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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艦長德·弗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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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通訊官刮臉、穿衣服的工夫,基思講述了他和羅蘭在弗納爾德樓度過的子。他一邊講一邊用眼睛把悶熱的小屋掃了個遍。焊在書桌上方的架子上以及沿着基弗的牀邊,滿了一本本詩歌、小説和哲學書籍。這些藏書可真不一般,就像大學裏開列的百部佳作書目裏的書一樣,只是現代作家的東西分量稍重了一些。其中有喬伊斯【詹姆斯·喬伊斯(jamesjoyce,1882-1941)“意識小説之父”愛爾蘭一位享有世界聲譽的文學巨匠,現代主義文學奠基人之一。——譯者注】的、t。s。艾略特【托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thomasstearnseliot,1888-1965),現代主義詩歌的鼻祖,蜚聲世界的英國詩人、劇作家和文學批評家。——譯者注】的、普魯斯特【馬爾·普魯斯特(marcelpst,1871-1922),法國20世紀偉大的小説家,意識小説大師。——譯者注】的、卡夫卡【弗朗茨·卡夫卡(franzkafka,1883-1924),奧地利小説家,創造了被稱為“表現主義”的藝術方法,他把荒誕無稽的情節與絕對真實的細節描繪相結合,用以表現現代人的困惑,揭示現代西方社會的危機。他與愛爾蘭的喬伊斯、法國的普魯斯特,被認為是西方現代派文學的重要奠基人。——譯者注】的、多斯·帕索斯【約翰·多斯·帕索斯(johndospassos,1896-1970),美國小説家,代表作《美國》三部曲。——譯者注】和弗洛伊德【西格蒙德·弗洛伊德(freudsigmund,1856-1939),奧地利神科、神經科醫生,神分析學家,神分析學派的創始人,他的著作《夢的解析》影響深遠。——譯者注】的著作,還有幾本關於心理分析的書,以及不多幾冊印着天主教出版社版權標記的書。

“你的書可真不少。”威利讚歎地説。

“你若不讀書,現在這種生活就等於慢自殺。”

“羅蘭跟我説您是個作家。”

“戰前我是想當作家。”基弗説着,用一塊破爛的濕巾擦臉上的肥皂沫。

“現在還在寫嗎?”

“寫一點。哎,現在該談談你的職責了——我們將讓你負責登錄出版物,當然你還得管編譯密碼——”那個勤務兵惠特克從沾滿灰塵的綠門簾外伸進頭來説“加丹。”説完就縮了回去。那個神秘的詞兒居然使上鋪那個人模樣的東西活了過來。它爬起來,無力地在牀上拍打了拍打就跳下牀,開始穿衣。

“加丹?”威利問。

“開飯了,勤務兵的行話——午飯。”基弗解釋説“這棵長着張人臉的青菜名叫卡莫迪。卡莫迪,這就是看不見抓不着的基思先生。”

“你好。”威利説。

“嗯。”那人模樣的東西説着就伸手到一隻黑櫃子底部摸索鞋子。

“來吧,”基弗説“同‘凱恩號’的軍官們一塊兒啃麪包去。這是逃不過去的,基思。好在麪包本身倒還不算太可怕。”威利本打算吃過午飯後睡上一覺的。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着睡覺,但卻沒睡成。他與哈丁剛喝完咖啡就被那個“人面青菜”——卡莫迪少尉給揪走了。

“德·弗里斯艦長叫我帶你們兩個遊覽一下這艘軍艦,走吧。”卡莫迪拉着他們上上下下不知爬了多少梯子,走過幾條搖搖晃晃的橋板,從一個個狹窄的艙口鑽出鑽進,整整折騰了3個小時。他們從熱得令人汗浹背的機房走到粘濕冰涼、寒氣人的底艙,時而涉水,時而由於腳下滑膩而跌倒,時而又被突出來的金屬物體劃傷,最後累得威利只覺眼前一片濛濛紅霧,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了。他腦子裏只留下一片混亂的記憶:無數個滿了垃圾、機器或牀鋪的黑;每個裏都有一種新的氣味疊加於到處瀰漫着的黴味、柴油味、油漆味,以及熱烘烘的金屬味上。卡莫迪一絲不苟的徹底,在他談到他是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1943級的學員、艦上除艦長與副艦長外惟一的正規海軍軍官時,得到了解釋。他窄肩,癟腮,有兩隻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小眼睛,還留着一撇小鬍子。他説話簡略得近乎吝嗇,多一個字也不肯説。譬如,他會説:“這是1號鍋爐房,有問題嗎?”哈丁似乎與威利一樣疲勞不堪。兩人都不想延長這次遊覽,所以誰都不提一個問題。他們磕磕絆絆地跟着卡莫迪,互相換着不堪其累的眼

最後,在威利確實快要暈倒,甚至盼望着能真的暈倒時,卡莫迪説:“好了,我看就這些了。”他領着他們走到主甲板中部一處下凹的地方説:“現在只剩一件事了,你們爬上這個桅杆。”那是一頂端架着雷達天線的木杆,看上去大約有500英尺高。

“這究竟是為什麼呀?”威利不滿地喊道“不就是個桅杆嗎,我看見了就可以了。”

“按要求你們是要考察艦上全部設置的,”卡莫迪説“從底艙直到桅杆上的烏鴉窩。那兒就是那個烏鴉窩。”他指着桅杆頂上一個小小的方形鐵格子。

“我們明天再爬不行嗎?我是個已經筋疲力盡的老年人了。”哈丁滿懷希望地笑着説。他的臉年輕、善良,頭頂的頭髮已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中間窄窄的一溜黃。他身材單薄,兩眼呈缺乏生氣的藍

卡莫迪説:“我得在晚飯前報告,説你們已完全服從了命令。如果你們不爬這個桅杆,我就不能報告説你們完全服從了命令。”

“我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爸爸了,”哈丁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膀,邊説邊將一隻腳踏上桅杆最下面的那個腳踏“但願我還能再見到他們。”他開始慢慢地、痛苦地往上爬。威利緊跟在他的後面,用力抓牢上面的每一個腳踏,眼睛緊盯着哈丁的部,故意不看那令人頭暈目眩的景。他那被汗水浸透了的襯衫讓風吹得啪啪作響。過了兩三分鐘,他們爬到了那個烏鴉窩。在哈丁攀上烏鴉窩的平台時,威利聽見一聲頭撞在金屬上的難聽的悶響。

“喔唷!上帝,基思,當心這雷達。”哈丁疼得直哼哼。

威利匍匐着爬上了烏鴉窩。搖搖墜的鐵格子上的空間容不下兩個人並排站着,他們便坐下,讓腳凌空懸在藍的空中。

“幹得好!”隱隱聽見卡莫迪在下面喊“再見啦。我這就去報告你們服從了命令。”他進了一個過道,消失了。威利凝望下面遠處的甲板,立即又把眼光轉向別處,將周圍的景盡收眼底。景美極了。他們下面水光閃耀,輪廓清晰得像一幅地圖。但威利並未對這一景心懷謝意,所處的高度使他直打哆嗦。他覺得自己永遠都無力再爬下去了。

“我遺憾地告訴你,”哈丁一隻手舉到前額上小聲説“我憋不住了,要嘔吐。”

“啊呀,上帝,可不能吐啊。”威利叫道。

“對不起,我怕高。我儘量不使一點東西濺到你身上。可是,老天爺,下邊的那些人。這可糟糕了。”

“你不能忍忍嗎?”威利央求道。

“實在忍不住了,”哈丁難受得臉都發青了,就像中毒了似的。

“實在沒辦法,我可以吐在我的帽子裏。”他摘下軍官帽,接着説“我實在是不願意。這是我惟一的一頂帽子——”

“用我的,”威利毫不猶豫地説“我另外還有兩頂。”他把自己新的軍官帽子倒過來遞給哈丁。

“你對人真是太熱誠了。”哈丁息着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