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回:百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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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人自人羣中邁步而出,緩緩向着陳鳳山所在的方向走去,“風霜當面,我自安然,小子們,多看着點!”他寬袍大袖,頭束道髻,卻是此次四大歸元修士中的一人。陳家客卿裕寧真人。
葉青籬又看向陳容,只見他的目光落在另一邊的陳鳳山身上,眼含憂慮,卻不急不緩地接口道:“這眾香國既是由五行節點支撐,如今這五行節點全毀,想來靈氣混亂也屬正常。我們先不動用靈力,待這五行靈氣重新運轉,自然便是一切都好了。”他的聲音醇和清澈,帶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再經得他這麼一説,本就只是小騷亂的眾人便又各自平靜下來。到底都不是修仙路上的新,都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才算最好。剛才最先鬧起慌亂的也只是築基期修士,如金丹以上的高手,便大多是面沉如水,表情沉靜。
這時候五行靈氣的混亂已經開始影響到金丹期修士,而照這個架勢下去,便連子虛修士,甚至是歸元期宗師們都會在這種環境下變成靈力無法動用的廢人。
江晴雪與文峯真人的短兵相接仍在繼續,這時候江晴雪大佔上風,文峯真人眼看是要支撐不住了。他們就擋在裕寧真人接近陳鳳山的路上,裕寧真人沒走幾步便自停下,向着江晴雪虛虛行了個道門禮節,朗聲道:“江前輩。如今情況該當如何應對,還請賜教。”眾人的目光皆往他們身上落去,等看江晴雪的回答。
葉青籬心跳略緊,也知道若論對眾香國的瞭解,諸人當中只怕沒有哪個能比得上江晴雪。只是從她口中説出來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卻又是個大問題。
江晴雪慢悠悠地説:“讓我這徒弟過去,自然便能解決這個問題。”她將靈力壓縮,指法凝練簡潔,在這種五行靈氣暴*的情況下戰鬥,竟能使得周圍靈力走向不受她戰鬥餘波的影響。
只此一點,便可以想見她對自身修為的控制到達了何種程度。
與她戰鬥的文峯真人卻必須打起十二分神全力以赴。便連開口説話的餘閒都不再有。
裕寧真人倒是表情沉穩,繼續説:“不知令徒是哪位?”
“顧硯,”江晴雪身形一退,又沒頭沒腦地説,“到你了。”她這一退,文峯真人倒是大大鬆了口氣,忙也退到裕寧真人身旁,劍也不收便默默調息起來。
葉青籬暗驚:“顧硯什麼時候成了她的徒弟?”
“我不是你的徒弟!”這邊葉青籬剛自疑惑,那邊顧硯清脆的童聲便斬釘截鐵地響了起來。
從最初被範書明捉走起,他就沒怎麼説過話,這時候一開口,葉青籬聽來,竟有一雖短,卻如數年的覺。
這時候五行靈氣的暴*越發厲害,紛亂的煙塵夾雜在風中,使得眾人目光所及皆是模模糊糊。煙塵中,顧硯説了這麼句話,沒等江晴雪發作,身形一閃,跨步就是十尺,沒幾個起落,便到了陳鳳山身邊。
陳家弟子這邊又驚疑起來,看顧硯小小年紀,想來修為是極低的,誰能料到他在這五行靈氣暴*的時候還能有這樣的身手?
葉青籬卻並不奇怪,她明白顧硯修戰劍,淬體之術極為厲害,再加上他逆星咒大成,在這種環境下只怕他不但不會受到影響,反而還是如魚得水才對。
這樣想來,葉青籬便心有喜意。魯雲也道:“顧硯佔大便宜了,現在最好是拖住時間。”葉青籬暗自點頭,心底一動,便揚聲道:“江前輩,不知五沙煉成之後,這眾香國中會再發生何種變化?”她一邊説着,心裏就問魯雲:“你現在覺怎麼樣了?能不能估算到歸元期修士的靈力會在什麼時候被限制住?”
“我的靈力已經完全不能動用。”魯雲道。
“不過歸元期修士能再支撐多久卻有些難説,我估計最多不會超過三百息。但是像他們這種修士,就算不能動用靈力,也還有元神可以使用神通。就像我,我的大衍幻術不在五行之中,就不受這五行靈氣暴*的影響。”即便如此,也讓葉青籬覺得歸元修士們的威勢不再如從前那般可怕。
她笑地看着江晴雪,聽她略有遲疑地説:“五沙煉成…我等自然便離開了。”這話説跟沒説差不多,現在基本上是沒人會再信她這鬼話了。
葉青籬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問她什麼,只不過是要通過説話拖延時間而已。當然,若是能從她口中套出些真東西來,自然是更好。
心中思慮間,葉青籬的眼角餘光還不忘跟隨顧硯。便見他停在距離陳鳳山和那土晶三尺遠的地方,然後緩緩伸出手,向那土晶碰去。
陳鳳山的臉已經從紫紅變成了慘白,因為隔得太遠,葉青籬本身的靈力也不能動用,便看不清他的具體表情。只是覺到他身體裏湧動的靈力越來越狂躁,看那樣子,卻是不願意顧硯靠近的。
“這是何意?”葉青籬腦子裏才剛冒出這個疑問,陳容那邊卻出聲道:“顧師弟。”顧硯轉過頭來,小臉上沒什麼表情。
陳容掐訣做了個道揖:“還望師弟謹慎行動,若是能救下家祖,陳家上下皆不忘師弟大恩。”陳家其他人盡皆沉默,顯然是默認了陳容這個説法。陳鳳山目前的狀況明顯不對,不論江晴雪適才所言“土晶在取陳鳳山靈力”是真是假,陳鳳山直到此刻依然不言不語,不做任何解説,便足以説明問題。
“你們準備怎樣不忘大恩?”顧硯開口,言語驚到一片,“怎麼報答我?”這已經不止是明目張膽的挾恩圖報了,這簡直就是狂妄囂張,不識好歹!
在陳家人看來,剛才陳容那樣説法不過是給這小傢伙一個面子,過後給他一點好處也無妨礙,可是他這一説,卻把好好一件事情硬給扭得變了味道。陳家眾弟子們便各自惱怒起來,有那隱約知道顧硯身份之人,更是在心裏暗自估量着顧硯存在的危險。
陳容卻依然是神情温和,言辭懇切:“只要顧師弟能夠取走土晶,保全家祖,陳容便欠師弟一個承諾。過後師弟可憑此對陳容提出要求,只要師弟所求之事與門派無礙,與我陳家無礙,陳容便是九雷加身,也當實現師弟所求。”這話看着是陳容吃虧,實際上他卻偷換了概念。原本照他的説法,是陳家欠顧硯人情,可經此一轉,卻變成他個人欠顧硯一個承諾了。陳家的人情和陳容個人的承諾相比,價值自然不同。
不過陳家的人情未必保險,陳容的人品卻反而更值得信任,這麼算來,其實是顧硯憑空賺了陳容一個承諾。
實際上,就算他不這樣説,顧硯也會盡力保全陳鳳山。
顧硯的脾氣雖然張狂,卻不等於他就沒腦子。他還想離開眾香國,還要在崑崙繼續修行下去,既然如此,自然不能將陳家得罪個徹底。若是陳鳳山在他取那土晶的時候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陳家又豈會放過他?
不過送上門的好處不要白不要,顧硯沉默片刻,忽然勾了勾嘴角,微昂小下巴道:“我不需要你的承諾,只要你們陳家能夠保證,在離開這裏以後,百年之內不找我,還有葉師姐的麻煩就行。”説話間,他又向陳鳳山靠近了一步,然後將五指慢慢張開,準備要去取那土晶。
此刻風沙愈烈,地縫中的呼呼風聲幾乎將人説話的聲音都完全掩蓋。要不是眾修士的身體底子仍在,只怕在對話時未必就能聽清對方的言語。
眼看顧硯的手就要觸到那土晶,而整個眾香國中的靈氣暴*愈加瘋狂。
“等等!”陳立雙忽然大喝了一聲。
他一直都顯得很沉穩,這一聲大喝着實有些出人意表。陳家眾修士下意識屏住呼,風聲都彷彿在此刻一滯。
陳立雙聲音略啞:“你…為什麼只提出百年,而不是更長時間?”對修仙者而言,只要修為能夠不斷進步,百年便不過是彈指一揮而已。
當然,陳立雙在這樣的時候忽然問出這個問題,其實不是真的好奇顧硯的心理,而是——他在緊張。
他緊張,所以不敢讓顧硯行動。
不止是他緊張,陳家其他人也都很緊張。
數十雙眼睛齊刷刷望過去,在風沙中緊盯住顧硯。
顧硯的手便停了下來,嘴上混不在意地説着:“若是過得百年我還沒有自保的能力,再要別人讓着我又有什麼意思?”陳家修士們齊齊鬆一口氣,大家倒不是就此放下緊繃的心絃了,而是覺得顧硯言語可笑。
在修仙界,要到多高的修為才夠得上能夠自保?
反正修行是沒有止境的,而一百年,便是資質頂尖之人也不過是能夠修到金丹期罷了。金丹之後還有子虛,子虛之後還有歸元,歸元之後更有藏神。即便當今傳説的第一個高手也不過藏神後期,可就算是數千年來最為驚採絕豔的葉千佑,也花了六百多年才修到這個境界。
一百年,又能做什麼?
眾人只當顧硯説了個笑話,心情便略微放鬆起來。
陳立雙的目光遊移,從顧硯身上滑過,又落到江晴雪身上,便見她仰頭望着天際,一副出神思索的樣子。再將目光落到文峯真人身上,只見他皺着眉面有苦,也不知是在想什麼。然後陳立雙的目光便同裕寧真人相遇,裕寧真人緩緩點頭。
陳立雙勉強笑了笑,反又看向陳容。
陳容道:“顧師弟,你的要求我們自然是答應了。”顧硯撇撇嘴,五指向後一收一張,然後那指尖自行裂開,五股細小的獻血便向那土晶而去!
~~~~~~~~~~~~~~~~~~~~~~~~~~~~~~ps:朋友們中秋節快樂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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