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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五北上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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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早便進入了登州地界。本想直奔嵩山的,奈何頭一回來登州,連嵩山在何處都不知道,只得降下飛舟,步行到有人煙處打聽。

雖不過巳時初刻,卻已是烈當空,炎炎如火熾烤。也不知多久沒有下過雨了,官道上積了厚厚的一塵黃沙,風一吹起,瀰瀰漫漫,遮天蔽,嗆得人連呼都不能夠。

關天養走了十多里地,終於聽得人後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心下一喜,暗叫道:“可算是見着活人了…”便站到路邊靜候。轉眼功夫,便見一背信旗的軍使打馬疾馳而來,身後黃沙滾滾,有如拽了一條土龍在飛奔,煞是壯觀。

一般的公文傳遞都是使用普通驛馬,行六百里或八百里都有,而加急的奏報或是軍報都會用符馬——也就是貼了【神行符】的快馬——傳遞,行一千五百里或是兩千裏都有。這一騎恰好是符馬,但從馳奔的速度和馬的神來看,分明趕了許多的路程,體力和符籙的法力皆耗得差不多了,步履已不再如風般輕快。

本以為可以找人打聽嵩山的去處,不想來的竟是信使,關天養頓覺沒趣,便又埋頭繼續趕路。不想那馬在超過他不過百丈——也就是轉眼的功夫——竟然長嘶一聲,一頭栽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那信使也飛跌了出去,一頭撞在路邊的岩石上,腦漿迸裂而死。

關天養頓時有些傻眼,半晌才苦笑道:“這,這算哪門子的事呢?”據他所知,符馬步履輕快,有若乘風,基本是不可能失蹄的。可眼前的一幕又該作何解釋?關天養也懶得多想,幾步搶了上去。

信使的屍身雖還在搐,可紅的白的濺得到處都是,實實在在已經救不活了。再看那馬,還張着滿是白沫的嘴息,沒有死透。關天養正想走過去查看失蹄的原因,一股淡淡的陰寒之氣侵體而來,炎暑頓消,教他當場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魔氣!”在龍山訓練了半年之久,這氣息他可是再悉不過了。

“難道這馬是被魔物所傷了麼?”也不遲疑,兩步搶過去。見馬清亮的眼瞳正一點點地變得渾濁黑暗,分明是正在遭受魔氣的侵襲。右後腿後有三條兩寸許長的傷口,兩淺一深,從形狀來看,大約是被狐狼一類的野獸所抓,滲出的血是死黑的,在陽光的照下,顯得很是詭異。

難怪符馬也會失蹄,原來是被魔物所傷。

最為純潔,意志堅定,一般不易為外所乘。可眼下被魔物所傷,魔氣侵入體內,不消一時三刻,也會異變為魔物。關天養雖從不曾殺過馬,但他實在不忍再看此馬受苦,便一拳照顱骨擊了下去。喀的一聲脆響,腦漿被盡數震碎,一縷黑氣而出,便要逃走。他冷哼一聲,戟指一點,劍氣從指尖迸而出,正中黑氣,一聲清脆的爆響之後,便消散得無影蹤了。

登州距離光州約有將近三千里,魔氣這麼快就傳染了過來,看來形勢已是十分危急。

取下了信使背上加封了火漆的信筒,關天養又沿着官道繼續趕路。天不及午,便到了登州府城。

本以為登州該是一處繁華之所在,不想城門口除了兩隊守隊,鮮見普通百姓進出。也不消打聽,想來是受龍山鬼魔破印而出的影響,百姓們都害怕了,所以都攜家帶口逃難而去。

守軍見他年紀輕輕,卻獨自一人趕路,很是奇怪,便攔住問道:“你是何人,打從哪裏來,要去往哪裏,可有路條憑引?”關天養脾氣可不好,見守衞語氣十分的不善,心頭便火起,語帶挑釁地答道:“我便是我,從來處來,往去處去,既無路條,也無憑引,你想怎地?”

“大膽!”問話的守軍厲喝一聲,拔出了刀,其餘持槍的也都衝了過來,將關天養圍在垓心。

“再不從實説來,可就有你的苦頭吃!”關天養可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裏,但也知犯不着為一句話而與他們動手,便將身上的信筒摘下,“這個拿去!”守軍接過一看,見是洛陽總督府發往京城的十萬火急文書,頓時驚怒加,寒着臉喝問道:“這信筒是從哪裏來的?信使呢?”關天養哼了一聲,“要我回答你也可以,你得先告訴我嵩山該往哪裏走。”

“好傢伙…”守軍何曾見到如此狂妄不法之徒?還刀入鞘,探手便朝關天養衣領抓來,另一隻手也揚起了老大的巴掌,要給關天養一番苦頭吃。關天養隻身形一閃,便到了包圍圈外,笑道:“想跟我動手動腳,你是找死麼?”眾軍士都不明白關天養為何突然就不見了,頓時譁然。守軍也還有些腦子,頓時意識到關天養怕非常人,神情一肅,起手道:“恕在下眼拙,原來小哥是神仙中人?得罪之處,還請海涵!”見他前倨後恭,關天養也大好笑,不過卻很佩服他的識趣,就道:“好,我不跟你一般計較就是!”守軍忙謝過了,道:“嵩山位於登州城北約五百里,小哥只須沿着官道一直走,到了嵩陽縣再往西北行百十里就到了!”關天養點頭道:“好,多謝你相告了。那我也告訴你,這信筒是我從摔死的信使身上取來的。信使的符馬被魔物所傷,這才失蹄將他摔死。我正巧路過,順手將信筒取來了給你們。就是這樣了!”聽説符馬被魔物所傷,眾軍士臉刷地一下就變得蒼白,一個個地你看我,我看你,説不出的驚恐。那守軍待要再問時,才發現關天養已不見了蹤影。城門上平坦廣闊,一眼可望數里,怎地説不見人就不見了呢?眾軍士小聲議論了一番,都認定關天養乃神仙無疑,都慶幸沒有太過魯莽,將他得罪了。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關天養不過是閃身進城去了,並非是御風飛走了。

守軍扼腕嘆息,神情很是陰鬱。

軍士便問:“頭兒,怎麼了?”守軍搖頭道:“你説,咱們要都是神仙門下,那該有多好?”心下卻在想,要是早知道關天養是神仙,就跪求他收錄門下,不定命運就因此而改變了呢?又覺得這想法太荒謬,苦笑了一下,就喝命眾軍士歸位,繼續值崗。

關天養入城之後,見街道兩旁的店鋪無一開張,偌大的登州城,竟是十室九空。如此看來,以光州為中心的兩三千里範圍都受到了影響,情況已經嚴重得超乎了他的想像。本想去鬼市置購些材料,以備路上打發無聊所用,結果逛了一大圈,也沒尋着鬼市所在。無奈之餘,只得經由北門出城,取道直奔嵩山。

當夜便趕到了嵩陽縣,歇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轉道往嵩山。

嵩陽一帶雖也受了影響,但情況比登州好得多。不過大多數民眾也都被恐懼籠罩着,一數驚,稍有風吹草動,便會以為妖怪來了,駭得得亂叫亂嚷,亂藏亂躲。看到這情形,關天養便知等不得十天半個月,嵩陽一帶也會如登州一般,十室九空,人煙杳無。

一百多里路不過個把時辰的功夫。到了天機鎮上,關天養並沒有急着登山拜訪,而是先在鎮上大采購了一番,所有的材料都齊備後,這才不徐不疾地上山。

剛出鎮子,就見山道面走來三名身着淺綠衫子的女子,當場就給愣住了。

修行界各門各派都有能彰顯自家門派特的服飾。玄武宮是白和天藍相間,飄逸如仙;符籙宗乃是道家傳統的正藍道袍,厚重樸實;重極門尚黑,其袍服自然以玄黑為主;神霄派以雷法聞名天下,其服飾以象徵雷的紫為重,間以藍;大慈悲寺門不素來被稱為‘白衣僧’,只因其僧袍全是素白調。東海小蓬萊原本在服飾上並無這許多講究,後見中土各大門派皆有了代表自己的服,就逐漸形成了門下弟子多着淡綠服飾的風尚。是以關天養一看到這三名身着同一款式,彩淺綠衫子的女子,頓時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

那三名女子本在邊走邊談,咋見關天養呆呆地,如雕像般擋在道中,也很是錯愕。為首的女子掩嘴一笑,道:“二位妹妹,都説鵝是生活在水裏的,怎麼這一隻卻跑到山上來了?”年約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故作詫異地問道:“哪裏有鵝呀?哪裏?”女子揚袖指着關天養道:“這不就是一隻大大的呆鵝麼?”咯咯地笑了起來。

關天養這才回過神來,也不作怒,反而還故作驚訝地反問道:“噫,三位姐姐怎麼知道我姓鵝呢?”三名女子本來笑得花枝亂顫,不想關天養如此一問,頓時呆住了,你看我,我看你,還真當關天養姓‘鄂’呢。正想説世上不會有這般巧的事吧,就見關天養也大笑了起來,這才知道上了當。妙齡少女輕哼了一聲,道:“你若不是鵝,那呆呆地看着咱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