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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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回:麻煩“娘！”曲折的府裏間忽然傳出大力拍打石門的聲音。

那聲音又悶又重，其間夾雜着少女委屈焦急的呼喊，一齊迴盪在石壁光滑的府中，格外響亮。

**散人臉上閃過怒，也不等葉青籬行禮告退，拂袖便往裏間走去。

葉青籬和劉師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兩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斬夢府中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劉師兄，我們走吧？”

“不能走，任務牌還在**師姑手裏頭，她…”劉師兄嚥下去的後半截話顯然是:“師姑發起脾氣來就忘了發還任務牌，可我們不能忘。”而**散人是長輩，她的修為又高，這樣的話在此時此地是不能説的。

“還嫌丟人不夠？”石門滑開的聲音從裏間傳出，**散人低斥。

少女委委屈屈地説:“娘，人家只是想幫顧師弟把關嘛，我是為他好…”這話被迫淹沒在**散人強大的氣場中，魏小柔蹦跳着從門裏擠出，一溜跑到了外間。

“咦？”一看到葉青籬，她便是又驚又喜。

葉青籬見她衣裝散亂，一身靈力卻是明顯被封住的樣子，也就明白了她剛才為何像個世俗凡人一般，對着石門又拍又打。

**散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外間，她惱怒地看着魏小柔:“這回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娘！”魏小柔討好似的搖着**散人的手臂，“柔兒知道錯啦，保證不再給娘添亂。我看這位師妹就很好，咱們是挑保…咳，反正不是選美，長相平和一點的最好啦，我想顧師弟也會喜歡她的。”**散人早為這事煩心得不行，待見得魏小柔這一次不但不搗亂，反而極力推舉眼前這個小姑娘，便有些明白女兒的小心思了。

她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瞥了魏小柔一眼，又仔仔細細打量葉青籬，緩緩道:“首座懷遠真人新收了一個弟子，今年只有五歲。我們幾個老傢伙照顧起小男孩來難免不夠細心，現在請你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你可有問題？”葉青籬心裏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她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相對自在的修煉環境，哪還想再增加任何麻煩？

可就在她想着要怎麼措辭才不會得罪人時，**散人已經在任務牌上刻下記號，然後拋給她，自顧説道:“你的修為太低，這個任務沒什麼危險，倒是適合你。顧硯這孩子聰慧非常，你帶着他，若是在修煉上有什麼問題，也可以來向我請教。”葉青籬聽得顧硯二字，心裏就是一驚。那個小霸王何止是聰慧？他簡直就是可怕！

“我拒絕！”葉青籬暗暗咬牙，鼓起了勇氣堅定地望着**散人，“**師姑，弟子向來只知苦修，不懂得怎麼照顧人。顧師弟年紀小，正是需要細心照料的時候，若是在弟子這裏受了什麼委屈，只怕是會釀成終身大憾。”

“你在威脅我？”**散人的目光驀地一沉。

葉青籬小腿子都有點打顫，卻還是硬撐着直視她，斬釘截鐵地回道:“弟子不敢！”説是不敢，實際上她已經這麼做了。

這件事情關乎她今後長久的修煉大計，又豈能輕易妥協？何況她如今已是紫和真人的親傳弟子，背後也算是有靠山的人，**散人就算是金丹期高手，也需顧及到紫和真人的顏面以及崑崙門規，不能輕易取她命。

只要命無憂，在葉青籬想來，別的什麼小懲罰便不怎麼緊要了。

“你的修為太低，”**散人卻未見生氣，她那慣來就嚴厲的面容上甚至出了一點笑意，“以你如今的修為，也做不了什麼事情。”葉青籬硬着頭皮又行了一禮，恭敬地説:“回稟師姑，弟子的靈獸乃是黃級一品，如今已有築基期的修為。”**散人淡淡道:“那是你的靈獸有築基期，不是你有築基期。等你什麼時候築基成功，再來還這個任務便是。”一句話定下此事，她的臉上已經現出不耐之。

葉青籬終於不敢再多説，要是惹得**散人拋開顧忌當場就收拾了她，她可向誰買後悔藥去？先前的拒絕還可以説她是有主見有勇氣，若再拒絕下去，那她就是不識好歹了。

“弟子…遵命。”説完這句話，葉青籬又主動詢問:“請問師姑，顧師弟現在何處？弟子應該怎麼安排他的生活？”她心裏苦巴巴地想:“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乾脆一點吧。看來只能儘快修煉到築基期，好甩掉這個**煩。”**散人轉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葉青籬，問道:“你可有獨立的住處？”葉青籬回道:“弟子住在紫炎府的一個獨立小院裏。”

“既是如此…”**散人的目光忽然落向稍遠處的口，她招招手，“顧硯，你既然來了，便來見見你葉師姐。此後幾年之內，你便要勞她照顧生活起居。稍後我會帶你們去見你師尊，你收拾了東西便直接住到青籬那裏去吧。”葉青籬的脊背僵了僵，聽到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師姑做主便是。”清脆的童音帶着疏離與淡漠。

葉青籬轉過頭去，就見到顧硯繃着小臉，漂亮的眼睛裏有着明顯的嘲諷之。

她順着顧硯的目光看過去，又看到魏小柔得意地呲牙咧嘴，扮着鬼臉。

首座的居處在昭陽峯最高處，那是一座有着緻迴廊的庭院，院前用玉石砌着温泉池子，水汽蒸騰，花木扶疏。

蘇紫晴帶着她的兩個小跟班在池子旁邊耍着木劍玩，一見**散人一行，就大叫道:“孃親！來了三個討厭鬼！”庭院中傳出一道有些尖鋭的女子聲音:“晴兒，有人沒禮貌，你也要學着沒禮貌嗎？”葉青籬覺得首座夫人的態度很是怪異，她悄悄觀察着四周，很沒存在地跟在**散人身後，一言不發。

後來的事實證明，**散人同首座夫人之間是很有些故事的，因為她們相見之時雖然沒有大打出手，可相互之間也是橫眉冷目。而懷遠真人受掌門召喚，去了觀瀾峯，**散人同首座夫人又是相看兩厭，她們便只匆匆談幾句，就將此事敲定了。

令葉青籬到奇怪的是，蘇紫晴明明很討厭顧硯，在聽到他要離開這裏別居他處的消息時，卻又出了不捨之情。她先是憤怒:“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鳥！你怎麼可以説走就走？”顧硯看也不看她一眼。

蘇紫晴的眼眶竟然紅了，她很是委屈地説:“大不了以後你要搶什麼東西，我讓着你就是。”首座夫人怒喝:“晴兒！”她揮揮手:“顧硯，你跟**去了便是，等你師尊回來，我自然會同他説。”然後她拂袖離開，連半點表面功夫也不肯在**散人面前做。

葉青籬由此得出幾個結論:“原來顧硯在首座夫人這裏很不受待見，是因為他跟**師姑走得太近，惹惱了她？首座夫人只説要顧硯跟**師姑走，不説是要他跟我走，只怕也是將我當成了**師姑這一脈的人了。”顧硯在首座居處也沒有存留什麼東西，他只在房間裏走一圈，收了幾件衣服進儲物袋，便算是整理好了行李。

等他們回到葉青籬居住的小院時，天依然早得很，就連晌午都沒到。

**散人在院子裏轉了幾圈，就推開所有房門逐一查看，最後指着主卧旁邊的一個房間説:“顧硯便住到這裏，葉青籬，你可下山一趟，為他添些生活用品。此外，他年紀小，總吃辟穀丹對他身體沒好處。你須建了灶台，在山下買好食材，照料好他一兩餐。”葉青籬看得出來，**散人雖是神情冷漠，可相比起顧硯的師父師孃來，她才像是真正關心顧硯的人。

吩咐過葉青籬以後，**散人又囑咐顧硯:“你且在這裏安心住着，離了邵雨那個惡婆娘，你的子自會好過許多。在修煉上你若是有什麼問題，只管來問我，你那個掛名的師父，不理也罷。”葉青籬沒料到她居然敢這樣直白地公然指責首座夫，一時間只想趕快離這位高人遠些。**散人是高手，有些話她可以説，葉青籬卻不敢聽。

還好沒過多久**散人就離開了這個小院，顧硯掃過葉青籬一眼，忽然説道:“我今天晚上要吃烤雞。”葉青籬聽到他這囂張的言語，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只想把他當做空氣不理不顧才好。

忍了忍，到底是**散人的威壓擺在那裏，葉青籬回道:“我不會做烤雞。”顧硯不屑道:“真是個傻蛋。”然後推門進房，將門關上，那門裏便再無一點聲息。

葉青籬站在院中苦思着，不知該怎麼應付這麻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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