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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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瑪第一次看到阿金口中的神山,即被其間雲霧飄渺的景況所震懾,他們還沒有進入神山呢。不過是在最接近它的村莊眺望,然而幾乎望不見高聳入雲端的山頂,而綿延數百里的山脈峯峯相連,橫亙在天地之間。
“這、這麼多的山頭,哪一座才是神山呢?”多瑪懷着幾絲膽怯問道。
“嗯…嚴格來説,其中最高的那一座,本地人喚它為“帕倫”的山,便是外界所知的神山,只是我們的目的地是它左方那座較矮的山頭,你瞧,就是那座隱藏在兩座高山之間的矮巔,當地的人都暱稱它瓦呼,也就是惡的意思。普通的外人不會分辨這麼多,將這數十座山頭都統稱為神山。”聽阿金這麼一描述,多瑪才注意到夾在兩山之間的那座看似詭譎的山。不説別的,光是它徹底籠罩在雲霧內,幽森的氣氛便令人望之卻步了。
“金家挑選那一座山作為永久的居所並非毫無理由。”阿金一邊領着他們用來代步的犁牛前進,一邊對坐在牛背上的多瑪敍述。
“它地處兩山之間,收地之陰氣,照極短促,長年冰封雨凍之下,非常容易累積瘴氣,形成天然的怨念場,是培養咒獸最合適的地方。”正所謂草木取月華者能化為妖,同樣的,取着天地陰氣生長的野獸們,也有着容易轉為惡咒獸的體質。
只是選擇居住在這樣的地方,金家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族中人多半壽命不長,活到四、五十歲便已經算是長命之人。也因為地屬極陰,幾代下來,金家的人丁漸單薄,到阿金出生的時候,全家族的男丁就他和爹爹、爺爺,總計才不過三人。
爺爺在他幼年時便已去世,如今爹爹的年歲也近五十大關,要是連爹爹都走了,那麼金家便成了名副其實的女人國了。
金家人明知道住在“瓦呼”
…
這種不利於人生存之地,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也明白使用咒術是種損德害人,將來會禍延子孫的事,卻依然無法捨棄“力量”與“權力”的誘惑,甘心成為咒術的俘虜,世世代代只能窩居在此地。
遠離了家族之後,阿金頭一次才看清楚他們的可憐與可悲之處。
口口聲聲説是要守住祖先們所打造的家業,金家身為咒術之家的尊嚴絕不容許被挑戰,凡是叛徒都要趕盡殺絕…説穿了,不過是因為無法看透自己早被咒術給詛咒了,使得自己成了這黑心法術的頭號祭品而毫不自知。
想到自己的骨子裏也着這樣愚昧的血,阿金實在不得不心寒。
“這世上果然還有許多許多不為人所知的神秘事物呢!像我雖然對中原文化很瞭解,也看了不少來自那邊的書卷,卻一點都不曉得金公子所説的這些事,真是太令人大開眼界了。”
“光只是想開眼界並不難,可惜我們此行並不光是來『開開眼界』而已。”
“抱歉,我硬要跟來,一定給阿金公子添麻煩了吧!”
“是啊!想一想,真不該被你那番話打動的。”阿金嘆息地説。
“可是既然你人都跟來了,就不該再説什麼抱歉不抱歉的話,至於添麻煩,我也早有準備,你就儘管麻煩我吧!.”多瑪臉一紅。她也沒想到自己大膽的要求,會獲得阿金的認可。
回想當時自己説出“我來陪阿金公子到神山去吧!”的莽撞言語,她還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勇氣那麼説。但現在她卻很高興自己辦到了。能有這樣難得的機會,更加了解阿金這個人,令她全心全意地謝老天爺,哪怕未來有千難萬險橫阻在他們面前,只要和阿金在一起,多瑪什麼也不怕。
“我是不知道你這算是老實,還是老巨猾啦…”同樣回想起當天在亦巴王寢宮裏那番對談的阿金,以鼻子哼氣,搖着頭説:“普通人要説服別人帶她去,一定會説“我能幫到你什麼、什麼忙”或是“我可以為你做什麼、什麼”、“我能給你什麼、什麼”可你小姐居然開口就説“我知道我什麼也做不到,既不懂工夫,也不懂人情世故,沒見過亦巴以外的世界,只是個沈重的包袱也不一定。”聽到這種話,我還能怎麼辦呢?”雙手一攤,阿金又好氣又好笑地説:“要是説不讓你來,豈不真的存着把你當成廢物看待的意思?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即使是大姑娘如你也該能派上點用場,這才一改初衷地讓你跟來,就不知道我是撿到寶木或是一朽木了。”
“因為我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的忙,就算扯謊也一定會被拆穿,所以…但我會努力不讓自己成為你的絆腳石,我發誓,我説我願意在萬一的時候,做你的墊、擋箭牌,這些都是句句屬實的。”多瑪緊張地將身子往前傾,不顧落下“牛”背的危險,焦急地説。
“危險!”撐住她差點掉落的身子,阿金摟住她的,兩人四目以對,彷佛有什麼隱而不見的火花迸裂在空氣裏,燒燙了多瑪的臉頰,也讓阿金扶持她的手抖顫了一下。
好瘦的身,她到底有沒有吃飯啊?
阿金以前也曾經救助過她一次,在她扭傷腳的時候也是一樣抱住了她的身子,那時候就隱約覺得她的纖細得不尋常,平常被不起眼的寬大袍子遮住,本沒有機會察覺。
這時,他也再度憶起了她受傷時,自己在倉促間一瞥而過的白細腳踝,那是足以勾起任何男人遐思的美麗曲線,若不是因為她受傷的機會而得以拜見,恐怕那雙漂亮的小腳就要永遠埋沒在醜陋的裙襬底下了。
“阿…金公子?”他一動也不動的瞪着自己裙子的模樣,不由得讓多瑪困惑地喊了他一聲。
“啊!嗯!小心點,這“牛”背不比馬背,但摔下來也夠教人疼了。”阿金窘迫地清清喉嚨,真是怪事,他從沒做過這麼丟臉的事,居然對姑娘家的裙下風光直作妄想。
將她安全地送回牛背上,他迅速轉移話題。
“不曉得錦錦那傢伙消氣了沒有,當他知道我要帶你來神山時,直説着他也要跟。唉,別開玩笑了,這一回可不比普通的返鄉探親,帶一個女人我都不曉得能不能應付得來了,再帶個半大的孩子,別説要過七關,就連入山都不可能。”
“呃…”講到這個又掀起多瑪的愧疚,離開亦巴時,錦錦紅着眼眶,硬是不肯來送行,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在指責她搶走了他的“阿金哥哥”似的,教人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