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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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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的人生被兩個夢境導演了,當其中一個夢境成為現實,她只能,揣着不甘的驚恐,眼睜睜目睹自己,無可遏止地向無可改變的定局滑去…

在劫難逃連諫1。惶惑閉上眼,那個夢就來了,象反覆重放的鏡頭:場景生動,可以看見芙蓉的枝葉在窗外搖晃,窗內兩人面容清晰真,牀沿邊緣垂下的手,疲憊而蒼白,腕上滿了碎玻璃,已沒了生命存在的痕跡,蔓延開來的血跡,落紅斑駁地凝固在地板上,偶爾,有一兩滴殘存的滴下來,象寂靜‮夜午‬的零丁殘雨,刺耳的清晰。

茉莉認識那隻手,是自己的。

夢裏的沈浩良不見了昔幹,他對一位女子嘶喊:“心柔,你為什麼要這樣!”然後無力地伏到她肩上…夢嘎然而斷,醒來的茉莉,冷汗淋漓。

在她試圖繞過去看女子面孔的瞬間,夢象一截冰掛,清脆折斷。

茉莉大大地睜着眼睛,這個夜夜重複的夢境是不是一種預兆呢?

浩良睡得很香,嘴角不時漏出模糊不清的囈語,姿態坦然而幸福。

想叫醒他的慾望,一次次被自己攔截,不會有實際意義,解釋太太莫須有的懷疑,在每個男人覺一定很無聊的事。

儘管不問,茉莉的心還是漸漸懸了起來,會在不經意間偷看他隨身的東西,他洗澡時,偷看他的手機短信,轉彎抹角從他朋友嘴裏打探他女朋友的名字,心柔不在諸多芬芳瀲灩的名字中。

心卻不能坦然,選了適當機會,乾脆説出了心柔這兩個字,若這是他的秘密,一經她説出,在他,一定不亞於突如其來的炸彈,他的眼神會給她一個恰當的答案。

是夜温柔,茉莉勾住浩良的脖子,媚態萬千:“如果我們有個女兒,你猜,我會讓她叫什麼名字?”浩良吻她鼻子上的細汗,知道説了也會遭到否定,乾脆任憑她説。

茉莉盯住他的眼眸,故做玄虛説:“叫心柔吧,多柔美。”浩良説:“好啊好啊,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絕無驚慌失措的掩飾和試圖轉開話題的意思。

茉莉在慶幸之餘有些許失落,有點陰謀未遂的味道,然而,茉莉的心卻沒有因此而輕鬆,依舊惴惴着,陷入了惶惶不可終的失眠。

2。上癮茉莉越來越憔悴,眼神空茫,身體象一張枯瘦的薄紙。

書房堆滿了解夢的書,星相網站讓她留戀忘返,看解夢答案時,心僕僕地跳着,象懸於頭頂的魔劍正在墜落,心越來越亂。

她一定要解開那個夢,哪怕,只看一眼夢境以前或以後的某個瞬間,於是,茉莉決定睡覺,睡意卻遠離了她,壓迫失眠成了習慣,她只能一夜一夜地睜着眼睛,傾聽浩良的呼,在黑暗中‮摩撫‬着他堅實的肌淚,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在夢境中的背叛讓她失去了幸福的支撐點。

茉莉開始吃安眠藥,總算順利鑽進睡眠。

依舊是那個夢,依舊是殘血零丁滴答得令人恐怖。茉莉清晰地覺自己就站在一側,他們置若罔聞,她淚滿面地大喊着,被浩良從夢中晃醒:“親愛的,怎麼了?”她顫抖着鑽進他的懷裏:“你為什麼要伏在她的肩上?她究竟是誰?”浩良按亮枱燈,‮摩撫‬着她的淚痕:“是不是做夢了?”茉莉盯着他,用質疑的目光,死死地。

他晃了晃手,調侃説:“我向你道歉,不該在你夢裏伏在其他女人肩上,我發誓…”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捂上他的,浩良一直這樣的,包容了她所有的無理取鬧。

那天夜裏,茉莉終於看見了不同的夢境,在繁華的中山路,她依在欄杆上休息,一個小女孩從遠處的陽光中走過來,仰起臉説:“阿姨,買束花吧,它們很漂亮的。”她擺了擺手,為擺女孩的糾纏,她仰起臉,忽然的,腦袋湧起一陣暈眩,小女孩驚恐地看着她…

茉莉一個靈從夢中掙了,抬手擋了擋刺眼的晨曦,坐在牀上傻笑,浩良湊過來問笑什麼。

她笑着説自己真傻,這陣總在做亂七八糟的夢,剛才夢到自己把一個女孩嚇壞了。説完,問浩良:“我的樣子很嚇人嗎?”浩良碰碰她的額頭:“當然嚇人,你是我的妖麼。”茉莉很受用,很喜歡他叫自己妖,妖人哦,也覺自己可笑,放着好好的子不過,和夢較什麼勁,誰的夜晚沒有夢呢,如果都去和夢較真,這世界該多可笑。

茉莉不再和夢糾葛,對安眠藥的依賴卻成了習慣,儘管浩良一再警告長期服用會傷害中樞神經,茉莉亦是明白,卻戒不掉了,如同毒上癮。

3。擊中週末,拉着浩良去中山路買應季時裝,非但沒買成什麼,反而被當頭的驕陽折騰得人都蔫了。

浩良看着她有些乾燥的,説:“你等一下,我去超市買瓶水。”茉莉懶懶地依在欄杆上,望着街上的車水馬龍,忽然地,惶惶的不安蜂擁而來,這一幕的街景怎麼有些致命的悉呢?

當她看到一個小女孩向自己走來時,心忽然地就癱軟了。

女孩舉着一束玫瑰説:“阿姨,買束…”完全是夢中一幕的翻版,茉莉惶恐地搖頭,仰起頭,一陣暈眩湧上來,四肢綿綿無力地癱軟下去,她覺疲倦極了,下墜的過程中看見了女孩驚恐萬狀的臉…

醒來時,四周一片雪白,她躺在醫院裏。

她想告訴浩良今天發生的一切,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張開嘴巴,發現自己説出了一串自己也聽不懂的聲音。

她急了,想用手去掰掰自己的喉嚨或嘴巴,手卻不聽指揮,她試着動動身體其他部分,它們好象都已不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