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四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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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就是過小年,好多店都已經關門歇業,縱是大災之餘,也都想把年過得豐富和熱鬧些。畢竟災難已成過去,人還在繼續活下去。
杜若似乎全沒有過年的興奮,依舊埋在屋裏盤理賬目。關天養走了進來,將她手中的筆一收,説道:“走,帶你去個地方!”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杜若一時沒回過神來,愕然地問道:“這要去哪裏呢?”關天養促狹地一笑,説道:“你猜?”
“我又哪裏猜得到?”杜若沒好氣地道:“別鬧了,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忙完呢。”
“也不爭這一會兒,”關天養説,“走吧,就當散散心!”出了城,一路奔上山巔,用符牌召來了凌動飛舟。
望着冉冉降下的飛舟,杜若越發的不解了,問道:“你這是要出遠門呀?”關天養笑而不語。
上船之後,關天養就命傀儡人兒全速向東,務必在兩之內趕到東海之濱。杜若一聽去東海,分明一怔,問道:“去東海做什麼?”關天養環手攬住她的身,嗅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深情地道:“你説呢?”杜若被關天養火熱的吹息噴在耳後,身子頓時酥軟了下去,順勢靠在關天養的懷裏,呢喃地道:“我,我不知道…”其實她已經猜到關天養此番東行的目的,只是不好意思説出來。想到關天養並非無心之人,這些來沉積於心的怨氣頓時消散無蹤了。
“你知道的…”關天養呵呵地笑道,“你怎麼會不知道?”杜若連説:“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扭轉身來,將紅得像着了火的臉埋入關天養的懷中,羞得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關天養説不出的歡樂,緊緊地將她環抱在懷裏,整個身心都陶醉得飄飄然了。
“阿若。”他喊道。杜若嚶嚀一哼,用細聲蚊蠅的聲音問道:“又怎麼了?”關天養探手托住她的下巴,痴痴地看着那沱紅的醉顏,説道:“沒什麼,就是想親你一下…”話聲未完,就以嘴朝着杜若的上落了下去。意亂情之下,杜若哪能閃避得開?被他吻了個正着…
兩天之後,船行到東海之濱,降下嶗山之下。之所以未驅飛舟直入島上,是因小蓬萊的護島大陣極是特別,非扶桑木所建船隻一概不能被識別,任你在茫茫東海上遨遊一百年,也只能看到普通的海島,到不了真正的小蓬萊島上。
關天養略一想,就問護島大陣是不是水火既濟的先天混元一氣陣,他説:“…這一類陣法古老悠久,名目繁多,好多都已經失傳,我也叫不出具體的名字。不過到現在還能維持正常運轉的,無不是建於上古之世,威力奇強。扶桑木乃木中之,往往用來融合水火之力。若是隻有此物建造的船隻才能抵達小蓬萊島上,那就可以斷定護島的乃是先天混元一氣之陣了!”還問杜若,“我説得可對麼?”杜若嘻嘻笑道:“對與不對我不作置評,等到了島上你一看便知!”關天養道:“好呀,還跟我賣關子…”便追上去要擰她鼻子。杜若驚呼一聲,縱身跳了開去,御風便走。關天養嘿嘿一笑,展開身法,疾追了上去。
嶗山以南有處村子,名為‘東萊村’,村民都在捕漁為生。當地有個傳説,説東萊村的人認識海中仙山上的神仙,時常還把捕漁到的珍貴出產奉獻給在海中仙山修行的神仙們,是以村中的百姓無病無災,總能頤享天年。附近的村民和達官顯貴總想和東萊村的結上點親緣關係——比如娶聘嫁——奈何東萊村的百姓雖然和善,但卻很排外,從來只與本村的二十多户人家互通姻親,若有子女看上了村外之人,那就必須得遷居出去,永遠不得再回來。大家都知道東萊村是有秘密,也是有故事的,可幾千年來,沒人探詢出個所以然來。
杜若領着關天養從山上下來,沿路不停地和忙碌的村民們打着招呼,並向關天養介紹,這是誰,這又是誰。關天養知道這些看似普通的村民有些是外門弟子,有些是自願來此看守門户的二代或是三代弟子,便不敢怠慢,杜若每介紹一個,他就恭敬地執禮。
村民們自然都識得杜若,可卻不知道她帶回一個外人來做什麼,又不好問,神情不免就有些古怪。若説只有一兩人像驟遇怪物般審視着自己,關天養倒還不覺得有什麼,偏每個人都如此,他就納了悶,悄聲問杜若:“他們是不是很討厭我?”杜若抿着嘴道:“沒有的事。素常有外人來,都是山上的東天宮負責接送,而這東萊村只有門下弟子才知道,也是我們來往中土的門户要道。他們顯然是在奇怪我為什麼會帶個外人走這裏,但又不好問,所以一個個神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關天養也奇道:“對呀,你為什麼要帶我走這裏呢?”杜若白了他一眼,輕聲哼道:“我高興,我願意,不行麼?若你覺得不合適,那便折回山上,到東天宮去自報家門,説要上島拜謁,那也是可以的!”關天養知道杜若的子雖然通達,但固執起來卻也是不講道理得很,就笑道:“那還是算了。想必走東天宮入島拜謁費事得很,所以你才帶我走這裏了?!”杜若聳了聳鼻子,説:“才不是呢。我就是要帶你給他們看看…”説着,挽起關天養的胳膊,不無得意地往村裏走去。
剛到村口,便見一老漢扛着鋤頭走了出來,杜若招手叫道:“黃伯,你好呀…”老漢喜笑顏開,點頭道:“阿若呀,我們還只當你不回來過年了呢…”目光落在關天養身上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顯得古怪不解,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了起來。杜若毫不掩飾與關天養之間的親暱,正要介紹,就見黃伯將鋤頭放下,衝關天養起手一揖,“想必是九夏城的關老闆?老漢有禮了!”關天養不知道黃伯是什麼身份,忙避讓開來,連説當不起,又執後輩禮相見。黃伯笑看着杜若,説道:“這是帶回來見你爹孃的麼?”杜若也不臉紅,笑道:“爹孃早見過他多回了,哪裏還用得着見?我這是領他來認認門路的!”黃伯説:“對,對,是該來認認門路了。看樣子請我們喝酒的時候快到了?”杜若掩嘴而笑,瞟了一眼茫然不解的關天養道:“這就得看他了…”關天養心下在猜測黃伯説的請喝酒是喝喜酒,但又吃不太準,就説道:“黃伯要喝酒隨時都可以請!”黃伯大笑道:“關老闆莫會錯意了,老漢説的可是你和阿若的喜酒。”關天養啊了一聲,頓時鬧了個大臉紅,摸着後腦勺,瞅着落落大方,渾無半分拘泥羞澀的杜若,吃吃地道:“這個,嗯,這個嘛…”黃伯説道:“什麼這個那個的?都説關老闆少年英豪,氣勢非凡,今一見,倒教老漢有些失望了!”杜若連連點頭説:“是,是,是失望得很…”關天養不想杜若到了這裏竟似換了個人,竟拿起他們的婚姻之事來擠兑於己,豪放得令他驚異,不免暗暗笑道:“東海僻處化外,民風想必不如中土那麼拘謹。我也是的,平常自詡灑,難不成連女兒家也比不得了?”忙笑道:“前輩切責得是,晚輩是有些小家子氣了。只不過我與阿若的婚事得看杜大先生和雲前輩的意思,若是晚輩隨便就將期定下,豈不太不將二位前輩放在眼裏了?”黃伯嗯了一聲,説道:“你的機變倒真是快的。”笑了一笑之後,又説:“今兒是沒有船的,你們要上島怕是還得等一兩才行!”杜若顯是知道怎麼回事,唉地嘆了聲,看着關天養説道:“那就只好再等上一兩了!”黃伯點頭嗯了一聲,便又扛上鋤頭,望山上去了。
杜若説,黃伯名澤,是東萊村的村長,也是她的師叔,最是豪親切。只要對了他的脾胃,便是土匪山賊、魔外道他也待若上賓;若是不招他喜歡,縱你是堂堂掌門之尊,他也視作不見。關天養呵呵直笑,説:“這樣的人我喜歡,若像梁師曾那樣的人,那才教人倒胃口!”杜若正要貶損他兩句,就聽得山上傳來急促的鐘聲,驚得鳥雀紛飛,走獸倉皇。
關天養頗有些詫異,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見杜若臉一寒,説道:“有敵人上門了!”便御起風來,望山上奔去。關天養也顧不得詢問到底怎麼回事,也尾隨着追了上去。有在藥田裏忙活的村民聽了鐘聲,也是驚得首相望,爾後便丟下手裏的活計,結伴望山上而去。
進山二餘裏後,便到了一處山亭前。亭前有碑,上書‘鍾亭’二字,只不過亭中懸掛的黃銅大鐘已裂成了碎片,到處都是。杜若搶將上去,問先趕到的東萊村村民,“發生了什麼事?”有名漢子答道:“不知道,我們趕到的時候鍾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