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母子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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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行。你説讓我給你點時間。讓你證明自己。那麼也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消化。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一時半會的…”

“好。我答應你。看到你沒事我也放心了。剛才在門口遇上了醫生。他説讓你好好休息。我也不多做打擾了。你先休息吧。我這一路從美國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回去洗去這一身的風塵。就先來了你這裏。”顧景熙站起來。有些言又止的模樣。

終究還是彎下。低頭在夏小白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接着説道:“事已至此。我知道説再多都是廢話。可是我還是要説。別太傷心。活着的人。總歸還是要好好的繼續活下去。我想你弟弟也不希望你成天都活在痛苦、自責以及悲傷中無法自拔吧。”他邊説。邊扶着夏小白重新躺回牀上。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其它一切都不用多想。接下來的事情。給我來處理。”接下來。顧景熙自然是先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然後再與華威好好談談。

至於怎麼談。該怎麼樣談。都是他看着辦了。

接下來幾天。夏小白仍舊被強制留在醫院繼續觀察。至於夏天鴻。仍舊毫無起。沒有離危險。連梁宇辰都説。估計很難康復過來。文翠英倒是比之前平靜了不少。但誰只要一提夏文俊的名字。就會立馬發狂。

顧景熙會偶爾過來看看夏小白。兩人都沒説什麼話。只是安靜的坐着。

梁宇辰循例每天會過來查房。囑託夏小白一些注意事項。閒聊幾句。便去別的病房查探。

至於齊少逸。公司那邊。他基本上已經沒過去了。這幾是樓上樓下的兩頭跑。樓下是他媽媽王鳳嬌的病房。王鳳嬌的病情時好時壞。壞的時候就像立馬會翹辮子的人。好的時候。除了臉難看點。一切倒還算正常。只要不是太難受的時候。她都會保持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細語的和齊少逸聊天。

齊少逸知道他媽媽這抹微笑的背後。隱藏着多少難以忍受的痛苦。他也知道。他媽媽並非喜歡這樣輕柔的説話。只是已經無力。

每每面對他媽媽的時候。他更要努力的強顏歡笑。不讓他媽媽看出任何端倪。不能讓她傷心、難過。

最近這段時間。疼痛來得愈發的猛烈。時間也越來越短。而鎮痛劑幾乎都已經無效。每次發作的時候。王鳳嬌都是一臉蒼白。滿頭冷汗。疼得五官扭曲。在牀上翻滾。一聲聲無法忍受的低聲。似一個個炸彈。炸得齊少逸五臟六腑一起痙攣的疼。

可他還不能表現的太過擔心。太過難過。只能強顏歡笑的在王鳳嬌耳邊。一句句的輕聲安撫。

“媽。等你好了。咱們就去吃你最喜歡吃的那幾個菜。這些子以來。可苦了你了。盡吃些醫院沒有營養的東西。你肯定也難受的吧。”王鳳嬌咬着牙。忍着疼痛:“嗯。好…”齊少逸勾勾。努力壓下眼眶裏。早已經聚滿的晶瑩。硬是不讓它們出來。

“媽。上次你説的要去哪兒看出來着。等你出院了。兒子陪你去。你不是一直想説想要看兒子玩衝麼。到時候就玩給你看。好麼。”王鳳嬌深了幾口氣。點點頭:“好。都聽你的。你開心就好。”

“那…”

“少逸…”王鳳嬌輕輕抬眸。面乏累之。

“怎麼了媽。是不是很疼。我去叫醫生過來…”再怎麼強顏歡笑。再怎麼去自欺欺人。都無法抵擋這內心的真實情。

齊少逸終於再也演不下去。那些僵硬的笑容瞬間消失。只剩下滿滿的擔憂與關心。

齊少逸準備按鈴。卻被王鳳嬌一把拉住手腕。

“沒有。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今天一天還沒有去樓上吧。快去看看小白。我現在其它都不擔心。就擔心你。我怕我走後你就只剩下一個人。你從小就比較孤獨。喜歡將痛苦深埋在心底。我也理解你這些年來。玩女人的手法。和換女人的速度。你並不是傳言中那樣花心。換女人如換衣服。你只是害怕付出情。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

“可是少逸。人都會累。都會想要找到一個真正的愛人。相守到老。以前你因為害怕。因為有我的前車之鑑。你認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真愛。不會有一個女人會因為真正的愛你。與你白頭偕老。你會那樣想。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這個做媽的。沒有給你帶到好榜樣。”齊少逸連忙搖頭:“不是的。媽。不是這樣的。”王鳳嬌説了這麼多話。顯然有些吃力。略微息了一會。之後繼續道:“我都知道。你也別急着否認。”齊少逸見王鳳嬌確實累了。説話還。忙出聲制止。

“好了媽。我都知道了。我也瞭解你想要説什麼。但現在都別説了。你剛才已經説了不少。就先休息吧。”王鳳嬌仍舊搖頭。伸手握住齊少逸的手掌。

“不…趁着我今天還有力氣。讓我把話説完。”齊少逸輕柔的擦拭王鳳嬌額角的汗漬。眼底的晶瑩越聚越多。似要衝破眼眶。下來。

“你剛説等我好了。怎樣怎樣。我知道那些都不過是一些安我的話。我也知道我時不多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難道還不清楚麼。我走了。倒是一身輕鬆。但是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呀。小白她是個好姑娘。我知道你喜歡她。是真心的喜歡。而我也喜歡這孩子的。如果我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你娶到像她這樣的兒媳婦。再生個大胖孩子。我自然是高興。但現在。這種情況我是見不到了。可我同樣還是希望在我走後。你能夠找到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我更希望你能夠幸福。”

“少逸啊。幸福它是需要靠自己爭取的。如果你不去努力。像小白那樣的好姑娘。是很有可能會被別人搶走的。”王鳳嬌突然狡黠的笑了笑。只是因為她的臉太難看。以至於這抹笑容也變了味道。看得讓人揪心。

“媽是過來人。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還要多。走過的橋比你們走過的路也要多。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那個梁醫生對小白有好。如果你還不加把勁。那説不定。小白就得被他給追走了。這杯媳婦茶。我活着不能喝到。我死了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到我的墳前。拜拜我。順便奉上這杯遲來的兒媳婦茶。”齊少逸聽到這一席話。只覺得十分苦澀。哭笑不得。

即便他現在去追了。還是晚了一步。因為夏小白現在是顧景熙的女朋友。至於梁宇辰。那不過是和他一樣。暗自喜歡着。關心她。想要對她好。但並不求任何回報。

可從他媽那雙充滿了期待的雙眼裏。他看到的是滿滿的希望與欣。還有一絲替自己兒子終於找到生命之中重要之人的興奮。

他不想在她媽這麼充滿希冀的時候。兜頭給一盆冷水潑下來。他不想太過打擊她。

他只得低頭。將滿腔的無奈和心酸統統壓入自己的心底。角卻強制上揚。手指緊握住王鳳嬌的手心。輕輕捏了捏。

“好。媽。你説怎樣就怎樣。這杯媳婦茶。不管怎樣。我都會為你討來。”王鳳嬌嗔怪的橫了齊少逸一眼。笑罵道:“媽都是為了你好。怎麼現在倒是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她面有乏累之。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齊少逸給她掖了掖被角。

“今天到此為止。有什麼話明天再説。你看看都這時候。你也該休息了。”

“嗯…好。你去吧。”齊少逸低頭在王鳳嬌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看了一眼點滴瓶。轉身走出了病房。走到門口時。看了一眼門口的那兩位穿着黑西裝。門神一般的人物。面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兩位黑衣門神。此刻站在這病房的門口。顯得特別的滑稽。而同時。也特像是來自地獄的死神。

這兩門神自然不是齊少逸派來的。他才不會對他媽媽做出這種像監視犯人的事情來。除了他那個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之外。自然不會再有其他人會做出這等事情。

一開始。齊少逸也是十分反對的。他媽是病人。卻不是犯人。現在這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扛不住王鳳嬌的勸。她本就有病在身。他也不想她再為了其它事情而傷神。更不想每天都在她的病房門口大吵大鬧。

這樣不但會打擾到她的休息。更會影響醫院的其它病人。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鬧了。但是讓他給他們這些人好臉看。自然也不太可能。

對於他爸派這兩人守在病房門口的做法。齊少逸簡直是嗤之以鼻。認為那不過是他爸。想要第一時間知道他媽去世的消息而已。這兩位門神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不過是他爸派過來監視他們一舉一動的而已。

每次從門口經過一次。他腦海裏就浮現他爸那一張冷峻默然的臉孔。一想到他爸。那源源不斷的恨意。就像一條河般。源源不斷的在他心中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