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塵封往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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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柯將聽到的傳聞娓娓道來,直讓聶浩然、戴崇華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有人花兩千萬,拍下一塊誰也看不好的料,最後竟然開出玻璃種、紫羅蘭飄綠花的翡翠,這固然是幾十年也難得一見的稀罕事,但令眾人琢磨不透的卻是“神秘買家”拍下料後,為什麼沒有馬上切開,而是等上三天。
一時間,眾人紛紛猜測,有人説,那是買家恪守古風,沐浴齋戒,虔誠祈禱了三天,才對料進行切割;也有人説,買家當時錢不夠,拍下料後,足足籌措了三天,才湊齊了那兩千萬;更有人説,那塊料壓就沒切出什麼紫羅蘭飄綠花的翡翠,之所以傳出這樣的風聲,不過是料在緬方手裏拍了幾次,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於是乎,隨便編造個藉口,糊大家的同時,也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面對各種各樣真假難辨的傳聞,最終,還是李向榮給出的説法最令人信服。這傢伙素來消息靈通,講起故事來更是抖得一手好包袱,原本就道聽途説的事,經其添枝加葉的這麼一説,反倒活靈活現,跟他親歷的一般。
在李向榮的口中,拍下“大烙餅”料的神秘買家,不僅財雄勢大,在賭石方面的本事更是無人能及,至於聶浩然因吃壞了肚子,導致楊柯等人耽誤了三天這件事,則被李向榮腦補成,對方見大勢已定,便遊山玩水快活了幾天,直到歸期將至,這才悠悠然的回來,將那料切了,好讓諸多同行見識一下他們的手段。
“哈哈,這幫傢伙啊…虧他們想得出來!”聶浩然笑罷,突然興奮提議道:“這事…也算是錯有錯着!等咱們回去,可得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噱頭,到時候,大哥運籌帷幄、獨具慧眼,擲千金若無物的形象往那一戳,再加上紫羅蘭飄綠花的料子鎮場!往後啊,咱們兄弟想不飛黃騰達,可都難嘍!”
“哈,還是二哥鬼點子多!”戴崇華聞言,也附和道:“大哥,咱們回去,就這麼幹!”
“嗯!”楊柯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張開臂膀,摟住兩個兄弟,動情的説道:“正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們倆搭上全部身家,幫哥哥搏下這場富貴,這情分,就是親兄弟也做不…”
“大哥!”聶浩然突然打斷楊柯的話,並緩緩轉過頭,面凝重的望着車廂連接處方向,適才,前一節車廂還時不時傳來商人們的喧囂聲,而現在卻變得靜悄悄的毫無聲息。
楊柯愣了一下,剛要開口詢問,卻見聶浩然朝他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多年的兄弟,自有一番默契,待他起身時,手上已霍然多了副烏幽幽的指虎。
一時間,緊張的氣氛瀰漫整個車廂,分守車廂兩端的那四名保鏢,也朝着兄弟三人緩緩靠了過來!
“不要過來!”伴着聶浩然聲嘶力竭的吼聲,火車嗚鳴着駛入漆黑的隧道……聶浩然驀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醫院的特護病房內。受適才夢境影響,此時的他,心率、血壓等指標都有些不穩定,當值的護士很快趕到,並對其身體進行檢查。
聶晴空與韓雅琴是隨着護士一起走進病房的,他沒有像韓雅琴那樣上前幫着護士一起忙活,而是靜靜的站到一旁。
很快,護士完成檢查後離開,韓雅琴不失時機的湊過去,在聶浩然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對方除了悶哼了一聲外,再無其他反應。韓雅琴又望向聶晴空,卻發現這小子也不知道受什麼引,竟有滋有味的欣賞起窗外景緻來。
望着這對有着嚴重溝通障礙的父子,韓雅琴到頗為頭疼,最後,她索不管聶浩然同意與否,自顧自的將病牀搖起,緊接着又拉過聶晴空,將其按坐在病牀邊的凳子上。然而,令韓雅琴鬱悶的是,聶浩然看也不看自己的兒子,而是隨手戴上老花鏡,又摸出一本古籍細細品讀起來,聶晴空那邊也不甘示弱,直接掏出手機玩起了網遊。
韓雅琴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父子倆都彷彿對方不存在一般,但能夠堅持十多分鐘相安無事,這也算是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想到這裏,韓雅琴又不放心似的叮囑了聶晴空一番,這才離開了特護病房。
時間一分一秒逝,父子二人就這樣僵持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聶浩然“啪”的合上書籍,當其望向聶晴空時,嚴厲的臉上竟出一絲少有的温情。
“今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説到這裏,聶浩然猶豫了一下,竟破天荒的誇獎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欣!”
“哦!”聶晴空悶悶的回了一聲,其態度雖然有些敷衍,但身體卻很誠實,只見他不着痕跡的收起手機,懶懶散散的坐姿也變得規矩起來。
“其實,這一次我本不想讓你回來!”聶浩然斟酌着説道:“公司目前的狀況雖然不是很好,但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境地!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三生千瑞的總體發展思路並沒錯,只是具體實施時,有些急功近利,現在…”
“現在啊,您就安心養病!”聶晴空打斷道:“至於公司的事,我應付得來!”
“你…你同意接手公司了?”聶浩然顯得很是意外。
“不同意又能咋樣?”聶晴空苦笑道:“您的格我還不瞭解!什麼事都自己扛着,嘴巴嚴得跟革命先烈似的,要不是真遇到了難處,您能隔三差五的打國際長途,跟我説軟話?”
“你個混賬東西!”聶浩然聞言眼睛一瞪,罵道:“什麼大風大我沒見過!還用得着跟你説軟話?”
“得,您也別生氣,算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聶晴空急忙搶過話頭,説道:“不過,有件事咱可得先講清楚,公司我只是暫時代管,等您養好身體,或是找到合適的接班人選,我還得回去完成學業!”
“哼!”聶浩然沒有説話,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兒子。
“對了,還有件事得跟您説一下!”聶晴空見父親沒有明確反對,便繼續説道:“在歐洲這些年,您別以為我成天不務正業,只顧着畫光股小人,商科的課程,我也時常旁聽的!”
“哦,是嗎?”聶浩然對兒子的説辭,很是不以為然。
“我説聶總裁…”聶晴空見狀,忍不住抱怨道:“俗話説,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您…不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吧!”
“自信?哼,那得看跟誰!”父子倆互懟了這麼多年,自有一番默契,卻見聶浩然摘下老花鏡,呵了一口氣,邊擦拭着鏡片,邊淡淡的問道:“説吧,你還有什麼條件?”
“條件嘛,還真有!”聶晴空嘿嘿一笑,説道:“我知道,為了三生千瑞,您傾注了大量心血!可…剛才,我跟大夫聊過,您的病情很嚴重,現在雖然穩定了,但復發的風險依舊很高,大夫説物藥治療只是輔助,他建議您靜養一段時,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繼續勞!”
“我的身體狀況,我清楚得很!”聶浩然有些不耐煩的説道:“有話直説,少在那裏拐彎抹角的!”
“暫管公司期間,我希望擁有絕對決策權!”聶晴空一臉嚴肅的望着父親,隨即伸出手來説道:“若是某人不安心養病,總想着垂簾聽政或是遙控指揮的話,可別怪我撂挑子!”聶浩然聞言思索了半響,最終下定決心般伸出手,説道:“成!”
“啪!”父子二人擊掌為誓!
…
“啪!”屋內的燈被打開,滿是疲憊的巴一萌反手關上房門。這是一間出租屋,面積雖然不大,卻被收拾的很是乾淨整潔。
巴一萌整了整衣服,來到一座靈龕前,靈龕裏供奉着兩張遺像,若是聶浩然與戴崇華見了,準保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兩張照片,竟然是楊柯和他的子許琳!
巴一萌恭恭敬敬的上完香,隨即來到裏間屋。
這是她的工作室兼卧室,窗户上終罩着厚厚的窗簾,除了必要的電腦設備以及一張簡陋的行軍牀外,屋內的牆壁上還貼滿各種圖紙、新聞剪報等,聶浩然、戴崇華、韓雅琴、方勇還有若干三生千瑞老員工的照片更是位列其上。
巴一萌打開電腦,電腦的屏保是張合影,一個面容兇惡、膚黝黑的光頭男人,咧着嘴,笑得很是難看,在其身後,是一個年約七八歲、正值換牙期的漂亮小姑娘,環抱着他的脖子,並故意出豁牙子,兩人臉貼着臉很是親密。
這個男人便是楊柯生前好友,巴一萌的義父巴裕!
巴一萌真名叫做楊婷朵,是楊柯與許琳的女兒。
當年,楊柯與聶浩然、戴崇華去緬甸賭石,巴一萌才三歲多,母親雖然很擔心父親,卻從不在她面前。
直到有一天,母親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説是拍下的那塊料賭漲了!母親聽完很高興,不僅給她買了心儀已久的玩具,還對她説,父親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她會過上公主一般的生活!
誰料,父親沒有回來,家裏卻突然闖入歹人,母親為了救她而慘遭殺害,若不是義父巴裕及時趕到,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後來,巴裕帶着楊婷朵去了泰國,並將其改名為巴一萌。
巴裕看着一臉兇相、木訥寡言的模樣,實際卻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他不僅悉心照料巴一萌成長,還將一身的泰拳功夫傾囊相授。
對於小時候的那段遭遇,巴一萌也曾問過巴裕,對方卻一直三緘其口,直至她十八歲生那天,巴裕才一臉鄭重的在楊柯與許琳的遺像前,將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