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乾坤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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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縱邊聽邊頻頻點頭,關天養的話聲才落,他就道:“我有個主意…”説了個開頭,偏就沉不語,偏頭看着關天養,似乎在等他問下文。。。
關天養當真忍不住問道:“什麼主意?”楊縱這才正sè道:“乾坤庭出本錢,你出人力和頭腦,合夥在仙市上開一家專門強化法寶的店鋪。四六分賬,你六,乾坤庭四。你覺得如何?”關天養很是有些詫異,心説道:“這算是什麼主意?能解決重極門所要的物資麼?”但想到楊縱提此議必有他的道理,眉頭一擰,心下盤算了一番,覺得自己實在是佔了很大的便宜,就道:“這麼好的事?為什麼偏找我呢?重極門也可以!”楊縱搖頭道:“重極門固然是煉器之宗,但在法寶強化上,特別是凡品以上的法寶強化,也做不到百中成其一二。而你卻能保證有一件成一件,絕不會失敗。憑着這份手藝,你就能與天下所有煉器的門派分庭相抗。”關天養被楊縱盛讚了一番,滿心的都是自豪。本想一口應承下來,直覺卻告訴他:這事怕不那麼簡單,還是謹慎些好。就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但也得等我完成了重極門的物資委託任務再説。還請楊座主諒解!”楊縱只當他需要時ri衡量利弊,不敢一口應承下來,就道:“好吧,你先考慮一下。”然後展顏一笑,道:“幾番聽説人説你手段如何的神奇,卻是無緣見識,實在遺憾得很。”
“遺憾?”關天養突然覺得楊縱竟然像個孩子般天真,對傳聞中的神奇事物總是懷着極強的好奇心,一旦逮着機會,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核實真假。當即就大笑了起來,“有什麼好遺憾的?只是我不免費表演給人看,你若有什麼法寶,我倒是可以幫你強化!”楊縱jing神大振,喜道:“就等你這句話呢。我要強化的就是這件法寶!”關天養愕然地看着楊縱手中閃爍淡紅光芒的長槍,“聖器?”當場就動了起來,臉膛發紅,呼急促,一副恨不能當場搶過手來,仔細地看個究竟。
槍一在手,楊縱的神情就變得不一樣了,既親切又温馨,像是把着多年並肩殺敵的戰友的肩,娓娓地述説着這些年一起經歷的過生與死。
關天養心底陡地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動,暗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件聖器呢?”喉頭動,問道:“就是他麼?”之所以用‘他’而不是‘它’來稱呼,是因為聖器不同於凡器或是靈器,都是有生命的靈物,對他們必須保持應有的尊重。要不然別説幫助他們強化晉階,就連取得他們的信任都不可能。
楊縱點頭道:“是,他叫‘刺血’,已經與我並肩作戰了六百多年。最近幾十年來,我越來越清晰地受到他強烈地渴望晉階,我也為此兩番上過千陽山了,還是不敢一試。若是你能幫他實現晉階的願望,要什麼我都給你!”關天養接過沉重的刺血,受着槍身散發出來的如江河般浩大的靈力,身心為之一震。
這就是聖器麼?
“你好呀!”腦海中響起孩子般的聲音,略帶稚,但卻是剛毅無比。
關天養知道説話的是‘刺血’的器靈,就回應道:“你也好呀。認識你很高興!”器靈道:“你是誰?為什麼我覺你這麼親切和悉呢?你的力量讓我覺得好安心,好舒服…”關天養道:“嗯,這是原力,是天地間最本原的力量。”
“我知道了,它能幫我實現晉階,對嗎?”
“對的!可惜我現在還幫不了你!”器靈遺憾地嘆了口氣,道:“是呀,我已經覺到了。你現在的修為只能夠幫助靈品五階以下法寶晉階,看來我只有再繼續等下去了!”關天養道:“放心吧,不會太久的!”器靈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
關天養將‘刺血’還給了楊縱,然後嘆了口氣,搖起了頭來。
楊縱吃了一驚,“怎麼,不能強化,還是強化不了?”他這一問是有講究的,‘不能強化’是在問他的‘刺血’是不是已經強化到了頂階,已經無法再強化下去了。‘強化不了’是問關天養是不是無此手段。
關天養此前所強化的法寶最高的才是靈品三階的,更高品階的連見都不曾見過。接手‘刺血’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天賦異能’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和別人傳説的那樣無所不能。
是的,基於原力為基礎,沒有強化不了的法寶,但本的問題是他得支配起足夠多的原力才行。靈品以上,法寶每提升一階,所消耗的原力就會成倍的提升。至於需要多大的量才能夠強化‘刺血’,目前他還不敢去估量,也估量不出來。
從將第一件法器強化為凡品法寶,到能夠將凡品法寶強化成靈品,歷程似乎並不長,想來只要努力地提升原力,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強化聖器了。
照這樣下去,是不是有一天還能強化仙器呢?
這個念頭也只是在關天養腦中一閃便即逝過,心下就暗暗自嘲道:“連聖器都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強化,就開始惦記仙器了,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見楊縱滿懷期待地看着他,頗不好意思地一笑,“聖器的強化工程太過浩大,以我當下的能力來説,暫時還辦不到。”説到這裏,臉皮莫名其妙地有些發燙,心下深覺愧對了楊縱的殷切期望,很是有些難過。
“但我可以告訴你強化的法子,成功率麼,大約在三四成左右!”楊縱果然失望了嘆了口氣,輕輕地摩挲着槍身,搖頭道:“算了,我要是的保證十成的成功。為了他,我不會冒險去冒任何的風險。”這種情就像父母對孩子的呵護,又像戰友之間的保護,關天養雖並不能同身受,卻點頭道:“是,我明白!”楊縱將‘刺血’收了起來,“那要什麼時候才可以辦到?”
“我也不知道。”關天養受着體內像溪般涓涓動的原力,實在不能預期它什麼時候才能壯大得像江河一般。
“最開始我強化凡品法寶都很吃力,現在是靈品三階以下的,我都可以保證不會失敗。三階以上的嘛,所需要的靈氣超出了我能夠控制的範圍,也就無能為力了!至於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強化聖器…十年,或是二十年,我也沒辦法給你個準確的期限。反正我相信總有一天能夠的!”楊縱的jing神再次振奮了起來,欣然笑道:“那也不算太久,我就等你二十年又如何?不過你得先説一下要什麼材料,還有報酬是多少,我好有個準備。全文字。。”關天養不假思索地就道:“蛟筋一條,三百年齡以上的火蛟最好,不能要水蛟。上等火魄三十六枚。蒼魂珠七顆。崑崙金五十斤。化玉玄晶五枚。東海真水一百斤。主要的就這些了。若你還想要祭煉別的符籙或是法陣,也可以準備一些。符籙最高不能超過七級,法陣不能超過五級。”楊縱聽着關天養如數家珍地報出的名目,臉的驚詫和苦澀是越來越重。關天養的話聲才落下,他就道:“你説的這些沒有一樣是好的。特別是三百年齡的火蛟筋和五十斤崑崙金,簡直能要了我的老命呀。就沒有別的可以替代?”關天養大搖其頭,“這已經是最簡省的方案了。你既兩番上過千陽山,不該有此一問!”楊縱唉了一聲,“確實如此。好吧,那我就着手準備。還好有二十年時間,不着急…對了,‘刺血’最高能強化到多少階?”
“聖品五階!”
“若是有了龍鱗呢?”關天養沒好氣地道:“你當隨便什麼東西都可以用龍鱗來強化?先天的品相決定了後天的成長。‘刺血’用的是萬年赤焰真金煉製的,手法固然是極佳,但若能摻加三成的崑崙金上,再用蒼魂珠作【七星聚會】的陣眼,借木力來生養火氣,説不定可以成長到聖品九階!”
“聖品九階?”楊縱渾身一震,眼裏閃爍起了灼灼jing光,可見心下有多動了。但他顯然還不心甘,問道:“還是成不了仙器?”關天養哈哈地笑了出來,全然不顧及楊縱的身份地位,呵的一聲冷笑,“你當仙器是什麼?你把仙器當什麼了?”楊縱被關天養搶白了一頓也沒有生氣,而是惋惜地嘆了一聲,道:“再晉一階便是仙器了,換成是你,就能不想麼?”
“仙器的煉製和強化,講究的是機緣。崑崙金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珍貴材料,卻也未必就能煉出仙器來。都説朽木不可雕,若是機緣巧合,卻也有可能成為仙器。”楊縱顯然在法寶煉製和強化上外門得很,聽此一説,越發的不解起來,“你不是説法寶的先天品相決定了後天的成長麼,怎麼朽木都可以煉成仙器了?”關天養一副‘不知道跟你解釋’的表情,斟酌了良久,才道:“我説的先天品相不是材料是否珍貴,而是有沒有將選用材料的靈xing完全發掘出來和培養好。打個比方來説,王侯將相之家出生的孩子固然從小就是錦衣玉食,但在長大後未必就比貧寒之家的孩子能力更好,成就更大。”楊縱這才恍然,哈哈笑道:“你早這樣説,我不就明白了?照你這麼一説,我的‘刺血’豈非就成了王侯將相之家的孩子,已經錯過了調教的最好時機了?也罷,能強化到聖品五階也不錯了,我若再苛刻,怕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關天養點頭道:“確實是錯過了。不過,不會用的人就算拿着仙器也是枉然。法寶最重要的還是xing命修。在我看來,‘刺血’最多能強化到聖品九階。但你若用心修煉,説不定能使他有所突破呢?總之,天地間沒有絕對的事!”楊縱嗯了一聲,點頭道:“這話是深含至理的!”然後又問道:“考慮清楚了嗎?要不要與乾坤庭合作開店?”關天養沒想到楊縱又把話題拉到了這上面,分明覺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才道:“我目前所處的困境你也都知道了,若是乾坤庭能幫我把重極門委託的物資採購任務如期完成,那我就沒什麼顧慮了!”楊縱道:“這個還不容易?回頭我跟yin老大打聲招呼,責成陸子風專門負責此事就行。這下你總沒話説了吧?”關天養笑了笑,卻並不顯得十分開心,心下暗道:“都是説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這般幫我,顯然還是為了乾坤許的利益謀劃。”腦子一轉,又覺得想得太多了,畢竟楊縱的這個主意對自己是利大於弊,再者自己能攀上乾坤庭這棵大樹,以後也會省去許多麻煩。
下了山坡,月亮又鑽進了雲層,大地重歸於黑暗。
關天養見楊縱一身甲冑,氣勢凜然,有如即將上陣殺敵的將軍,顯然不是專程為救他和楚庸而趕來的,但不管怎麼説,楊縱的及時趕到救了他和楚庸的命,而到現在,他都還沒有説一聲謝,心下頓時湧起一股子赦然,叫道:“楊座主!”楊縱停下腳步,迴轉身來,“怎麼了?”
“救命之恩不言謝,請受我一拜!”楊縱既不閃,也不避,甚至連謙讓的意思都沒有,坦然受了關天養的長揖一拜,然後才道:“好了,你也拜了,這下咱們是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關天養頓時百味雜陳,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
楊縱拍了拍關天養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道:“我也該去算賬了,你是去商縣,還是去漢江府?”關天養一聽算賬兩字,心下大奇,忍不住問:“算賬?你還經管生意上的事?”問完就想到初遇楊縱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楊縱道:“好笑麼?火字堂負責的豈不正是乾坤庭最大的生意?九夏城毀在這樣,數十萬人死於非命,若是不把這筆賬清算了,他們不但會更加的猖獗,也不能給九夏百姓一個待!”關天養這才明白所謂的‘算賬’就是釐清修行者在九夏災亂中應該擔負的責任,心下不由一陣發緊,實在不敢想像以楊縱一人之力,如何與成百上千的修行者周旋,就問:“找誰算,又怎麼算呢?”
“誰參與了這場大戰,就找誰算。先找各大門派,然後找散修。一個一個地找,直到算清楚為止!”關天養駭然,他實在想像不到,乾坤庭氣魄宏偉至此。
“玄武宮也找?”在他的想像中,乾坤庭的實力頂多與玄武宮不相上下,又拿什麼去降伏修行界的第一大門派呢?
楊縱傲然道:“當然。不但玄武宮要找,紅蓮宗要找。誰也不能逍遙法外!”見關天養聳然動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輕哼一聲,不屑地道:“打從【自律公約】簽定生約的那一天起,乾坤庭的一舉一動都要讓他們隨時意識到頭頂上懸着一把劍,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為所yù為,只要做了,那就必須得付出代價。”關在養已經徹底被楊縱的氣魄和乾坤庭的使命所震懾了,一時間神思馳往,好不振奮。看着楊縱高大雄偉的背景,心下暗道:“乾坤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他們有着高尚的理想,手段卻又血腥無比。他們戰鬥在修行界的最前線,守護着普通人生存的最後防線。他們是人?是修行者?還是神?”楊縱走在前面,也不知道關天養是怎麼想的,繼續説道:“不過我們也不容易得很。一方面要自律,一方面要遏制修行界,真的很艱難。”説到這裏嘆了口氣,旋又笑了起來,“你還不知道吧,就我這個位置,三百年來已經換了七個人…”
“換了七個人?”關天養道:“為什麼?是他們都不稱職麼?”楊縱停下身來,“不稱職者又豈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不過是…”説到這裏,見四名火衞快步走了過來,就唉了一聲,顯是談興未盡,卻又不得不走了,“你若沒什麼要緊事,還是先去漢江府吧。眼下也只有那裏才算得上安全!”關天養雖知九夏周遭眼下是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再遇到像魏廷那樣蠻不講理的人,丟掉xing命。但他心下牢記着陳朔的囑託,哪裏有心思躲開?就道:“我還要找個人!”
“找誰?”
“南華老怪。他綁架了我的一個朋友!”
“哦,你説的是陳朔的未婚子吧?”關天養又驚又異,“你怎麼知道這事?”
“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呢?梁師曾親自出面向南華老怪討人,卻碰了個軟釘子。不過你不用去找了!”關天養心下一跳,臉sè頓時蒼白了下來,道:“為,為什麼?”他真怕楊縱説柳婭已經死了,找不回來了。
楊縱道:“人確實不在南華老怪手裏…”
“不在南華老怪手裏,那又去了哪?”這下子關天養可就想不通了。
楊縱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下面的話還沒有説完面,就乍然sè變,驚呼道:“不好!”西邊的天際大亮,金sè的霞光有如初升的旭ri般將天地映得通亮。
關在養愕然萬狀,心下一動,驚道:“這,這是異寶要出世了嗎?”楊縱神情凝重之極,咬着細白的牙齒,“只怕不單是異寶要出世了,還有大麻煩!”也無暇跟關天養細説,叫來一名火衞,讓他迅速去召集人手,一個時辰後必須趕到九夏城中待命。又對另一名火衞道:“你將小關護送到漢江府去,不容有失。”關天養搖頭道:“不,我不去漢江府!”
“你不去?”楊縱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目光犀利得能將人的心肝脾肺給剜出來,“看來也想留下來爭奪異寶?”關天養輕蔑地一笑,“異寶乃有靈之物,爭未必能得到,不爭卻也未必得不到。我之所以留下來,不過是想看看這場災難到底會以怎樣的方式結束。你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去摻合修行者之間的爭鬥,更不會傻到去搶什麼異寶!”
“你可得知道,大戰一起,方圓百里之內都是危地,你毫無修為,隨時都可能丟掉xing命?”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若老天爺若要收了我這條賤命,又豈會讓我活到現在?”楊縱如何看不出關天養是頭犟驢子,本勸不動呢?就道:“你既要留下,那也由得。若是不死,儘可來漢江府找我!”關天養道:“好!”楊縱喚出四翼龍馬獸,長嘯一聲,與四名火衞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