎老的對面坐着。
黎老算是阿九的老長輩了,雖然説輩分同程老是一樣的,但阿九對待兩個人卻是不能用同樣的態度。
對於程老她可以耍賴甚至於開玩笑,但黎老不行,恭敬仍然是要的,畢竟黎老是沒有站在她這邊的,畢竟黎老是看不慣她的,為了能夠討黎老的一點歡心,阿九恭敬的給黎老端了杯茶。
黎老閉着眼伸手接過,一句謝陛下也彷彿是從鼻孔裏哼出來的。
阿九聽了也沒有多大的惱怒,畢竟她當女帝以來也沒有多少人真正將她當過女帝一樣,她落座在黎老對面,將準備好的奏摺和印本推在黎老跟前。
黎老先是一愣,隨即沉着眼瞥了一眼阿九道“這不是懷晉王該做的事麼?”阿九一時訥訥,當即又恢復了正常,黎老這樣説也是正常,畢竟這宮中的人都知道阿九當政以來所有的政務都是皇叔處理的。
“黎老有所不知,皇叔這幾生病了,此刻尚在府中修養,朕有些政務上的問題想要向黎老討教。”説出這句話的時候,阿九手心裏都冒出些冷汗,她做昏君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向黎老談及朝政要務這樣正經的事,她竟覺得有些心虛。
黎雲平微愣,嘴角微僵,頓了頓扯出來一個嗤笑“陛下言重了。”阿九抿抿嘴,她也明白黎老這樣的表情是有什麼原因,她放低了聲調,輕輕點了點前面的奏摺印本“霍都洪災一事,撥國庫銀兩修河渡,以堵為疏,於下游開引十二漳渠,灌溉下游,既可解霍都洪災也可澤下游萬物。”黎老一聽,抬頭盯着阿九出微微意外卻又恍惚失神的樣子,抖了抖自己寸長的鬍子,半天沒有説出話來。
阿九微笑點頭,伸手翻開桌上的奏摺,指着奏摺底下印着的人名“嚴愛卿只是奉朕的命令罷了,朕自知治國之能抵不過皇叔,也只能收服一個嚴愛卿與朕同一戰線。”阿九盯着黎老愣了許久,又繼續道“朕雖年幼,卻並不無知,這陳家的江山仍舊是陳家的,皇叔不過是暫代而已。”
“明着阿九不敢同皇叔搶佔這政權大事,但也偶有涉及,説將這江山讓人,阿九心也是不甘的,畢竟是陳家祖輩打下的江山,所以阿九仍在私底下培養自己的勢力。”阿九説到這裏頓下來嘆了口氣“唉,朕凰權的勢力卻大不如前,如今就連黎老也站在皇叔一道,朕身邊也只有文祥祥同程老,卻因為凰權鳳閣權分離,黎老同程老也為能達成共識,只能分離。幸得黃天庇佑,這一代新臣中出了個嚴儲清還肯輔佐朕。”阿九抹了把淚,偷眼瞧了瞧對面的黎老。
他翻閲着桌上的奏摺“這奏摺所書,有尹正官印,可知陛下所言並非屬實。”
“尹正是皇叔的人,但尹正同嚴愛卿關係甚親,所以一同印了章。”阿九糊道,其實她並不知道尹正有沒有歸屬她。
嚴儲清在同正前往霍都之前就同阿九打了包票,説是回帝都之時便也要把尹正也掰成阿九的人,結果前嚴儲清帶着奏本來到御書房時,也未同阿九説結果如何如何,只拿了這奏本,説是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阿九的下一步便是黎老。
黎老雖説倔強執拗,但同先帝義重,只在阿九登基後覺得阿九無可救藥之後才放棄對阿九的扶持轉投皇叔,阿九覺得黎老身為鳳閣元老,身份地位都是有的,只要抓住了黎老重義這步棋,就能將黎老扭轉成為她的人。
想到這裏阿九就一下子栽在地上,將醖釀已久的眼淚噴出來“黎老可知,阿九年幼之時不愛讀政務,如今後悔晚已,只能盡力彌補,怎奈皇叔勢力強大…”阿九撲在黎老跟前,扯着黎老硃紅的裙襬,一把鼻涕一把淚。
嚇得黎老是一把託着阿九的胳膊,沒能將阿九扶起來,黎老也是順勢跪在地上。
“先帝重啓鳳閣,為的便是維護凰權,如今阿九無能讓黎老失望了,是阿九無能啊!”文祥祥説過,作為一個帝王,要旨在於顏面,而作為一個女帝,要旨就是不要臉,她能臉皮厚到如今,有一半是繼承了文祥祥的,另外一半則是來自於皇叔。
皇叔也曾同阿九説過,黎老這人執拗,但心眼不壞且肯服軟,阿九又是女帝,到底威嚴仍是在的,於是阿九就一點一點打敗了黎老的防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