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假冒的蘇千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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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蜀山派多兵長老率着百多名弟子趕到千陽山,走了程有涯和龍鱗。
本以為可以見到闊別了好幾個月的蘇少白,卻沒想到還是程有涯。失望之餘,程有涯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驚喜:蘇少白寫給他的信。
“呀…”關天養當場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道:“程前輩,你怎麼不早給我!”當場撕開就看了起來。
蘇少白在信中把自己上蜀山以來的情況作了一個大致的介紹,還説現在已經完成了築基,正停留在和合之境,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凝成元神。還説得知他在千陽山拍賣龍鱗,很想趕來幫忙,但山規不許,只得乾着急云云。蘇少白顯然也知道了陳朔和四丫的近況,還託關天養有機會代他向他們問好。
看完信後,關天養滿足地嘆了口氣,笑道:“小白就是比二狗子好,沒那麼多機心…”程有涯哈哈笑道:“他若不好,我也就不會收他為徒了!”關天養本想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着他拜你為師的!”但想到都是些沉年舊事了,也沒提的必要,沉了片刻就道:“煩請前輩轉告小白,要他好好學習,爭取早ri達到凝神境界,下山遊歷。我若是得空了,也會上蜀山來看他。還有就是從今後我要開始跡天涯,遊歷各方,要他不必為我掛念。若是十年內我沒有去蜀山看他,請他到時再回九夏城相聚就是!”程有涯奇道:“就這麼幾句話?你不寫回信了麼?”見關天養連連搖頭,只得應道:“好吧,我一準帶到就是!”關天養起手道:“那就多謝前輩了。不知前輩何時啓程回蜀山?”
“馬上就走。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説?”關天養想着李延極的擔憂,深知這一去蜀山派眾人必是凶多吉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就嘆了一聲,道:“這一路上怕是不會平安,前輩還請多加小心。”程有涯臉上掠過一絲冷笑,微微點頭道:“多謝提醒!你自己也要多保重才是!”説完便御風而去。
關天養憑欄而立,望着在雲海中若隱若現的千陽山峯嶽,心下是説不出的慨,暗道:“原以為將龍鱗拍賣了出去,禍水就能東引,與我無干了。沒想到現在是買家有麻煩,我這個賣家依舊有麻煩。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呀?”當真是説不出的厭恨。
兩天後,重極門得到消息:蜀山派一行在合州府遭到白蓮宗的狙擊,五名弟子身死,十二人重傷。白蓮宗七十餘人僅四五人得以逃,餘者全部被誅。
消息是申廣平告訴的,關天養當時正在與魯長恭門下的七名弟子討論化符手法的問題,頓時一呆。
申廣平見關天養眼裏竟是憂sè,還以為他在為蜀山派一行的安全擔心,就道:“白蓮宗就是第一頭撲上去的惡狼。他們開了這個頭,那些懷有野心者就會少許多的顧忌。此去西蜀萬餘里,蜀山派怕是難得平安!”有人嘆道:“若是能將龍鱗順利帶回蜀山,便是魔道五宗一起出動,蜀山派也是無懼的。最怕的還是在半路被劫了去,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不是?兩萬萬晶玉外加一處府,下了多大的血本吶?也只有蜀山派才捨得!”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是龍鱗丟了,以蜀山派的實力,搶回來的可能還是有的!”
“話雖這樣説,蜀山派弟子的傷亡呢?這筆損失可就不是錢財能夠衡量得過來的!”
“…”聽着大家的討論,關天養扭頭問申廣平道:“正道各派就不能施以援手麼?”
“援手?”申廣平滿臉的嘲諷之sè,道:“他們可是都巴不得魔道五宗把龍鱗搶了去呢,到時他們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從魔道手裏去搶了。這會子估計都在站幹岸、看熱鬧,誰會傻到出手相助?”關天養心下到十分的膩味,道:“虧他們還頂着個‘正道’的頭銜,所作所為當真是無恥下得很!”有人笑道:“所謂的正道,就是不會光明正大的幹壞事,滿嘴都是仁義道德的門派…唉,説人家做什麼?咱們有時候不也一樣麼?”此言一出,眾人都鬨笑了起來。
“相比之下,魔道中也不乏真漢子,不像咱們正道中的有些人,都他孃的一羣偽君子。”
“偽君子也比真小人好…”見討論的氛圍也被這個消息沖淡了,關天養就沒了繼續下去的心思,站起身來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改ri咱們再繼續!”草草地拱手行了一禮,就往外走。
大家都忙叫道:“關兄弟,別走呀,繼續,咱們再繼續…”關天養擺着手道:“我還有點事,改天吧!”剛出進道院,就見蘇千羽御風而來,叫道:“關兄弟!”關天養本想回曉月湖別院去靜一靜,想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見蘇千羽來了,就停下身來道:“蘇大哥,有事麼?”蘇千羽瞟了一眼進道院裏,見申廣平還和眾師兄弟爭論着什麼,就笑問道:“怎麼,今天的討論這麼快就結束了?”關天養懨懨地擺了擺手,滿臉的不耐煩。
蘇千羽輕咳了一聲,低聲道:“關兄弟,有人要見你!”
“見我?”關天養見蘇千羽神神秘秘的,心下沒由來的到十分的怪異,問道:“誰呀?”蘇千羽拉起他道:“走吧,見着就知道了!”關天養心下雖生出一絲jǐng覺,但想到這裏是千陽山,斷不至於生出什麼意外,就踏上飛板,與蘇千羽一道去了。
過了香爐峯,再往前便是赤霄峯,關天養心下疑竇陡生,暗道:“赤霄峯靈氣稀薄,除了開採礦石的外門弟子和幾名輪值看守的四代弟子,無人在此修行。蘇大哥帶我來這裏做什麼?”瞟了一眼蘇千羽,見他臉沉如水,眼神凜凜,縱是盡力隱藏,也難以掩飾絲絲縷縷的殺機。
關天養頓時大驚,心下暗道:“蘇大哥在殺我?”卻又實在不敢相信。蘇千羽是李延極的第三弟子,生xing機,素為李延極所倚重,斷不至於害他的。但此時蘇千羽的神情卻教他到異常的不妙,就連劍魂都震動了起來,告訴他此人心懷殺機,怕是有非常舉動。
“蘇大哥…”劍修者的直覺最是jing準,但關天養依舊覺得難以置信,故作無知地笑問道:“去赤霄峯做什麼?”蘇千羽神情僵硬,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笑意,道:“不是説了麼,有人要見你。到了自然就見分曉!”關天養嘿嘿地乾笑了兩聲,沒有再問,卻暗暗將短劍擎在手裏,也防不測之變。
雲霧變幻,罡風嗚咽,赤霄峯已然在望。
蘇千羽斜瞟了關天養一眼,見他神情沉靜,並不無妥之sè,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問道:“關兄弟,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卻也不得機會。今兒趁便,不知可否賜教一二?”關天養呵呵笑道:“蘇大哥有事直説便是!”心下卻嘟囔道:“也不直説有什麼事,便要我賜教,可見你心中有鬼!”蘇千羽微哼了一聲,神情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道:“我聽人説,關兄弟身上不止一片龍鱗?不知可有其事?”説話時目光死死地盯住關天養,顯是想從關天養的表情變化也斷出傳言的可信度有幾成。
關天養早對蘇千羽生出了防備之心,別説是問出龍鱗之事,便是問他有幾片通天鑑他也不會眨下眼皮。當下輕笑一聲,道:“可不是麼?我也聽過了,都説身上還有好幾片龍鱗,要不然豈會捨得拿出一片來拍賣?還有更離譜的,説我身上的龍鱗多得數不清。嘖嘖,都聽聽這是些什麼話?搞得我渾似養龍的了,要多少龍鱗有多少龍鱗似的!”蘇千羽眼裏掠過一絲異sè,笑道:“是麼?如此説來,關兄弟當真沒有多餘的龍鱗了?”也不等關天養答話,就又道,“可我還聽説,關兄弟拿了一片龍鱗送與重極門李宗主呢?”這話瞬即令關天養乍然sè變,毫無猶豫地拔劍在手,厲聲喝道:“你是誰?”蘇千羽先是一怔,旋即得意地哈哈笑了起來,道:“這般看來,傳言不虛了?!”掙動印訣,丈許方圓的飛板就懸停在了空中,教關天養是進不得、退不得、上不得、下亦不得。
關天養細眯起了眼睛,眼瞳裏shè出來的寒芒直教蘇千羽渾身不自在起來,臉sè也微微一變。
“你不是蘇大哥!你到底是誰?”關天養厲聲質問,蘇千羽不一顫,旋又獰笑道:“倒教你看出來了?哼,是自己出來呢,還是我親自來搜呢?”關天養心下暗暗盤算道:“這人好生yin險,竟扮作蘇大哥來矇騙於我。偏我又看不透他的深淺,今天這一關怕是不容易過!”也嘿嘿地冷笑道:“搜?你認為能搜得到麼?”蘇千羽道:“不搜一下怎麼知道搜不到?”作勢就向關天養了過去。
關天養既不懼怕,也不退讓,只將短劍橫在前,道:“那你就來搜搜看!”蘇千羽早聽説關天養身上有威力莫測的護身法寶,見他這般的有恃無恐,反倒遲疑了。心念一動,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怎麼認出我不是蘇千羽的?”關天養嗤地一聲冷笑道:“你若是蘇大哥,會説出‘重極門李宗主’這六個字來麼?”蘇千羽頻頻點着頭道:“是,是,是我疏忽了…”猛地抬起掌來,朝關天養當頭按落。他本以為這一掌出其不意,定能制住關天養。不想關天養比他更快,眼見他肩膀微動,就已經一個【逐ri】搶將出去,揮劍直取其肋下空門。
蘇千羽手掌才剛抬起,便到凌厲的劍風直襲肋下,頓時大驚,慌忙祭起護身法寶,閃了開去。
嗆的一聲,黃光濺shè。關天養這一劍雖刺在了護身法寶構築出來的氣盾之上,犀利無雙的劍氣依舊割得蘇千羽肋下生疼,袍服裂開了一道半尺許長的口子。
蘇千羽看着被割開的袍服,不倒了口冷氣,哪裏再敢當關天養是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拿出了全副本事,緊了上來。關天養頓壓力驟增,渾如掉進了又粘又稠的油桶,別説是以【逐ri】搶攻,便是手腳都不能靈活移動了。
蘇千羽倒也真是對他十分忌憚,耍了一連串的虛招,見關天養在自己掌風下之下,連閃避都不能自如,頓時大喜,暗道:“看來我是高看了這小子!”當一爪抓了過去。
關天養何曾如此狼狽過?幾番想奮起反擊,奈何手腳像被千斤巨鎖縛住,移動分寸都異常艱難,才意識到假冒蘇千羽的這人實力非同小可,遠勝自己。倉促之間,怕是難有反敗為勝之機了。見蘇千羽探爪抓來,爪影重重,將他所能閃躲的方位盡數封死,心下暗叫一聲:“這可怎麼辦?”已是急得滿頭大汗。
説時遲,那時快,眼見蘇千羽的鐵爪就要落在前,關天養猛地將身子一躬,堪堪避開了蘇千羽這一爪,手中短劍手飛出,直取蘇千羽喉嚨。
蘇千羽沒料到關天養反應如此之快,駭得臉sè大變。乍見銀光閃爍,慌忙驅動法術,瞬間移動了開去。關天養一擊不中,大喝一聲:“回來!”將手一環,短劍劃過一道弧線,又飛回了手中。
“蜀山派的【御劍術】?”蘇千羽臉sè微微發白,眼裏盡是驚疑之sè,打量着關天養,再不敢貿然出手。
關天養暗叫了一聲好險,yinyin地一笑,道:“你到底是誰?”蘇千羽沒有答,眉頭微蹙,似在犯難。關天養本想趁機攻上,但見蘇千羽眼中yin光閃動,分明是有所防備,只得緊握短劍,道:“你不答?好,讓我來猜猜…”説話間,腦子飛速地轉動起來,謀思着身之策。
“若我沒有料錯,你應該與魔道…”説到‘魔道’二字時,關天養分明看到那人眼裏閃過一絲不易令人覺察的厭棄之sè,若非他的意志遠較普通修行者強大,知鋭之極,本就捕捉不到。如此一來,他心下頓時瞭然,“此人定非魔道中人!”原本他還以為此人不是出身紅蓮宗門下便是與青蓮宗有莫大的瓜葛,現在看來怕是正道門下了,心下當真是説不出的震駭。
“…沒有關係。”説完這四個字,關天養見那人眼瞳裏先是出了驚駭之sè,接着又湧起了更為強烈的殺機,便越發的肯定了,哼了一聲,笑道:“魔道中人行事素來張狂,從不藏頭尾。卻像不正道某些門派,yin刀子一個比一個會玩。你剛才那一爪雖盡力隱藏本門手段…”話才至此,蘇千羽大喝一聲,叫道:“放你孃的狗!”又撲了上來。
關天養大吼一聲,道:“慢!”這一嗓子將用上了全部修為,當真有如晴天霹靂,炸得蘇千羽頓時一怔,停下了手來,喝問道:“什麼?”關天養深知時機稍縱即逝,將短劍隱藏在袖底,上兩步,戟指指着蘇千羽道:“我知道了,你是三清…”才説‘三清’二字,蘇千羽的臉sè便驟然鐵青了下來,眼裏的兇悍之sè令人不寒而慄。連一絲徵兆都沒有,就一掌朝關天養當拍了過來。
關天養頓如山嶽壓頂,呼為之一窒,心下説不出的煩惡,差點當場嘔吐了出來。眼看他就要命喪蘇千羽掌底,卻見他手腕一翻,藏在袖中的短劍又擎在手中。如此一來,就變成了蘇千羽一掌拍向了短劍,若是不變招,定然會被穿掌心。
蘇千羽果然吃了一驚,掌勢當即收回了十有仈jiu。關天養情知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若是錯過,怕是再無逆轉之機了。當下合身撲上,刷刷刷,連刺三劍,劍劍皆取蘇千羽要害。劍氣破空,哧哧之聲不絕於耳。
蘇千羽失聲驚呼,道:“玄武劍法?!”本待反擊,奈何關天養一劍快過一劍,他又深知劍氣犀利無匹,便是護身法寶也不一定擋得住,只得連連閃避。
關天養大叫一聲:“好!”猛地將短劍高舉起來,奮盡全力擲了出去。
蘇千羽哪裏敢接?步法錯動,堪堪避了開去。正要祭起護身法寶穩住陣腳,就見關天養的拳頭當襲來。這教他頓時一怔,暗道:“這小子為何棄劍不用了呢?”也不假思索,抬掌拍了上去。
砰的一聲悶響,拳掌相關,竟盪出了淡金sè的光華。
“大金剛神拳?”蘇千羽已是滿心的凌亂,簡直不敢想像有人既會得蜀山派【御劍術】,又會玄武宮劍法,還諳通大慈悲寺【大金剛神拳】。此前雖也曾聽説有人會得幾門別派功夫,但都是形似而神不似。蘇千羽見識不可謂不廣博,當然能分辨出來關天養所使手段絕非徒有其形,而是深得其中三昧。再者佛道修行之法迥異,他全然想不透一個人是如何身兼兩家之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