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四再見陳二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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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天養這才説道:“那又怎樣?想也想了,做也做了,反正是挽不回來的!”陳朔遺憾地點頭道:“是呀,挽不回來了。我本來是想多韜光養晦幾年的,就因為你這餿主意,立馬就被拔拉出來。唉,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我的子有多難過!”關天養忍不住冷言譏諷道:“再難過有我難過麼?”陳朔一呆,嘆道:“是,是,還是你難過。不過,還不都是你自找的?從小到大,你脾就烈,最不會裝孫子。梁師叔當時問起,你就該抵死不認,無賴到底。”
“無賴到底?”關天養不怒氣浮動,反問道:“我怎麼無賴?我還不夠無賴麼?為了通天鑑殘紋和龍鱗的事,我是無賴耍了,孫子裝了,甚至連命也給拼上了。你説我還要怎麼做?”陳朔也動了,紅着臉説道:“那就繼續,裝孫子也好,裝烏龜王八蛋也好,裝死也好,總好過你現在這樣。英雄不像英雄,囚犯不像囚犯,很好麼?”
“你以為我想?”
“我當然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可我又能怎樣?”
“嗬…”關天養神情越發的兇悍,惡狠狠地道,“你當真是站着説話不疼。梁師曾當着正道各派的面説,我要是不,他就硬搶。硬搶呀,打着公理大義的旗子,那麼多人欺負我一個。”
“那又怎樣?”陳朔怒目對着他,“你就怕了?所以你就乖乖地承認了東西在自己身上,然後甘願被那一幫虎頭蛇尾的孫子給利用?你就不會抵賴到底麼?!”關天養氣得差點暴走,一把將茶碗抓在手裏,砰的一聲捏得粉碎,着氣獰笑道:“你真是説得容易呀。我要是抵賴到底,怕是當場就得有一場大戰…”
“不可能!”陳朔沒等關天養説完,就猛地揮舞着手臂道,“玄武宮的底線我最清楚,首要顧全的總是正道的團結局面,若真為此會起正道的內鬥,他們絕不會肆意妄為的。”
“我怎麼知道這些?”關天養吼道,“我要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何至於被他們給算計了?”陳朔愣着,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説才好。半晌,他怒也漸漸地消散,自嘲地笑了起來:“説這些做什麼?馬後炮,一點意義都沒有。”復又坐了下來,問道:“那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關天養也意識到自己的脾氣發得不應該,語氣也漸漸緩和了下來,説道:“我還能怎麼打算?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麼!”陳朔連連搖頭,“不能這樣,你這是自暴自棄呀,必須得振作起來不可。”關天養道:“就算是再振作,也得等鬼魔封印之後再説。在這之前,我不想再生出任何事端!”不想陳朔擊掌讚道:“不錯,就該這樣,先顧全大局!”關天養嘿嘿地笑了兩聲,未作置評。陳朔就道:“我知道你想説我現在跟玄武宮一個腔調,誰讓我已經是玄武宮的弟子呢?有些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説,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就行。”關天養説道:“我知道你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但你是一個為了目的什麼都可以利用的人,包括兄弟情義,甚至是你自己的命。”陳朔聽了這話,非但不以為忤,反而樂呵呵地地笑了起來,“沒枉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不錯,我是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那你知道我現在的目的是什麼?”關天養明知故問地道:“我不知道,那你説是什麼?”沒想到陳朔堅決地搖頭道:“不,我要你説。”關天養還是沒有直接説出來,而是學着梁師曾的説話方式,繞起了彎子,“還記得十年前在千陽山你對我説的嗎?”沒想到下文還沒有説出來,陳朔臉一肅,將手一擺,“我知道你要説什麼。天養,看來你還是不完全瞭解我呀!”
“哦?”關天養饒有意趣地道,“這又怎麼説呢?”陳朔冷哼道:“在你看來,我就是那麼的無情無義?”關天養聽着這話裏藏有文章,不出得怔怔地出起了神來,暗想道:“二狗子這人雖是虛偽嬌飾,深諳機關算計之術,但對我,對小白卻是情深義重,從不曾使過手段。當年他索要龍鱗,更多的還是為了救我,其次才是實現他的目的,而我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嚴辭拒絕了。其實他做人做事都是有底線的,我卻總是視而不見。聽他這麼説,必是又有保全我的法子了…”當下嘆了口氣,搖頭道:“我知道你最顧念與我還有小白之間的兄弟之情,這也是你一生最為珍視的。事實上我和小白又何嘗不是?不過你現在身為玄武宮弟子,而玄武宮又一心想謀得通天鑑殘紋,你夾在中間,又該何以自處?若是一心向着師門,那就成了枉顧兄弟情義之輩;若是幫着我,又成了師門叛徒,必為修行界所不恥。而在我這裏,縱是沒有你的幫助,玄武宮也不會拿我怎樣,有的你的幫助,也未必能有所改觀…”説到此處,他故意頓了一頓,似乎是要給陳朔消化他這一席話的時間,然後才緩緩的道,“這下你該明白我要説什麼了吧?”陳朔聽得很出神,眼神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許久之後,才悠悠地道:“天養,你知道嗎,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都不容易,太不容易了。若不是你,我、小白、還有四丫,絕不會有今天。仰仗着宋老闆的慈悲,苦艾艾地在九夏城裏熬,能有出頭的一天麼?你這人脾氣臭,臭不可擋,説起謊來眼皮都不眨一下,神仙都能被你糊了去,但你對兄弟真的是沒話説。只要有了好的,必然有我們的一份…那些舊事也不必去説了。你也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登上修行界權力的巔峯,可你不知道的是我為什麼要這樣。”關天養一震,失聲問道:“那你是為什麼?”
“為了保全我所在乎的人!”陳朔的目光突然堅定得有如鋼,灼得關天養的內心生疼,“我們都是苦出身,從小經歷了太多生死都不能由己的子,討口飯吃還得看人家的臉。那時候覺得沒什麼,還樂在其中,現在想來…真的很可怕。若不是有你的保護,就我這格和這張嘴,死十回都不止了。這些年來,每聽説你有事,我就想衝下山去,陪你一起去扛。也總忍不住去想:若是有一天我成了玄武宮的掌門,一定要把所有算計過你,迫害過你的人好好地整治一番,整死也不過分。小時候我常説執掌權力是男人最為快活的,隨着慢慢長大,我就在想:若是沒有你們在身邊,縱然我是天帝又有何快樂可言?孤家寡人的滋味還不如遊魂野鬼。”聽着這些話,關天養心底是又暖又酸,差點就忍不住掉下了淚來,強笑道:“説這些做什麼?我都快忘了!”
“我忘不了!”陳朔將臉望着屋頂,淚水順着臉頰滾落了下來,“你是不知道我心裏對你和小白有多。若我沒有成為玄武宮在長老會的代表,必能在暗中予在你幫助——想來你是不知道的,師父對你青眼有加,多番讚許。但陸、梁二位師叔還有許多長老一心想得到通天鑑殘紋,聲稱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讓你屈服。”説到此處,他也是滿臉憤然之,憎恨之情溢於言表。
“若是你不提我的名字,必然是大師兄厲克謹代表玄武宮擔任長老會的代表。師父極有可能會以學習為名,讓我擔任大師兄的助手,這樣一來,我便有很多的機會。現在好了,我成了代表,守真和另外幾位師兄成了我的助手,不知要受到多少掣肘!”關天養聽着陳朔的這一番嘮叨,總覺得半真半假,但可以肯定的是,陳朔待他的情義是真實的。
只要兄弟情義是真的,又何必計較其他的呢?
沉默了許久後,關天養才笑道:“事已至此,説這些沒有用的假設又有什麼意義?對了,九夏城的屍毒都清理乾淨了嗎?”
“清理屍毒事小,找到幕後縱者才是關鍵。這一年多來,不單是我們,乾坤庭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也沒找到那場災難是誰搞的鬼!”
“怎麼會?”關天養着些有些不敢相信,“靈泉山又不是玄武山,就那麼大點地方,徹徹底底、仔仔細細地翻地遍,哪有找不到端倪的?”
“誰知道呢?”陳朔兩手一攤,“這事也不是我的首尾。昨兒我還聽守真師兄在説,這個隱患不除,通天神殿就一不敢開工。我就問他:誰這麼大的神通,騙得過我們也就罷了,怎地連乾坤庭也束手無策了?”關天養也問道:“是呀,這也太沒道理了…”想着楊縱的決心,以及這場災難給九夏城造成的前所未有的可怕損失,他心下的疑雲就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