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銀瓶乍破水漿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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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少爺。”白芍仰首看了看天,已是昏黑的墨
,她掐指算了算,約莫到了戌時。白芍跟與蘭心身後,小聲勸説:“少爺,現在城門還沒有關。等姨
察覺少爺離開,一定會讓老爺找少爺的,我們趕緊出了城門才好。”
“我知道。”夏蘭心以眼角覷視着白芍,挑起柳眉道:“天都黑了,難道我們就走着出城嗎?總得僱馬車吧。再説了,我們兩個弱女子,走在荒郊野外,難道不怕遇上歹人?走吧,去人市挑幾個丫鬟婆子跟着,也好壯壯膽。”白芍心裏不快,覺得蘭心此舉是給她添麻煩。這人一多,想動手腳偷出契紙可就難了。但此時賣身契尚未到手,白芍哪裏敢出歹意?只得尾隨蘭心的腳步,往熙熙攘攘的人市而去。
濟南是大城鎮,晚間不到人定時分,集市裏依舊喧鬧非常。晚集連着人市,小販的攤頭、市集的檐角、車馬行的柵欄外都掛着紅燈籠,一盞接一盞,於風中搖擺,在霧濛濛的夜中彷彿一條蜿蜒遊動的長龍。
白芍雖是丫鬟,到底從小賣入夏家,不曾在這麼紛亂的巷子裏走過,有些怯場。反倒是蘭心,一副坦然的模樣,跨入車馬行,抬起頭高聲問價。
白芍見狀微微收起小覷之心,覺得蘭心並不是她所見的那般沒有城府。她哪裏知道,蘭心當初被拐,賣入勾欄,也在如此昏沉破敗的小巷中易,一羣浮萍般的女子,站於寒風中被老鴇、歡客估價。其後,又被龜奴打罵調教,過着屈辱痛苦的
子,吃不好睡不着,整天擔驚受怕,心
自然劇變。如何還會懼怕這樣的場面?
不説白芍怎生的驚疑,那廂蘭心已僱下了馬車,讓車伕去集市外等着。自個兒轉身回人市,挑揀丫鬟。蘭心連跑了兩家,都不滿意,覺得丫鬟不是年紀太小,就是長得不安分。蘭心也明白,出了家門丫頭心思便活了,白芍未必對自己忠心,可如今卻是離不開她。
蘭心心道,不論是整衣疊被,還是端茶送水,哪能缺了丫頭?雖然出門在外不方便,但她出生便是小姐,怎麼能做些下人做的事?無況,一路南下,包裹誰來背?何人為她梳髮,打水梳洗?蘭心知曉白芍是個聰明的,怕她出了夏府心思大了,乾脆買幾個丫頭壓壓她的氣焰。畢竟,剛買的丫鬟都是怕主子的。這麼一來,一新一舊的丫鬟陪着自己,彼此間也可以壓制。
蘭心瞅着月,眼看便要至黃昏二刻了,離關閉城門的時辰不遠了。蘭心不免焦急,催促着白芍走入第三家牙行。黃婆牙行內人丁極多,牙婆
着一嘴黃牙,不停為底下的少女説些好話。
夏蘭心環顧着眾人的顏面,耳畔聽着牙婆的誇讚,微微點首。不想,還未等她看清丫鬟的臉面,從眼前的奴才中衝出一人,揪着她的衣袖喊道:“蘭心小姐,蘭心小姐救奴婢啊!”牙婆閲人無數,自然看清了蘭心和白芍是女扮男裝的丫頭。不過,她開門做生意,哪裏理會這樣的事?只是沒想到,今早送來的女子竟會是眼前少女的家奴,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夏蘭心被衝撞的嚇了一跳,好容易定下心神,細觀拉着她袖口的女子,卻不是竹琴是誰?蘭心惱怒於竹琴叫出自己的身份,怕在牙婆面前漏了底,急忙扯出自己的衣袖,喝道:“一派胡言,我們走。”竹琴眼看夏蘭心將要帶着白芍離開,想到今後不知被誰買去,過上夏府內這兩年來的悽楚子,她就恨不得立時死去。那些刻意的辱罵,和繁重的勞作,竹琴一生都不想再回憶了。可是,即便是那樣活着,也總比再次賣入青樓的好啊!若是她被賣入窯子,那麼別説少爺、管家,就是平民百姓,也不會娶個青樓女子當正頭娘子呀!
想到這些,竹琴不知哪生出的力氣,快步上前拉住蘭心的衣襬道:“小姐,求求你救救竹琴吧。”竹琴不知蘭心為何到此,但此刻她好比溺水之人,見到唯一的浮木,如何肯放手?
蘭心哪裏肯依?朝白芍使了個眼,命她把竹琴拉開。
白芍方要動手,竹琴低聲道:“蘭心小姐,你不是恨紫薇小姐嗎?奴婢知道一個大秘密,是雨荷夫人告訴奴婢的。只要小姐救了奴婢,竹琴就據實以告。”紫薇的秘密?她有什麼隱秘之事?難道是見不得人的事嗎?要是她真有什麼差錯,待自己回府告知外公,夏府還能有紫薇的立足之地嗎?若是紫薇做不成掌家人,那麼外公只能提拔自己了,她又何必逃婚呢?難道,她堂堂一個夏府的掌家,外公會讓一個農户配她嗎?
竹琴見蘭心有些心動,趕忙補充道:“小姐,求你買下奴婢吧。要是奴婢説的不好,你轉手賣了奴婢就是了。”蘭心聽了竹琴的話,暗中點頭。她若是不中意竹琴,等得知了秘密,打發了她便是。而且,往竹琴與她並未有什麼衝突。每每聽説竹琴挑撥夏家氏教訓紫薇,蘭心心裏便暢快的很。此時既然想知曉竹琴話中的意思,蘭心也不吝嗇一點小錢。只是,蘭心心恨竹琴居然用秘密要挾自己,看來卻是個
猾的奴才。或許,知道了秘密,轉手賣了她才好。
夏蘭心思緒輾轉間,白芍亦存着念頭。在夏府的時候,白芍混在丫鬟之中,聽着府內的言,自是比蘭心要了解竹琴。她知道竹琴是個有計較的,心也大。而她與竹琴是相識,兩人都是不甘為奴的。要是蘭心挑了竹琴,她悄悄同竹琴道明瞭心思,彼此配合着行事,還怕拿不回自己的賣身契?
白芍不反對,又有牙婆在一旁勸説,蘭心抬了抬眉,毫不心疼的拋出五兩銀子買下竹琴。牙婆滿臉堆笑的送出三人,蘭心、白芍夾着小腳難行的竹琴,走到偏角處,蘭心急切的詢問:“你説的大秘密,現在總可以説了吧?”竹琴怕夏蘭心知道了秘密,轉手把她賣了,哪裏肯説?但蘭心鐵了心要馬上聽,説竹琴若不開口,她立刻讓竹琴從哪裏來回哪裏去。竹琴踮着一雙小腳,逃無法逃避無可避,只得應承蘭心的話,小聲道:“奴婢也是聽雨荷夫人説的。她説紫薇小姐是當今聖上的女兒。”
“什麼?”蘭心的心田猛地一提,低聲喝問:“你不是胡説八道吧?紫薇不過是個私生女,哪會是皇上的女兒?”竹琴怕被蘭心指責説謊,立即為自己圓謊,為夏雨荷辯白。
“奴婢説的是真話。雨荷夫人説,當初聖上來山東遊玩,不知怎麼的受了傷,是雨荷夫人救下了皇上。聖上在養傷的子裏,喜歡上了雨荷夫人,雨荷夫人也欽慕皇上的文采,一來二去成就好事,有了紫薇小姐。”
“你胡説!”蘭心反駁道:“誰都知道皇上在順天府的紫城裏,就是出巡,也有千兒百人跟着,怎麼可能受傷被夏雨荷救了?你居然胡編亂造這些謊話,讓我贖你。好啊!你竟敢騙我,看我不把你買去做最低賤的活計!”
“小姐。”白芍拉了拉蘭心的衣袂,輕聲勸解道:“小姐,小些聲,別讓人聽見了。奴婢覺得竹琴説的未必不是真話。”
“怎麼説?”蘭心斜視着白芍疑問。
白芍衝着竹琴笑了笑,回視蘭心道:“小姐你想啊,未婚生子,那可是要沉潭的。但夏雨荷呢?好好在別院,沒有吃一點苦。老爺偏心不錯,但夏家族裏的人不可能都聽老爺的吧?為什麼放過夏雨荷,放過夏紫薇?其中一定有緣故的。”竹琴爆出夏雨荷的秘密,要説白芍不吃驚,那是騙人。但紫薇的身世與她何干?如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事,就是讓蘭心留下竹琴。
夏蘭心咬着紅,微微頷首,認為白芍説的有理。竹琴見蘭心半信半疑,立即接着遊説:“奴婢小時候一直跟在雨荷夫人身邊,她常常自言自語,説些皇上的事。蘭心小姐,你算算紫薇小姐的生辰,那時候當今聖上還沒有登基呢,自然極有可能微服私訪啊。戲文裏頭不是都這麼唱的嗎?”
“那又如何?”
“那就有可能遇險啊。雨荷夫人救了皇上也未必不可能啊?”竹琴回憶起昔夏雨荷説過的話,補充道:“蘭心小姐要是不信,雨荷夫人那裏還有證據。”蘭心追問:“什麼證據?”
“一幅畫,和一把扇子。”竹琴衝蘭心賠笑道:“那副畫是皇上親筆畫的,也是聖上題的字,還有他按上的印章。奴婢想,就算奴婢見識淺薄,雨荷夫人、夏老爺他們總不會也被騙了吧?”
“你説外公也知道這件事?”
“是啊。”竹琴點首回道:“雨荷夫人凡事都不避着我,她與夏老爺説話,我就在後堂內伺侯,偶然聽見的。”看竹琴的樣子,不像是作假。蘭心一直妒恨紫薇,恨她得夏老爺看重,怨夏老爺對紫薇偏心。她不知多少次挖苦紫薇,對方都不當她一回事。而她的陷害設計,紫薇更不曾吃虧上當。她這些年一直被紫薇壓得抬不起頭,只能死死咬住紫薇那見不得人的身世,心頭方才好過。
哪知,竹琴竟告訴自己,紫薇是皇上的女兒。這麼一來,本是人人鄙棄的私生女,這會兒倒成了天家女了。那她還有什麼比得上紫薇的?蘭心想到害自己身敗名裂的親爹親孃,再回視紫薇的身份,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蘭心越想越是氣悶,朝竹琴瞪了一眼道:“你告訴我這個有什麼用?難道讓我撒播謠言,説紫薇是皇帝的女兒,是尊貴的格格,讓她去京城認皇上嗎?從此,把我踩在腳底下?”竹琴看蘭心氣極,哪裏敢觸怒她?急忙擺手道:“奴婢哪敢這麼想?奴婢看雨荷夫人的意思,極有可能讓小姐去京城認親,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把畫軸和扇子拿走,夏紫薇就一輩子別想認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