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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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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看來我是太久沒有問候你的小股,你皮在癢了。”珠櫻作勢起兩腕的衣袖,佯裝出兇狠的模樣,馬上換來小不點的大呼小叫。

“阿金快救命,我要被兇婆娘給吃了,快救救我!”

“閉嘴,這還不是你那張不知檢點的小嘴自找的!”一大一小也不顧旁邊還有外人,再度上演追逐大戰,阿金只好陪笑地向奧屯多瑪説:“很抱歉,平常他們就是這樣吵吵鬧鬧慣了,一不三小吵,三天不五大吵,本就靜不下來。別去理他們,他們自然就會安靜下來了。”

“不,請不必在意。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反而還有點羨慕呢!擁有兄弟姐妹的覺,一定就像這樣吧?一次也好!我多麼希望自己能有許多的弟弟妹妹,這樣就能讓我疼愛他們、照料他們了。”她口氣中的寂寞,不由得令阿金多看了她兩眼。

她身上的“某些”氣質觸動了他的回憶,而且是屬於阿金不願再去憶起的過去,一段阿金想要遠遠地拋在腦後、封鎖在記憶最深處的…

“抱歉,我説了很奇怪的話嗎?”或許是注意到阿金臉上瞬間浮現的不快,奧屯多瑪地縮了縮身子,怯生生地詢問。

她這樣“善意”的舉動,卻如芒刺般讓阿金的情緒更添不悦。好像,實在太像了…記憶中的那人…奧屯多瑪的種種行徑,故意掩飾自己鋒芒的樸實穿着,時時刻刻留意着他人臉的、心態,膽怯、畏縮的模樣,無一不喚起他的痛苦回憶。

這使得阿金不假思索地説:“奇怪的不是你的話,而是你的態度。”

“咦?”奧屯多瑪明顯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她以無助的大眼看看四周,渴望有人能出面將她由這困境中拯救出來。只可惜珠櫻和小不點打鬧得正起勁,本沒有留意到她身邊的空氣變得不同了。

“你真的是什麼名門千金嗎?這實在太奇怪了,我無法理解你的爹爹是怎麼教養你的,為什麼會有如此矛盾的子,你有這膽子前來提議換,卻像個沒有主見、只懂得察言觀的懦弱女子,你真的是奧屯多瑪嗎?”窘紅了雙頰,她對阿金尖鋭的問題無力招架,她一面退縮、一面搖着頭説:“我、我當然是…”

“阿金!真不像你,怎麼會説出這種欺負人的話呢?”嘟起嘴,珠櫻總算注意到這頭不尋常的氣氛,停止和小不點錦錦的嬉鬧,湊過來幫腔説:“多瑪姑娘你也見過,那天宴會上她不就坐在那討人厭的老太婆身邊?別説你不記得了。憑你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怎麼可能會認不得呢?”阿金抿着優美的角,垂下雙眼,沒有否認珠櫻的指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自詡多年來的鍛鏈已經可使心如止水,即使遭遇再大的風或刺,都可一笑化之。

莫非是心中還殘留着過去的毒素,他以為早已經洗淨的心,染着眼無法看到的黑漬,經年累月下來,已經化為無法磨滅的痕跡?所以才會在他得意忘形,以為自己成功拋棄過去之際,又闖入他的眼中提醒他…

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禮貌的笑,阿金欠了欠身子説:“我為我的失言向你致歉,多瑪姑娘。看來我八成是連失眠,腦子不清楚了。不如你們慢慢商量大計,我去休息了,失陪。”

“阿金!”身後傳來珠櫻的叫喚,可是阿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們所在的房間。珠櫻從沒看過他有這種失常的舉動,不由得納悶地説:“阿金是吃錯了什麼葯啊?”他的眼神令人畏怯。

多瑪不知道是否中原人的眼神都像他那般凌厲,但從那看似無底深淵的黑瞳內所散發的寒光,在他離開房間後,還是能教多瑪背脊發涼。

彷佛被看透內心深處,自己最淺薄、軟弱的內在,那個被自己小心翼翼地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不想讓眾人看到的另一個自己。

矛盾的子…

初次見面,他竟點破她的格缺陷。

懦弱;大膽。這極端的兩種個,其實都不是她。她只是貪婪而已。

爹親身為朝廷重臣,每忙進忙出,能夠投注在愛女身上的時間與注意力有限。從多瑪有記憶以來,爹爹不曾抱過她,每、每由褓娘帶着自己去向爹爹請安,僅換得爹爹一句:“今天也要乖乖聽褓娘和教席的話。”而這也成為他們父女間唯一談的話語。

孃親很早就去世了,之後爹爹納了好幾房妾,只是她們都無法再為爹爹生下一兒半女,而爹爹對於國家大事的興趣遠高於姬妾,也造成那些涵守空閨的小妾,天天在家中爭權奪利,演出一出出勾心鬥角的戲碼,而多瑪當然也被捲入這一場場風暴中。

要是她跟哪位小妾稍微親近點,就會得罪他人,引來侮辱的漫罵或是冷言冷語的諷刺,且私底下偷偷對小多瑪施加待的小妾也不是沒有。然而她們的互鬥行徑,在多瑪的爹爹面前卻馬上改頭換面,呈現出一幅以姐妹相稱、十分相親相愛的畫面。

她們的高明演技,將多瑪的爹爹徹底矇在鼓裏,他甚至對外宣稱,他最自豪的就是能讓善妒的女人,安然無恙心地共處於一個屋檐下,三十年都不起紛爭。

因此,年幼無辜的多瑪在家中的角,既是奧屯家獨寵的掌上明珠,亦是姬妾們憎恨與排擠的對象,一言一行有着動輒得咎的可能,她再不情願也開始明白該怎麼看大人的臉合大人的期望與要求。

爹爹的話一定遵守,爹爹説東她就不敢往西,聽爹爹的話準沒錯!

多瑪度過了十八個乖乖聽話的年頭,並不意味着她、心中對這樣的生活毫無疑慮,她到底不是個娃娃,有自我的想法,也有顆年少、狂放的心,那壓抑在最底層的慾望,在看見了“天下第一紅”這個戲班子的表演,看見了段珠櫻之後,不由得熱血沸騰。

同樣是女兒身,為何她能活得如此耀眼、光芒萬丈?

她望着台上的珠櫻,頓覺自己生活在黯淡無光的角落,就像不起眼的小老鼠一樣,希望有誰能注意到她(假使我更乖巧一點,爹爹是否會更喜歡我一點,多陪在我身邊?);希望有人能喜歡她(假使我是戲台上的角兒,台底下的歡呼與掌聲是否便可成為我的?);希望得到愛(不因為我是奧屯家的人,不是為了拍爹爹馬,也不是為了圖我奧屯家的好處,純粹因為我就是我而愛上我的人,可有出現的一?)。

多瑪那顆充滿野心與渴望的心在那場戲裏甦醒。

就像是位於許久未經灌溉,渴求着親情、愛情、友情良久的乾旱之地,突然間她望見了佇立在彼方,一座生意盎然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