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三章大俠與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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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是什麼人?”燕重衣聳然動容。
“兇手是什麼人,長的什麼樣子,沒有一個人看見。飛龍堡是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戒備森嚴,每四個時辰就有一班護院輪巡邏,兇手居然能不動聲se地潛入先師書房,本已令人驚詫,而後還能在片刻間刺殺先師,遁形而去,武功當真是神出鬼沒,高深莫測。”
“難道到現在也還未找到兇手?”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就算有一絲線索也早已被毀,這九個月來,我們一直明查暗訪,卻始終一無所獲。”楊雲聰忍不住黯然長嘆。
“宋大堡主遇害一事,江湖中知道的人似乎並不多。”
“可憐先師入土為安之時,竟不能落個全屍,”楊雲聰慘然一笑“如果此事張揚出去,只怕有損飛龍堡數百年來的聲譽,所以我們不敢對江湖同道發出訃告,只待抓到兇手,告先師在天之靈。”宋飛揚昂首喝了一杯酒,悽然嘆道:“在下自七年前就已離開了飛龍堡,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
“宋大俠這七年來在做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消息?”燕重衣問道。
“在下生閒不住,這些年來遊劍江湖,四海為家。”宋飛揚又飲盡了一杯酒,搖頭苦笑“沒想到七年前那一別,竟已成永訣。”燕重衣目光閃動,淡淡問道:“這些年宋大俠一直行走於江湖麼?怎麼沒聽説過?”
“江湖險惡,在下行事又一向不喜張揚,江湖上的朋友跟在下失去聯絡,倒也不足為奇。”宋飛揚一指身邊的卓不凡“這位卓先生,就是在下游蕩江湖時有幸結識的好朋友。”卓不凡向燕重衣微一頜首,臉上那抹彷彿永不褪的笑容變得更濃。但不知為什麼,看見他這温和的笑容,燕重衣總有種異樣的覺,究竟是什麼覺?他卻又説不上來。
“哎呀,燕公子,我們的話題好像越扯越遠了,”宋飛揚輕咳一聲“這個兇手雖然很隱蔽,但現在總算有了一點眉目,就在一個月以前,我們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説…説…”
“説什麼?”燕重衣見他yu言又止,忍不住追問道。
宋飛揚微一遲疑,輕嘆道:“信中説,大堡主遇害,其實就是任我殺所為。”
“任我殺是殺死宋大堡主的兇手?”燕重衣騰地站了起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其實…在下也很疑惑…”宋飛揚苦笑道。
“發出匿名信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任我殺就是兇手?”宋飛揚搖頭道:“這個人的來歷倒是不得而知,不過在下覺得…此事應該不是空**來風,無稽之談。”
“此人既然知情,卻又不肯透身份,你們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麼?”
“此事諸多巧合,也許…”燕重衣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難道你們相信這個神秘人的話?”
“這是唯一的線索,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宋飛揚居然也不否認。
“既然你們已經認定任我殺就是兇手,”燕重衣的聲音變得更冷“那麼還來找我做什麼?難道你們想僱我去殺任我殺?”
“燕公子誤會了,我們找你來,就因為你是任我殺的朋友。”宋飛揚輕嘆道“任我殺已不知去向,燕公子既是他的好朋友,想必知道他的行蹤。”
“你們是不是要找他報仇?”
“報仇?燕公子言重了。”宋飛揚搖頭苦笑道“我們只是想證實此事的真假而已,如果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找到任我殺,這個人一定就是燕公子你了。”
“你們找錯人了,這個忙,只怕我也幫不了。”燕重衣黯然一嘆“我和他,早在半年多之前就已失去了聯絡。”
“燕公子是否有辦法可以找到他?”宋飛揚試探着問。
“找到了他又如何?”燕重衣然變,厲聲道“難道你們要我出賣朋友,做一個不義之人?”
“可是…如果此事不查個水落石出,先父豈非死得很冤枉?”宋妍淚水漣漣不斷,淹沒了憂傷的容顏。
“宋大堡主一生嫉惡如仇,飛龍堡又是武林泰斗,所謂樹大招風,敵人只怕比朋友還多。”燕重衣冷笑道“你們僅憑一封來歷不明的匿名信,就斷定任我殺是兇手,豈非太草率、太武斷了些?”
“真相究竟如何,只有找到了任我殺才能揭開。”宋飛揚斜睨着燕重衣,若有所思。
“宋大俠可知道大俠和殺手的區別在哪裏?”燕重衣冷聲問。
宋飛揚凜然道:“俠義者光明磊落,一諾重千金,決不食言而肥。”
“殺手雖然只是一種殺人工具,但有時候他們比大俠們更遵誠守信,因為這是殺手的原則。”燕重衣目光凜凜,聲音越發低沉“所以,我相信任我殺決不是兇手,只怕是有人故意散佈謠言,存心嫁禍於他。”宋飛揚皺着眉:“燕公子是否認為,發出匿名信之人居心叵測,有意挑起禍亂?”
“嗯!”燕重衣點頭道“這個人,也許和任我殺有深仇大恨,他這麼做,無非是想假借他人之手置任我殺於死地而已,一來可以報仇雪恨,二來可以攪亂江湖一池水,豈非一舉兩得。”
“不錯,燕公子所言也不無道理,片面之辭的確證明不了什麼,如果…”宋飛揚笑了笑“燕公子要是能夠手此事,查明真相,不僅可以還任我殺一個清白,在下也願意贈送十萬兩白銀作為燕公子的酬勞。”
“此事既然和任我殺有關,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這麼説,燕公子是答應了?”宋飛揚忍不住臉喜,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這裏是五萬兩,請燕公子先收下,事成之後,餘數立即雙手奉上,分文不少。”
“你這是做什麼?”燕重衣臉突然變了“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朋友,為了洗清任我殺的不白之冤,並不是為了區區十萬兩白銀。”宋飛揚微微一怔,訕訕笑道:“燕公子打算如何查起?”燕重衣搖搖頭,默然不語。此事實在太離奇、太詭異,本無處着手。
“如果燕公子尚無主意,在下倒還知道一些事情,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宋大俠請説。”
“據在下所知,任我殺失蹤之前,最後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一個叫歐陽情的女孩子,如果找到她,説不定會有任我殺的消息。”金陵當然一定要去,歐陽情也一定要找,但不是現在。燕重衣覺得,有一個地方,他非去不可,那是友情開始的地方。
從“快樂樓”走出來,燕重衣信步而行,經過一家店鋪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看見一個女孩子手裏拿着一塊葱油餅,正在邁開小腳躲避一個小男孩的追捕,可是她跑得沒有男孩子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誰知她突然使詐,整個人都蹲了下去,等到男孩子從她的身邊跑過去,站起來回頭就跑。男孩發現上當,嘴裏嘰裏呱啦地説着什麼,回頭又追。
女孩子急忙往燕重衣身子後面躲,拉住燕重衣的衣角,道:“好叔叔,救救我,他是個小強盜。”
“好叔叔,我不是強盜,”男孩子搶着道“她是小無賴。”這兩個孩子雖然調皮,卻實在很聰明,很可愛,從他們身上,彷彿每一個人都可以看見自已那些一去不返的童年往事。燕重衣也有過自已的童年,但他的童年並不快樂,回憶都是苦澀的。小時候,從來都沒有大人給他買過葱油餅吃,如果他實在很想吃,就只有去偷去搶,有一次差點被那兇狠醜陋的老闆娘活活打死。那個晚上,他一把火燒掉了那家店子,從此以後,他就發誓再也不吃葱油餅。
兩個孩子臉上出天使般的笑容,突然搶着往他懷裏撲過來。
就在這時,燕重衣的臉卻忽然微微一變,他看見兩個孩子的笑突然變得就像是毒蛇般的狡猾和詭異,一種無形的殺氣直刺得他頭皮發麻。
劍光一閃,燕重衣突然拔劍,劍光閃過,兩個孩子手裏的葱油餅已被削落,散落了一地。兩個孩子立刻全都嚇哭了,恨恨地看着燕重衣,眼睛裏竟彷彿充滿了怨毒的仇恨。
燕重衣的劍已入鞘,就像是一座冰山站在那裏,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你嚇壞他們了,他們還只是孩子。”這時從店裏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一個feng滿圓潤、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不施粉黛,臉卻像三月的桃花般泛紅,看到兩個孩子哭的鼻涕齊,忍不住花容失地亂叫。
“我只嚇一種孩子,”燕重衣如刀鋒般的目光向那兩個孩子“殺人的孩子。”’這時陽光正濃,被削落在地上的葱油餅堆裏似有藍的光芒閃動,竟是兩支如繡花針般細的毒針。
“你究竟是什麼人?”燕重衣深深了一口氣,狠狠地盯着那個女人“我們好像素未謀面,為何要下此毒手?”
“你這個問題問的實在很可笑,”那女人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媚人骨“我整個人都站在你的面前,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我有個習慣,”燕重衣臉一變,沉聲道“我通常是不殺女人的。”
“這是個好習慣,每個女人都會喜歡的。”那女人媚笑更濃。
“但有一種女人,我不能不殺,就是我認為很該死的那一種。”燕重衣沉聲道“你恰巧就是這種女人。”
“你要殺我?我記得你好像剛剛還説過,你不喜歡殺女人。”
“我已經改變了主意,”燕重衣瞧着那兩個孩子嘆道“孩子們是純潔無辜的,你不該利用他們,害了他們的一生。”
“孩子?你説他們還是孩子?他們的年紀加起來都快要一百歲了,你居然説他們還是孩子。”那女人臉上的媚笑突然變成了一種嘲笑“江湖上傳言,‘殺手無情’青龍燕重衣有多麼的厲害,卻連這一點都會看錯。”這兩個看似天真可愛卻又歹毒可怕的孩子,竟是已經永遠都長不大的侏儒?!
就在這時,那兩個侏儒突然從那女人的懷裏飛了起來,動作捷得就像是展翅騰飛的鷹,男的手裏握着一把長約一尺的短刀,女的手裏握着一把同樣長短的利劍,尖刀和利劍在陽光下發出湛藍的光芒,顯然淬有劇毒。
他們的身法好快,燕重衣還來不及眨眼,就已發覺殺氣已滲透他的肌fu。他沒有閃避,突然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