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這是一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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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邵飛的話,我想,很可能受排擠的那個人就會是我!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會變成那個大開殺戒的人,因為我也有過那種衝動!”萬樹整個人前傾在桌子上,捏緊了拳頭“在鏡之海的時候,我們都殺過不少人,那種事情有過第一次就會變得特別容易!和里奧雷特不一樣。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我可以毫無負擔的奪走別人的生命,可是這個世界本接受不了我這種人!”萬樹只有十七歲,邵飛也只有十七歲。在那冗長而血腥的旅途中,我們的戰士經歷了怎麼樣的心態改變,都是我沒能夠意識到的事情。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但你要明白,連那種戰鬥都能活下來的你,是不可能在這裏放棄的。這無非是一場另一種形式的忍耐和跋涉。”我對他説。
萬樹整個人像是氣一樣軟了下來:“我也是這麼對自己説的。可這就像是鈍刀子割…我寧可來一個痛快一點的。在那種地方死掉,我身邊的戰友都會銘記着我最後的榮耀,可是這裏呢!?這是一場沒有榮耀的戰鬥!”
“因為現在你在為自己而戰。要怎麼贏,你要問你自己。”我慢慢站起來,示意萬樹自己要離開了,可是萬樹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角。
“軍團長,我們的軍團是不是再也不可能聚集到一起了?”他嗓子發緊,抓着我衣角的手指擠的發白。
我回頭看着他:“我們以什麼樣的理由聚集在一起呢?我們的敵人又是誰?你該明白,也該接受這個事實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
“很抱歉,我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我輕聲説着,向咖啡廳外面走去。
萬樹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叫着:“你不能扔了我們啊!”我沒有再回頭看他,因為我確實沒有任何答案。
也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的。我走出咖啡廳,不斷向前走着。萬樹從裏面衝出來,他站在咖啡廳的門口,看着我的背影,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
“你不能就這樣不管我們了啊!”
“讓我和你一起走吧!”
“我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你不能就這麼走掉啊!”
“軍團長!”我沒有停步,萬樹的聲音慢慢的淹沒在了市井嘈雜的噪音裏。他沒追過來,因為他心裏清楚,就算他追過來,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初。【神都】核心玩家的年齡大多集中在十五到三十歲。萬樹和邵飛這種十五到二十歲年齡段的戰士在第三軍團中不算太多,但也至少有五六千人。
他們在心智不夠成的情況下不得不成長在那個不正常的環境裏面,以至於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阿杰他們很幸運,因為他們有着彼此。朋友和戀人可以最大限度的把迴歸以來的壓抑分攤開來,因為人畢竟是羣居生物,可是萬樹和邵飛就沒有他們這麼幸運了,還有很多很多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的那些少年們。
他們和我們一樣勇敢的面對敵人舉劍,和身邊的戰友同生共死,卻找不到戰勝自己的辦法。邵飛,曾經無比懦弱的人,通過生與死的考驗和戰爭的洗禮,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回來,想要改寫自己的生命軌跡,然而即使是這麼強大的戰士,在嶄新的時代來臨的時候,還是抵擋不住社會固有的慣,只能在宿命的無力之中選擇了毀滅和自我毀滅。
我希望這只是一個個例,一個屬於這個年齡段的個例。我很想做些什麼,但我什麼也做不了,因為我沒辦法拯救第三軍團的每一個人。邵飛不行,萬樹也不行。萬樹對我吼叫着,想要讓我把他帶走。
可是我用什麼辦法才能賜予他想象中的生活呢?梅爾菲斯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人在大多數時候就只能靠自己。沒有人是任何人的救世主,在自己與自己的戰爭中是沒有援軍的。
***《迴歸者十一令》的內容枯燥冗長,但核心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最大限度的止了迴歸者們使用能量的權利。能量飛行就不要説了,在公共場所聚集能量都被規定為違法行為。
另一方面,一些安全級別比較高的工作,限制了迴歸者們的參與條件。換句話説,這部法律就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着迴歸者們的一切行為。法律本來就是一種以揣度最大的惡意的方式來扼制人們罪惡的手段,但問題在於,法律這種東西唯一的善意來自於公平二字。
針對某一個人羣獨立頒佈的法律,和這個詞已然背道而馳。很多擁有智慧的學者從歷史和學術的角度多次發聲,毫不留情的點出,這種行為和一百五十年前第三帝國對待猶太民族的方式是沒有本質區別的。
龍族在百年前採用過傾斜式的民族政策也一再證明了公共政權在摒棄了“公平”二字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災難。
然而在令實行短短兩個月之內,由於迴歸者造成的治安和事故比率有了顯著的下降,這使得法案的擁護者們來説彷彿得到了最終的勝利。擁護者們得意洋洋的高喊着“打臉”二字,在那些真正智者的發言平台上極盡着攻擊和嘲諷之能事。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自己正在成為點燃戰爭之火的細微火星。人類作為一個整體的時候,從來都是目光短淺的,這一點從未改變,而我們也渾然不覺。普通人樂得看着迴歸者們再也無法炫耀自己的能量。
而回歸者們則帶着一種壓抑的憤懣,忍受着整個社會在他們頭上投下的歧視的巨大陰影。迴歸者們為了尋找被剝奪的歸屬,不約而同的帶着自己的親人們慢慢聚居在了一起,社會的割裂就這樣誕生了。
世界的主要城市紛紛誕生出了大規模的迴歸者社區,一些偏遠地區的迴歸者也選擇在城市邊緣建立屬於自己的小村鎮,這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情了,當然,也並不是每一個迴歸者都會做出這種選擇,比如我們。
“我們結婚吧?”初一口紅酒差點噴出來,連忙用餐巾去擦:“別開玩笑啊,混蛋!”今天是初的生,我在高檔餐廳特意訂了個桌,不過對她而言什麼餐廳都一樣就是了“怎麼了,我可沒開玩笑。”我無奈的説。
“你怎麼會有這麼土鱉的想法啊,真是嚇人!都什麼年代了,還結婚呢。結婚有個用啊。”初沒好氣的説。
“我這個人比較傳統…”我強行解釋道。
“快算了吧,在牀上的時候也不見你多傳統。”初嘲笑道。話題説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她只要是拿定了主意就沒人能改變。
一年以來的生活很平靜,我很驚訝的是初竟然和我穩穩當當的走了這麼長時間,雖然我們經常出去遊玩,火星和木衞三都去過幾次,但那畢竟不是曾經那樣的冒險。
我一直覺得她不會甘於這種安詳的子,窩在一個小地方和我共度時光,但她就是這麼做了,而且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不知道是因為她掩蓋的很好還是真的沒有什麼野心了,初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多鬼點子了。
那種跳也少了很多,身上的氣質發生了微微的改變,每當我看到她安靜的坐在道場的台階上看書的時候,自己也會被她影響,變得安詳起來。
我們過着彷彿與世隔絕的子,重複着前一的寧靜,妄圖在塵世裏建立自己的樂土。曾經在【神都】裏面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那些嘶吼掙扎的子偶爾浮現在腦海中的時候,就好像是在看別人演繹的電影。
吃完晚飯,我和初牽着手散步回了家,神宮一直被我裝在一個傘套裏隨身攜帶,只是這一年裏我從沒用到過它。當走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門口的郵遞信箱正閃着燈。
“你最近網購了什麼?”我問旁邊的女孩。
“沒啊。”初隨口應道。我走過去打開郵箱,裏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包裹,在空蕩蕩的箱子裏,躺着一封信,一封紙製的信。
帶着一種純粹的金屬亮銀的信封,信上除了電子掃描郵戳之外,只在信的一角留着g。r兩個字母。初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給我的。”她這樣説着,從我手中接過了信。像所有在【末】之前就使用了零級神經擬真的戰士一樣。
我們執拗的一直使用着【神都】之中的id,誰都沒有去尋找對方過去的名字,這是一種默契,一種執着也是一種驕傲。
但是看初的樣子,g。r大概是她曾經名字的縮寫。她沒有避開我,當着我的面拆開了信。
信裏面有一張純白的卡片,卡片上只寫了很簡單的一行英文。【timetowakeup】…該醒了。
“什麼意思?是誰的信?”我帶着一絲不安問道。初凝視着手中的信封,思索了足足三分鐘,然後給出了一個讓我心悸的名字。
“汞先生。”
“你怎麼知道的!?”我忙問。初的聲音顯得異常冷靜:“會以這種方式寄信給我的沒有幾個,這個信封是汞的顏,這是他給我的提示。”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這思考能力,既然汞先生沒死。
而且已經找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卻沒有實施報復的攻擊,這説明他並沒打算這麼做。我慢慢的冷靜下來,緊捏着神宮刀柄的手也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