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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狠狠把門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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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上廠辦主任以後,我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可要幫幫忙噢,不過我的兄弟習慣叫我狼哥。”李亮急聲道:“沒問題,狼哥!”廠辦主任這個位子,對於我和吳愛國來説,用自己的人真是迫在眉睫,這個口子沒有自己的,辦什麼事都不方便,比如前些子,吳愛國替鄭鈴置辦ol裝,就只得叫我去,報銷起來也很不方便,要是叫廠辦主任去,隨便找個由頭就報了,還有夜間花天酒地時,也不會為了用車、出賬而煩惱。和李亮聊了一會兒,李亮對金錢的渴望真是太深了,我決定拖李亮下水,我看看時間才三點多鐘,也不想等了,就對李亮説道:“不如我們馬上就走,也不要聽盧老不死的,就用那部北京吉普。辦完事後晚上我請你吃飯。”李亮笑道:“哪能讓狼請我吃飯哩,這頓飯無論如何是我請,但是沒有盧老不死點頭,我可不敢用那部車。”我笑道:“車鑰匙不是都在小車班的牆上掛着嗎?直接拿了用就是了。”李亮連連搖手道:“不行不行,那鑰匙雖説就在牆上掛着,但只有盧老不死敢隨便拿,我們可不敢。”我眼珠一轉道:“你就在車庫等我,我去拿拿看。”李亮點頭道:“好!不過這事要上鬧起來,你可要幫我扛着。”我笑道:“你狼哥都叫了,出了事自然是我幫你扛着,就這麼説,我去去就來。”***那時街上除了公以外,出租都沒幾輛,就更別説私家車了,我坐着李亮開的北京吉普,二十分鐘不到,就到下關了,來時我看過鄭鈴家的地址,李亮對南天市的地頭又,沒費多少勁,就找到了劉勇家住的石橋巷。李亮對我笑道:“狼哥!巷子口太窄了,我先找個地方把車停了。

然後我們步行過去吧!”我點頭道:“好!讓我先下車,我就在這小橋口等你。”我下了車後,李亮把車往外倒,意思是想把車停在大街上,離開的時候好走,我信步走上了這座不知哪年就修的小石橋。

橋礅邊一個斷了腿的老殘廢,頭髮亂七八糟的,渾身的臭氣,一把拉住我,慘叫道:“行行好,給兩個錢口飯吃吧!”我一腳踢開他,轉身就走。

那殘廢在我身後叫道:“再沒有吃的我就要餓死了,劉小胖那個小烏龜啊!很久沒來給我吃的了。”我心中一動,轉過身來道:“老不死的,你認識劉勇?印刷廠的小胖子劉勇?還知道他是小烏龜?”那老殘廢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道:“是呀!就是那個胖小子,媳婦生得那麼漂亮,自己又沒本事,不做烏龜才有鬼,行行好,給點錢口飯吃吧!”我笑了起來,蹲下身子道:“你就是那個會寫黃書的黑五類?國民黨中央報的大記者?”老殘廢嘆氣道:“説起來我也是書香門第,畢業於中央大學新聞系,寫黃書?唉…

只是為了騙那個小胖子一口飯吃罷了。”我笑道:“你公開承認寫黃書,不怕公安把你關進去?”老殘廢道:“關就關唄,反正我現在也好不到哪去。”我笑了起來,這樣的人的確不會有人再抓他,抓了他也沒什麼意思,我掏出十塊錢道:“這有十塊錢,把你全本的黑花會給我怎麼樣?”老殘廢苦着臉道:“從前都是那個小胖子提供紙筆,我寫完了一章他就給我一點剩飯吃吃,我要是有錢,早買東西吃了。

怎麼會有錢買紙存稿子?再説那黑花會都是現炒現買,哪有全本的,要不你先給我兩塊錢,再給我些紙一支筆,你過兩天來拿怎麼樣?”現炒現買?有這本事?上學時我寫個蹩腳的作文還要憋好幾個小時哩,這個老殘廢學問不小呀!

我心裏不停的在飛轉。李亮停好車,拎了兩樣水果跑了過來,看我站在橋頭和一個要飯的説話,好奇的問道:“狼哥!怎麼了?”我擺了一下手,心裏還是不停的在轉着心思,現在改革開放了,中國人被壓抑了那麼多年,神上個個都是渴鬼,只是一本《少女之心》的手抄本,一萬多字而已,印刷廠看的人就那麼多,傳抄起來也快,要是能大量印刷這種書,再配上風騷的圖,那看的人決不會少,反正以後印刷廠也要自付盈虧,不如趁公安還沒注意到這方面的事時,我們大幹一場。

現在這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當時起步卻是有難度的,而且不小,主要是在貨源上,十年文革,不要説黃書了,就是古書也沒幾本了,民清時的通俗黃書本找不到,但是可以創造啊,這個老殘廢,可能就是個寶。我想過了之後笑了起來。

出錢包來,了三張十塊的,把錢丟在了地上,對他笑道:“這樣,這三十塊錢先給你,你替我重寫黑花會,最好能寫長點,內容儘量彩點,越黃越好。

而且能裝訂成一本一兩百頁的書,過幾天我來拿樣稿,要是不行,以後我就不會再找你了,但要是寫得好,你吃飯就不成問題了。”老殘廢嘆氣道:“這麼多?

就不怕我騙你?你是傻哩還是可憐我是個殘廢?想我堂堂中央大學新聞系的高材生,想不到有一天會淪為寫黃書的地步,這是什麼世道啊?算了,過幾天你來拿,包你滿意。”這些黑五類經過十年的殘酷洗禮,被紅衞兵整得已經沒有一點傲氣,有的,只是滿腹的心酸,當年沒死掉,現在也看得開了,好不容易碰到我這個凱子,寫得讓我滿意的話,一天能混兩頓飯吃就滿足了。

沒看錯,是兩頓飯,實際上直到現在,在中國的很多地方,都是一天兩頓的,本沒有條件吃三頓,能省就省吧,中國老百姓苦啊。李亮笑道:“狼哥!

你這三十塊錢可能是扔到水裏了,看這老殘廢的鬼樣子,認不認字還是個問題哩,就他還能寫黃書,大姑娘的股也不知道看沒看過哩。”我毫不在意的笑道:“就算他寫不出來,或者寫得讓我不滿意,我頂多就損失三十塊錢而已,大不了當是扶貧。”李亮笑道:“狼哥還真是看得開,我們一個月的工資才一百多塊,三十塊錢能斬幾碗鴨子吃哩,你一點就不心疼?”我翻眼看了看他,平靜的道:“沒出息。”老殘廢在我們身後叫道:“你小子好氣魄,有點象傳説中中正先生年青時的味道,揮金如土才是幹大事的人。”我笑了笑,並沒答他,只顧往巷子裏走。

李亮不解道:“這殘廢是瘋子,揮金如土那是敗家子呀!”我笑了笑道:“小李子,你受某某的毒害太深了,我記得明代少司馬馮夢龍在《智囊》中寫過這麼個故事,説是明代有個大官,很有錢。

但是他家的兒子善於繪畫,和那些達官貴人往時,不以金銀美女,而是用自己畫的畫送人家,他家老子聽到這事後很生氣,就罵他家兒子説,我家有大筆的金銀,大羣的美女,你怎麼能效仿那些沒錢的清客,用你自己的字畫結朋友呢,以後敗我家的,肯定是你,若干後,這家出了大漏子,達官貴人都知道這小子一貫以自己的字畫友,扣門的很,在沒有大量金銀美女做後盾的情況下,關鍵時沒有權貴為他家説話,結果敗這家的果然就是這個兒子。”李亮想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我真是聽不懂,狼哥,你不是初中都沒畢業嗎?從哪知道的這些事?”我笑道:“向上和大人物結,又或者是想招有才能的人,手裏小氣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大手筆,金錢美女等閒物,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嗎?

劉邦第一次見張良,就給他黃金四萬斤,那叫氣魂,所謂指點江山,卻捨不得給自己兄弟最大好處的,有人願意跟他混嗎?”李亮笑道:“天呀!狼哥你還好沒念大學,要是念了大學,指不定是什麼翻江倒海的人物哩,初中沒畢業就懂這麼多大道理,沒説的,我以後跟定你了。”我笑道:“我幸虧沒念大學,要是念大學,這個主義那個思想的被多灌幾天,等到畢業就成呆子,還能做什麼大事?你看好了,以後名牌的大學生,男的蹲在我面前給我訓,女的跪在我面前給我子有得是。”兩個人説着話,就找到了劉勇家的門牌,那是用黃泥加蘆杆築的一間簡易“披子”所謂的披子,南天話,就是一種極簡陋的房子,通常都很小很差,比現在農村的豬圈都差,但勉強還能住人。

我上去用腳踢那搖搖墜的破門,扯着公鴨嗓子叫道:“有活人在家嗎?”門內有人大喊道:“是哪個呀!本鬼子啊?不要亂踢門。”屋門一開,現出一張老頭的臉,腦袋光光的,個子頂多一米六五的樣子,長得胖胖的,那種胖可不是吃的,應該是一種病,不吃飯光喝涼水都不掉的。我大聲道:“圓蛄鹿子,鄭鈴阿在家?”(圓蛄鹿子,南天市對一種象蟋蟀,又比蟋蟀大的一種昆蟲的稱呼。學名應該叫螻蛄吧,形象就和這劉老頭差不多。)開門的正是劉家的老頭,眯起眼看着我道:“你找鄭鈴幹什麼?”李亮覺不太過意,忙搶到前面和氣的道:“我們是她家裏的同事,聽説她病了,特意來看看她的。”李亮生得可比我俊得多,一米七五的個子,往那一站,還真是有模有樣。劉老頭本能中,最恨的就是俊男,上下打量了李亮幾眼,狠狠的把門一關,怒吼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