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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回:豆蔻梢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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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回:豆蔻梢頭晚“也不知這位趙公子究竟是個什麼人物?”葉青籬眸光一轉。

“你識人不少,想必已是看出一二來了吧?”她問的自然是那引路的白衣男子,她既不知這人姓名,也不知往常時候兩人是如何相處的,此刻見這人沒有告辭離去的意思,便只能信口引動話題,先撐下去再説其它。

“看起來不是普通的貴介公子,也許是修仙家族的人。”白衣男子望着葉青籬,目光隱有憐惜悲憫之意,“織晴,他這樣的人就算偶爾涉足風月,那手段也非我等凡人所能理解。你既然心知他是在遊戲便好,可千萬莫要陷了進去。”大概在他看來,如趙熙那般品貌的男子,又慣有風手段,一旦對誰刻意用心,便沒有幾個女子能真正做到堅守不動。

葉青籬心裏謝他的好意,笑道:“我自然打起十二分神,每提醒自己注意。”

“其實身陷此地,這些道理是人人都懂的。”白衣男子輕嘆道,“從前那位純蓮姑娘。在我們水國三城紅了將近十年,風月場中打滾,何種人物沒有見過?最後卻還是被一個書生騙財騙騙了心,落得個身過市,萬人唾罵,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這可真是…”葉青籬聽他略略惆悵地將此話説來,暗裏卻不免有種別樣驚心動魄的覺。彷彿這人間至為鮮血淋漓的一幕,在沒有任何彩勾勒的情況下,就忽閃閃闖入了她的眼前。

她既覺此事太過遙遠,又覺有無限緊迫之意壓在眉睫。

“我…”葉青籬笑了笑,“前車之鑑便在眼前,不管是這個趙公子,還是那個張六,我通通只將他們看做人形木偶,你…且便放心吧。”白衣男子終於笑了起來:“人形木偶,你倒是會説!也罷,這些話説多了你定是不愛聽的,説與不説,你都知曉。身處此間,別的什麼都能賣了,只這顆心…”他伸出手掌,彷彿要按到葉青籬口,在手伸到一半時,他又驚覺不妥,忙就將手往上一揚,最後輕輕落在葉青籬臉頰一側。

指腹若即若離地刮過。他笑道:“這顆心是不能賣的,留着給自己,便是此生最大的財富了。”葉青籬一時只覺得周圍氣氛都有些怪異,她強忍着才沒有後退和將情緒表出來,只靜靜回望他,不知該説什麼才好。

白衣男子卻又觸電般將手收回,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勉強笑了笑道:“你都回來了,小雯那個丫頭也不趕緊來接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織晴,你且好生歇着養足神,晚間十三娘回來,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話音剛落,他就匆匆轉身,快步走了,只又給葉青籬留下更多疑問。

也不知道那個十三娘,又是什麼人物?

葉青籬定定心神,緩步自花叢間走過,步上台階,便輕輕推開這閣樓正前方虛掩的雕花門。

門還沒完全打開,就有一個人影竄到了她的面前。來人個子嬌小。一把抓住了葉青籬的手腕就將她往門後拉。

嘎吱一聲,門又被關上。

拉住葉青籬手腕的這人便改將雙手扶住她肩膀,上上下下緊張之極地打量她,一連串話更是從嘴裏蹦豆子似的倒出來:“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哎呀,你身上這些污痕是怎麼來的?這頭髮都亂了,怎麼也沒人給你梳梳?”沒等葉青籬回話,她又將手放開,自己輕輕扇了自己一臉頰,懊惱道:“也是,姑娘你一個人出去,哪有人給你梳頭?都怪我,我就不該答應你裝什麼病!唉!唉!剛才那個什麼趙公子帶頭走過來,可把我嚇死啦,這人我上次遠遠的見過一面,他在街上被一個人衝撞,還沒説話身邊就衝出來一羣打手,把那個人打得可慘…”她嘰裏呱啦説着,葉青籬聽得心中一動,連忙問她:“你認識那個趙熙?他是什麼人?”

“不認識,我哪裏認識他?只是遠遠看過一眼而已,原來他叫趙熙呀!”這少女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她小手半掩嘴,一臉的驚訝誇張,“姑娘你是沒看到,他身邊的人氣勢洶洶的,把那個人揍得半死,他還在旁邊笑地看着,一句話都不説。那樣子真像個…對!就是笑面虎。可嚇人啦!”葉青籬暗暗苦笑,趙熙可不就是個笑面虎麼,他剛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是一副温柔佳公子的模樣,偽裝得不知道有多到位。

而眼前這個小姑娘,大概就是織晴的那位貼身丫頭小雯了。

小雯拍了下白生生的小手掌,又憤憤道:“姑娘,我剛在外頭可看清楚了,那個尚羽可真是賊心不死。他自己覬覦姑娘的美貌,就將天下男子都貶低到了臭水溝裏。那個趙公子怎麼樣我不知道,張六公子對姑娘你可真是一片痴心,若是有他贖身,姑娘你便當真是能跳出火坑啦。”葉青籬便知道,原來先前引路的白衣男子名叫尚羽。她聽着又有些驚訝,小雯這丫頭看着長得秀秀氣氣,説話倒還真是不客氣。

她卻不知,不論小雯原本品如何,在這風月場所裏打滾了幾年之後,就算原來是隻純良的小綿羊,如今也該學會長出犬齒了。

小雯拉着她便往裏間走,這閣樓正廳不大,陳設素雅簡單,只是擺着不少盆花,三面都開了花窗。陣陣幽香隨着微風飄蕩,讓人身處其間十分舒服。

沒走幾步,她們就從正廳走過。側門裏是個小小的茶水間,一個小爐子擺在正中,旁邊是一條小凳子,地上放着個小蒲扇,火爐上的水壺口冒着熱氣,聽那聲響,水是快開了。

葉青籬沒想到自己進來會看到這般景象,這景象當然不稀奇,只是別有一股温暖宜人的味道。像極了她尚在家中之時,燒水那個小廚房裏的擺設,讓她忽然有種恍惚之

小雯咋咋呼呼的,又驚叫一聲:“哎呀,這水已經是八成沸了,我只要七成沸的水呢!”葉青籬沒及去問她這七成沸的水是用來做什麼的,就見她將爐子上的水壺端開,又拉了葉青籬轉過西側一個門,繼續往裏走。這裏間卻是三面封閉,連窗户都被緊緊關着的。一個屏風立在門邊,轉過了屏風,便有個小浴池出現在她面前。

浴池不過五尺寬、七尺長,四面都掛着半透明的紗帳,池子裏的水冒着熱氣,燻得周圍氤氲一片,朦朦朧朧叫人心裏都滋長出幾分曖昧旎來。

這浴池一側靠牆,沿牆那一端又伸了一截牡丹花形的出水口出來,此刻那水閥應是被關着的,只零零碎碎偶有水珠從上滴落,並無大股水波瀉。

葉青籬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浴室,她平常是愛乾淨,但洗澡時多半也就是一個大浴桶解決問題,頂多每次洗澡時多換幾桶水。她可從來就沒想到過,一個浴室竟也能做得這般風光魅惑。

小雯拉着她走到浴池邊,風風火火地説:“姑娘,我估摸着你這個時候回來,早叫人燒好了熱水倒在這池子裏。那邊爐子上的水沸了八成,待我再燒一壺,為你泡茶去乏。”原來那七成沸水,是泡茶用的。

葉青籬剛想叫她別這麼麻煩,她一個轉身就是急匆匆地跑了。

呆立在浴室中央,葉青籬再看看邊上擺的軟榻、矮桌、箱籠,真是哭笑不得。

她心裏壓着事,此刻也確實一身髒亂、疲乏得很,便解了衣裙,沿着浴池邊上的台階緩緩踏入池中。一邊泡着熱水,一邊是終於找到了機會將手中紙條打開。

這紙條被她連着絹花一併捏在掌中已是許久。這時候皺皺巴巴的,甚至被她掌心汗水得有些濡濕。她將絹花扔到水池邊上,一手捏着紙條一端,另一手將之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