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至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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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梵嘯顯得有無措:“莫不是哥…你也…你也喜歡上了她?”梵傾不知該如何回答,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梵嘯一驚,臉上的紅暈退下:“她那麼彆扭,又喜歡惹事,還喜歡惡作劇…她是個侍女,和哥你不合適…我會一心一意待她好…”
“阿嘯。”梵傾的話語難得的有些冷厲:“她本就不是什麼侍女,你還沒發現麼?”
“什麼意思?”
“公主身旁確實有名女官名叫紫苑,可那宮女已經三十有八,是宮中最有身份的女官。”梵嘯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你是説…”
“你應該猜到了。”梵傾苦笑。
“每天來竹園的是當今公主,月棲緋。”梵傾看着梵嘯失魂落魄的離開,心中有些不忍,可還能如何,棲緋和他人不同,他不想想讓,他的立場更不能相讓。
即使他知道,梵嘯比自己更合適,更深情…回到牀上,卻沒了睡意,腦子裏反反覆覆地都是少女的聲音和摸樣,天空已經有了亮,剛剛有了睡意,耳邊卻忽然響起了那人的話語。
“替我照顧好月棲緋,我便許你天下。”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軒轅皓批閲好最後一份奏章放在一旁。燭淚已經聚成了小小的一灘,紅的有些刺眼。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推開門,天空早已漆黑如墨。
“皇上可是要回寢宮?”等在門口的太監趕忙上前:“奴才給您引路。”
“不必。”軒轅皓淡淡道:“你退下吧,朕想一人走一走。”
“是。”奉上綢傘,軒轅皓擺了擺手,繞開了去,任憑雨水淋濕他的龍袍。
他走了一條平時不常走的小徑,沿着曲折的道路向前,明明是不寬的路,今卻顯得異常的空曠。
細密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臉上,微涼,卻早已覺不到冷,因為心早已早已在那一
凍僵。
他走着,看着,回憶着…這是棲緋最喜歡的荷塘,那是她最喜歡爬的樹,這是她經常整宇文長風的地方…
似乎每一處都有棲緋的影子,又每一處都看不分明…卻怎麼都忘不了,抹不掉。
從前的時候,總覺得她太吵鬧,現在她不在了,不要他了,心卻像生生被挖掉了一塊,怎麼都覺得空空蕩蕩。
兜兜轉轉,竟然又走到了那個自己從前居住的小院,推開院門,最顯眼的依舊是那棵矗立在院子正中的梨樹。
幾月前還生機的花樹已經開始枯萎,樹皮斑駁,葉子枯黃,就像他和棲緋之間的羈絆…在一點點潰爛,腐朽,慢慢死去。
是他的錯,即使不想承認,即使想要欺騙自己,都不能。這一世,他甚至沒有了留在她身邊的理由。明明最能抓住她的就是自己,而他卻因為可笑的理由親手將她推遠。
這就是上輩子月冉對他説的宿命?他相信過爭取過,卻沒能改變。撫摸着樹幹,腦子裏閃現的卻是棲緋躺在樹下孤單的摸樣,心裏的痛排山倒海般襲來。
是的,他記得,上輩子他一直看着棲緋的背影,一直拼命的糾纏,直到棲緋死去,直到自己垂垂老矣才得到了那個機會。
他卻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許下了那個心願。【這輩子我看着她盼着她回頭看我一眼,她卻從未回頭,下輩子,我要讓她只看我一人。】上輩子的願望,這輩子的糾纏,冥冥之中卻讓一切回到了原點。
第170章只為紅顏梵傾一人坐在石桌前,與自己博弈。
已經午時了,以往的這個時候,棲緋已經坐在自己的對面,吵着要吃午膳了。
“主子,可要用膳?”侍從上前詢問。梵傾搖了搖頭,正想讓他退下,又想起了梵嘯:“阿嘯起了麼?”
“小少主已經起了,只是不出房門,也不肯用膳。”阿嘯恐怕是在怨他吧,這樣也好,棲緋的事情畢竟不同其他,阿嘯是真的不能要她,長痛不如短痛罷。
苦笑,示意下人離去,自己卻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與己博弈,心在他處,拿起書冊,無法靜心,處理事務,那些今該做的早已做好了。
以往,他若是在棲緋在的時候待在書房,不是被那惹麻煩的小傢伙在中途打斷,就是在被梵嘯的抱怨聲中被拉去評理。
於是他已養成了習慣,必然會在午時之前,把一天該處理好的族內大小事務處理個乾乾淨淨。
現在,竟是連可以做的事情都找不到了。以前他是怎麼過的?竟怎麼都想不出了。
好像到月都後被棲緋纏住的這些子才是鮮活的,以前的一切反倒像薄霧一般似真似假。
有些心驚,不過一月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女子心思不寧,見不到她心裏就像空了一塊,若是從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現在他信了,又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明明該斬斷情絲,卻有覺得不應。
想到月冉的承諾,或許,他沒有找錯人。苦笑飲茶,仰頭,才發覺手裏的茶盞早就空了。
“主上!”並不輕易現身的暗衞忽然來報。
“何事?”不知怎的,有些心緒不寧。
“宮中的探子剛剛傳訊出來,月皇似乎有意將公主賜婚軒轅皓。”
“什麼!”茶杯落地,碎成數瓣。梵傾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焦躁,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和不安,儘量讓自己的平靜下來,想應對之法。
“找人去通知宇文氏、戰氏、梁氏,方氏…”不過轉念之間,他已想出計策:“但凡求親氏族,或是月都權貴,全都讓他們得了消息!”拂袖起身,他倒是要看看,他軒轅皓如何能在天下權貴面前如何強迫棲緋嫁與他,就算月皇鬆口,也要過他梵傾這一關!
暗衞有些心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主子將憤怒表在外,得令立刻去辦。
心中暗暗讚歎,不愧是有史以來,最有才華的少主,竟然立刻想出這釜底薪之法。
此時的梵傾甚至沒有去想,他的慌亂和憤怒是因為月冉曾經許諾的天下,還是單純的為了那個人。
淅瀝的雨不大,卻細密,軒轅皓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打了個通透。不知怎的,明明是夏雨,卻讓他覺得冰寒刺骨。
棲緋離開東都不過百,而他卻彷彿經歷了數個年頭。幾月間的心緒浮沈,只有他自己知曉。見棲緋躺在樹下時體味的心傷無望,在得知她失蹤時經歷的憤怒和瘋狂,知她還活着那一刻的狂喜,到後來見到她忘記前塵往事的失落和隱隱的期盼,直到西沈那一戰
受到的絕望…
累麼?何止是累,每一次的心緒鉅變,都不亞於一次傷筋斷骨,又每一次都讓他義無反顧。
前世的記憶一點點恢復,他才發覺,自己早在千年之前就將自己的心遺失了。
不顧腳下的泥濘,坐在棲緋曾經停留過的位置,將身子倚在樹幹上,這些子,他不止一次坐在這裏,體味棲緋看着他背影離去時候的悲傷絕望。
這種覺,他曾經經歷過。千年前的昶山在棲緋死在月冉懷中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經歷過了。
那覺,甚至比剜心刮骨更甚。被捨棄的辛酸,被遺棄的絕望和守着不可能實現承諾的怨恨度過餘下四十年的人生,讓他徹底發了瘋。
在靈魂深處,存在了報復的念想,在千年後的如今,面對棲緋的深情,依舊帶着幾分自己也未成察覺的惡意。
錯的人是他,如果不是前世那如同詛咒般的願望,今生無數次的殘忍,他們又怎會走到今?
前世的他或許不悔,可今世的他卻不能原諒自己。對未來,他已做好了決定…雨下得大了,他的思緒也隨着這雨起的水霧飄向了遙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