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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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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無終止的墜落和旋律之中,他低聲呢喃着什麼,可是就連自己都聽不清了。

隱約中,宛如幻覺的聲音出現,那是彷彿從雲端傳來的柔和聲音,卻響起在耳邊。

“周離,你想要就此死亡麼?”那一瞬間,一切都陷入定格之中,永無止境的墜落和哀鳴的旋律,盡數戛然而止。

在靜止之中,周離覺到腔之所積蓄的痛苦和絕望燃燒起來了,它們化作了模糊的嘶吼和咆哮,回應着那個幻覺一般的聲音。

“不,絕不!”於是,腔之中的灼燒痛覺徹底爆發,令周離覺到自己身體寸寸粉碎的恐怖痛楚。

在那一瞬間,周離的眼睛合攏,有恍若神明的宣告在他耳邊響起:“那麼,予你新生!”戛然而止的哀鳴旋律再一次的開啓了永無止境的演奏,這一次是史無前例的宏大響。

無形的手掌拉扯着他的靈魂,將他重新從生存和死亡的邊界扯回了原本的地方。

停滯的時間、靜止的世界破碎了,他再一次的回到彈指間的墜落之中。

撞擊所帶來的低沉聲音還沒有來得及消散,周離的身體在半空中旋轉着,在刺目的車燈照耀之下,睜開眼瞳!

再也不是以往的純黑,此刻所環繞在眼瞳中的,是恍若蒼空一般的遼闊幽深的青!

於是,一瞬間,他看到了新的世界。

哪怕是黑夜,也亮如白晝;哪怕遙遠的星空,此刻也近在咫尺。

大雪飄落的軌跡、冷風掀起的漣漪、星辰旋轉的方向此刻都倒映在那一雙青sè的眼瞳之中,萬物都於此刻顯出真實的模樣。

青sè的眼瞳彷彿在劇烈的顫動着,將此刻的一切都收入視線之中。

直覺告訴周離,約莫在半秒鐘之後自己將會墜落在雪地之中,貨車行進的前方。

到時候墜落的自行車會在沉重車輪的碾壓之下扭曲,斷裂成兩截,為自己爭取大概一秒鐘的時間。

一秒鐘之後,疾馳的貨櫃車會碾過自己的身體。

保守估計損傷開始、得出結論:椎斷裂、內臟多數破碎、肋骨六骨折,當場死亡。

可能xing大概為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下輩子成為殘疾人在輪椅上度過。

兩種結果都很糟糕,而且後一種更糟糕。

所以,在冰冷的風聲呼嘯裏,周離忍着衝擊的痛苦,伸出皮膚崩裂的右手。

下一瞬間,墜落在雪地之中,自行車被碾壓的尖鋭聲音驟然響起,那一架年齡起碼跟周離相當的老式‘飛鴿’在周離的身後被沉重的輪胎碾壓着,扭曲成古怪的形狀,最終達到臨界值,徹底崩潰!

破碎的零件飛迸,貨櫃車前進的方向被扭轉了一個微弱的角度,然後…

“就是現在!”周離的腔中發出模糊的咆哮,可是在別人聽來卻像是高亢而短暫的尖叫。

手臂在低吼中猛然撐在凍結的道路之上,在瞬間迸發的力量令掌心和地面摩擦的血模糊,手臂的骨骼似乎都響起不堪重負的哀鳴,出現了崩裂的縫隙。

而他的身體卻在這爆發的力量之下向着右側彈出,擦着疾馳的車輪翻滾,落入積雪之中。

貨櫃車疾馳而過,在凍結的路面上擦過了漫長的痕跡之後終於停止。

倉皇的司機推開車門,膽戰心驚的向着後面看了一眼,但是夜sè漆黑,卻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顫顫巍巍的走下來。

在看到那兩截斷裂的自行車殘骸之後,中年的肥胖男人出已經快哭出來的表情,‮腿雙‬一軟,就嚇得坐在冰冷的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黑暗中傳來的息聲。

模糊的身影從積雪之中緩緩的爬起,緩慢的向着他走來,如同索命的厲鬼。

帶着滲透了半身的鮮血和劇烈的痛苦,周離蹣跚的前進着,終於走進尾燈模糊映照的範圍之中,向着中年的肥胖司機出了憤怒的神情。

“開夜車給我小心點啊!”沙啞的憤怒低吼發出,周離沾染着鮮血的表情分外猙獰,令坐在地上的中年胖子發出尖叫。

“鬼、鬼啊啊啊啊啊啊啊!!!”瞬間以不可思議的肺活量將嗓音飆升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尖鋭高度,那個倒在地上的中年胖子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尖叫着鑽回車裏。

汽車發動、點火、疾馳而去,原地只剩下呆滯的周離。

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看着滿身的傷痕,一頭霧水的自言自語:“鬼你妹啊…”不幸中的萬幸是,身體似乎沒有什麼大礙,雖然很痛,但是他可以覺到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骨骼和內臟都沒有受到什麼巨大的損害,真是不可思議。

這其中的問題,他下意識的不想要去多想。

反正對方的車牌號他已經記下來了,深更半夜的報jǐng會耽誤太多時間,恐怕做完筆錄就明天早上了。

他不想讓盧弱水等太長的時間,而且他也餓得厲害了,所他決定先去買點東西帶回去吃。

只不過,接下來他需要面對一個慘烈的現實…

那一輛享年二十多歲、陪伴了自己三年的古董級自行車在頑強的經歷過漫長時間的逝、二十多年的雨雪風霜之後,終於在自己的手中慘遭分屍了。

也就是説,他得走着去。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八ri,真是不幸的一天。…在暖氣的吹拂中,值班的服務生在柔和的燈光下趴在櫃枱上打了個哈欠,昏昏yù睡。

已經過了就餐的高峯時間,快餐店裏也已經沒什麼客人了,值夜班就這點好,很輕鬆。

就在她的睏倦之中,快餐店的大門被推開,清脆的鈴鐺聲傳來。

梳着馬尾辮的年輕女孩連忙從櫃枱後面直起身,睜大眼睛,努力的讓自己jing神一點,習慣xing的大聲説道:“歡來到肯、肯…”

“肯、肯…”究竟是‘肯’什麼呢?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忍着尖叫的衝動,説不下去了。

鮮紅的人民幣被拍在櫃枱上,像是剛剛遭遇了慘烈事故的年輕男人擦了把臉上模糊的血跡,沙啞的説道:“全家桶。”

“肯、肯…”呆滯的女服務生還沒有從‘大腦當機’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依舊在機械的重複着那一句話。

“肯你妹啊!”周離用力的拍了一下櫃枱:“全家桶!”唔…不論是誰,在親人去世後接着被車撞,心情都不會好吧?

因為用力過大,手掌上的傷口又崩裂了,疼得周離一陣齜牙咧嘴。

女服務生終於反應過來,顫抖着收起那一張沾着血的人民幣,顫聲的問道:“請、請問是在這裏吃還是外帶呢?”周離發僵的臉,睏倦的低聲説道:“外帶。”呆滯的保持着微笑,快要哭出來的女服務生扭頭向着後廚喊:“外、帶那個,那個啥…全、全家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