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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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看了看安才人,又看了看我,最後,在安才人跟前見她眼圈兒有點發紅,卻用無比堅定地語氣説道:“主子,容華娘娘説的沒有錯。如今,無論您心中有什麼樣的擔憂和顧慮,您都只能接受容華娘娘的好意…”説到這裏,寶蟬扭過頭望了我一眼,才繼續勸説着安才人“因為,再沒有其他的人可以幫您了。”礙於我在場,寶蟬沒有直説,但是她話中的意思,卻是每個人都可以聽個清楚明白的。的確宮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下手,然而,唯一有可能幫助安才人的只會是我。縱使安才人不相信我、懷疑任何一個人,但是,在如此草木皆兵的情況下,她這棵藤蔓也不得不去攀住一棵樹,哪怕這棵樹,是棵小樹苗、甚至是棵會噬人的樹…
安才人終於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我暗暗地舒了一口氣:雖然,她住在莊宜殿的東配殿裏,我想做任何安排,並不會太困難。但是,終究還是取得安才人的合作態度會更好一些。
當下,我笑着道:“既然如此,姐姐你安心休息。我想,不會過太長時間,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賞賜就會下來了。至於安胎藥,姐姐還是先不要忙着吃了。”聽我這麼説,安才人盯住我半晌,開口問道:“為什麼?”我認真道:“姐姐,難道你沒有想過,妹妹的那個方子如此有效。其中必定會有幾味猛藥?雖然受幸之後,藥立刻就停了,但是,畢竟還會有一些成分殘存在姐姐地身體裏,姐姐就不怕和安胎藥中的成分相沖麼?萬一真的造成那樣的後果,恐怕姐姐就要痛不生了。”安才人大驚失
,下意識地用手按住小腹。
一旁寶蟬道:“容華娘娘,這麼説,我家主子就不能喝任何安胎藥了?萬一太醫大人要開出來怎麼辦?主子是喝還是不喝?”我道:“也不是所有的安胎藥都不能喝。一會兒,我回去之後,會將不能喝的藥列個單子出來。太醫過來開安胎藥的時候,你們想辦法別讓太醫開單子上的藥就是了。”説完。我又安一直沒有放鬆的安才人道“姐姐,你這次是運氣好,喝地藥裏我沒有聞出什麼不妥的成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亂來了。”安才人這才放下按住小腹的手,心有餘悸地頻頻點頭。
我道聲告辭,準備離開東配殿。在伸腿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我裝作不經意地停了下來,扭頭問道:“對了,姐姐。我記得宮中地物藥管制向來嚴格。你喝的安胎藥是打哪兒來的?”安才人猶豫片刻。回答我道:“是寶蟬
來的,具體哪兒來地。我也不十分清楚。”我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和顏悦
地對寶蟬道:“非是我想多管什麼,而是這安胎藥的方子過於普通,誰都能看出是做什麼用途的,假如渠道不夠嚴密,恐怕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裏。何況,方才地藥味已經極淡了,雖然我能夠大致分辨的出用了哪幾味藥材,但是有些藥是無
無味的,我可不敢擔保裏面沒有…”安才人主僕又被我嚇住了。
安才人道:“寶蟬,你把藥地來路仔仔細細地給容華娘娘説説。”寶蟬剛要開口,我連忙制止道:“我可沒有興趣知道這些,你只要把熬完藥地藥渣子給我看看就行了。”安才人地臉好看了一點,對寶蟬道:“藥渣子還在麼?”見寶蟬點頭,又道“那去拿給容華娘娘帶走。”我道:“讓碧月跟着塊兒去吧,我就不等了,我先回宮把那張單子寫出來安才人的臉上這才
出一絲笑意,見碧月跟着寶蟬去了,安才人將我送出了東配殿。在東配殿門口地時候,安才人還待再送,死活給我攔下了。
轉身獨自回宮的路上,我的面容漸漸轉冷。豔陽之下,竟然也不再覺那麼灼熱。然而,回到清梅堂之後,我還是叫上繡綺,伴我一起去御花園的浮碧亭。
我有好久沒有去御苑了,自從大將軍離京之後,我更是低調地幾乎沒有出過莊宜殿。
在安才人那待了那麼一會兒,再來到御苑,已然晌午時分。紅彤彤的太陽掛在西方的天幕上,給湖畔水榭周圍的荷花鍍上了一層金光。
我沒有進入浮碧亭,而是就那麼站在水榭架於岸上的部分,在習習涼風的吹送下,凝視着那一池盛到極處的菡。這池芙,多為粉,從深深的桃粉到淺淺的杏粉…忽然,我在藕荷深處,發現了一朵雪白的荷花。——它是那麼不染絲毫嬌豔的素淡,頓時令我想起了葬身於此的白美人…
有的荷莖頂端,已經結出了蓮蓬。想必,過不了多久,這池荷花的花期就要過了。而這支難得一見的雪白的荷花,也逃不過凋謝的命運。只是,荷花凋謝,尚有蓮蓬在頂、蓮藕在底,白美人走了,剩下些什麼?也許只有我,將她當作這一支雪白的荷花,默默綻放在自己的心底…
我喃喃自語:素珺,請你多忍受一會兒地下湖水的寒冷和濕、那些無奈與寂寥…這些,終將過去,你不會始終只是孤單的一個人。
收回凝視白荷的目光,我看到綾綃從湖畔的小徑上一路匆匆奔過來。我反身走下水榭,向她了過去,問道:“什麼事?”綾綃氣
吁吁地回答道:“娘、娘娘,皇、皇上到莊宜殿了。”我的目光一凝,隨即飄開,淡淡地道:“皇上收到消息了?”綾綃點頭。
我道:“由得他去東配殿,咱們在這裏再涼快一下子。”綾綃連忙搖頭道:“娘娘,捨不得——皇上,他在清梅堂。”我皺起眉頭,問綾綃道:“我必須回去?”綾綃猶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我只好嘆息了一聲,道:“那我們回去。”在回宮的路上,綾綃頻頻催促着轎伕,肩輿上的我不由道:“這大熱天的,不用這麼着急。”有我的話在,轎伕自然不會聽綾綃的。
綾綃急道:“娘娘!”我道:“有什麼了不得的?”綾綃見拿我沒轍,只好繼續催促轎伕,四個轎伕在她的催促下,不得不稍稍加快了點兒步子,以便應付。就這樣,回到莊宜殿的時候,太陽已經更加西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