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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白瑤琴刁難忠厚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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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舉步離開,猛然發現那一張綠網在地上,不訝想道:“莊姑娘若是返堡,斷無不收起此網之理,如今遺落此處,莫非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此念一生,立刻仔細打量地面,忽見一叢野草,有一把打了一個結。他瞧了一陣,恍然大悟,忖道:“是了,有人暗中迫近,把她制住,她無力反抗,因此把這面綠網留下,又順手抓一結草打個結,希望引起我的注意,好去救她。”他回瞧一眼,又想道:“此處鄰近三堡,莫非是何心寒或藍大姑娘來到,把她叫走?

不對,假如是她們,莊姑娘豈敢留下綠網?因此一定是外人無疑了,這會是誰呢?難道是白瑤琴?”王元度這才想起了白瑤琴,頓時打個寒噤,忖道:“此女心狠手辣,脾氣倔強。萬一她當時是躲在附近的草叢中,把莊姑娘和我的對話完全聽了去,她自問無法奈何我,很可能把莊姑娘抓去,押送三堡,告以一切,那何心寒何等毒辣冷酷,聞知莊姑娘縱我身,一定千方百計的整治她,至死方休。”這麼一想,又自機伶伶地打個寒噤。他認定假如莊紅藥受到迫害慘殺的話,完全是他的責任。

是以心如火焚,腸似油煎,猛一長身,破空飛去。

他在這一帶已盤桓甚久,路途純,此時徑向三堡撲去,轉眼間奔入一大片樹林之內,使出全身功夫,颼颼疾走。

若是旁人,如此迅速穿過樹林,一定會出一大片響聲。但王元度曾經吃過修密陣的苦頭,練成了天下罕見的身法,轉折閃竄之時,身法之靈警迅快,可説是當世無雙。

因此,他迅急穿行了二十餘丈,忽然聽到有一點聲響。在寂寂空林之中,王元度着地剎住腳步,側耳而聽。

在他左前方數丈處,傳來分枝撥草之聲。分明是有人向這邊奔來,王元度不暇多想來人會是什麼人。

一提真氣,身形電急飛起,霎時已躲在樹上枝葉中。

但見一人輕捷迅快地奔來,竟是那白瑤琴。她那矯俏的面龐上籠罩着一股傲氣,顯得更加倔強膘悍。

她毫不顧視,筆直奔去,一忽兒已出了樹林,越過那一片長滿了蓬蒿野草的曠地,奔到石屋後窗。

她向屋內張望,見屋內無人,大表驚訝的轉頭四望。之後,她把手中的長劍回背後的鞘內。

轉身向樹林走去,飛越那一片曠地之時,草叢中突然冒出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的人。

白瑤琴似是成竹在,只略略一怔,停住腳步,便恢復常態,冷冷的望住了攔了她去路的人。

但見他衣衫破爛污穢,頭髮蓬亂,不過他的鬍鬚已掉落不見,現出一張年輕的面龐。雖然是蓬頭破衣,卻掩不住他一股英之氣。她看了又看,頗有意外之

攔路之人自然是王元度了,他嚴肅地問道:“白姑娘種種舉止,似是想找尋在下。在下特地現身,瞧瞧姑娘有何指教?”白瑤琴淡淡道:“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不過我抓到一個通敵的女孩子,勝莊名紅藥,現在已送給何心寒堡主,治以應得之罪。”王元度壓抑一腔怒火,冷冷道:“白姑娘可知道何堡主要如何處罰那莊姑娘?”白瑤琴道:“據我所知,莊紅藥最少也得捱過三種毒刑,這三種毒刑下來就是七八天之久,最後處以死刑,大概這樣吧!”王元度怒極而笑道:“想不到白姑娘長得如此美貌,卻是蛇蠍心腸之人,絲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白瑤琴訝道:“你的反應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我渴見識見識你的真功夫,是以設法怒你,才能瞧到你最妙毒辣的劍法。”王元度皺眉道:“敢情姑娘只是用言語怒在下,並沒有真的把莊姑娘送到三堡去,若然如此,在下願意向你賠罪致歉。”白瑤琴道:“且慢高興,我的的確確把她送給何心寒堡主了,你如若不信,我有法子可以證明。”王元度到自己有點七竅生煙,心中實是火氣直冒,道:“有什麼法子可以證明?”白瑤琴道:“我跟何心寒堡主約好了,假如你在半個時辰之內,沒有把我的屍體送到三堡,她就下令施刑,至死方休,因此,你只要能在這段時間之內,把我殺死,同時趕得及把我的屍體送達三堡,即可換回莊紅藥。如若不然,她就萬無生機…”王元度聽得瞠目結舌,還未説話,白瑤琴尖笑一聲,又道:“我這話信不信在你,但不容你不信。”王元度深深一口氣,這才恢復常態,道:“這話好沒有道理,照你所説,豈不是你還有支撐半個時辰之力。”白瑤琴道:“只要我捱過半個時辰,可就有你的樂子了,你心中想到莊紅藥正熬受各種毒刑,但又無法挽救,還得提防被我殺死…哼!哼!我定要瞧瞧你那時候的神態到底是怎生模樣!”王元度把她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心中又糊塗又着急,實在判斷不出她的話是真是假,既難以置信,又實是不敢不信。

他雖是明知時間寶貴無比,但仍然不立即發動,問道:“在下最不解的是白姑娘佈置了此法,對你毫無利益可言,卻又何故要這麼做?似是非迫在下出手不可?”白瑤琴道:“我高興,你管不着,假如我失手死在你劍下,只怕你的損失比我還大。”王元度道:“為什麼?”白瑤琴道:“第一點,你永遠也找不到錢萬貫的下落;第二點,你和莊紅藥也休想活在世上,連一天也活不成了,更休想得償那雙宿雙棲的風豔福。”王元度怒道:“別胡説,我幾時對莊姑娘動過念?説到第二點,哼!憑三堡之人未必對付得了我。”白瑤琴道:“你想錯了,錢萬貫中了本教計謀,遲早有他的下場,至於你如此自恃,本來還説得通。但三堡方面得到我教另一些高手相助,諒你翅難飛,一定逃不出我們的羅網。”王元度怒道:“你已經死了,如何能幫助三堡?”白瑤琴笑道:“我現在還活着呀,等你真有本事殺死了我,再冒大氣也不遲。”王元度生平沒這樣大怒過,但覺此女刁蠻無理,心腸狠毒得太以可恨,一回手掣下那樹枝。

厲聲道:“好!好!我王元度如若讓你走滿二十招,立刻橫劍自刎!”白瑤琴聽他報了姓名,頓時一愣,以致王元度的樹枝刺到她咽喉之時,她才發覺。

但這刻已經太遲了,莫説是她,即使換了當代宗師,也無法化解此危。因此她本能地閉上雙目等死。

王元度剎住劍勢,心想此女明明是想法子使自己殺死她,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之事。

難道世上之人,竟有樂死而惡生的麼?

他迅即收回樹枝,冷冷道:“快快撤出兵刃,決一死戰。”白瑤琴道:“不打啦!”王元度一怔,道:“怎麼?你愛打就打,不愛打就不打,天下焉有此理?”白瑤琴道:“我現在才知道你是王元度,乃是本屆金鰲大會第一高手,我打不過你,也不算丟人。”王元度實在忍不住狠狠的挖苦她道:“原來你也不過是欺善怕惡之輩,早知如此,我從第一次碰上你時,就該報上姓名了。”白瑤琴眼睛一瞪,冷笑道:“好!我們從此勢不兩立,定要死了一個,方能罷休。”她鏘一聲掣出長劍,怒衝衝的望住王元度。

王元度淡淡一笑道:“你儘管出手,我怕你不成?”話説得雖硬,心中卻頗為後悔,暗忖假如沒有那兩句挖苦的話,她便不致於説出什麼勢不兩立的話了。我雖是當真不怕她,但這又何苦來哉呢?

白瑤琴劍作勢,殺氣森森,向王元度迫去。

要知她也是時下罕見的高手,雖説由於功力不逮,又被王元度窺破她那無聲劍法的路數弱點,勝負之數已定。

但她這刻含忿作勢,王元度也不敢等閒視之,當下擺開門户,等她來攻。

兩人對峙了片刻,白瑤琴突然收回劍勢,恨聲道:“你這惡早晚得死在我劍下。”王元度訝道:“你罵我什麼?”白瑤琴道:“惡!你是最壞的惡!”王元度面一沉,凜然道:“住口!想我王元度自從出道以來,向來急人之急,奮不顧身。直至今,尚未做一件虧心事,我王某也不是沒有仇敵,但縱是仇敵,也沒有一個敢如此污辱王某的為人,只有你…哼!哼!”他好像氣得説不出話,白瑤琴見他氣成這個樣子,不由得怦然心動,想道:“這傢伙一定很正派,所以我罵他是惡,才如此生氣。”此念掠過心頭,頓時微生悔意。

王元度深深了口氣,已沒有那麼動,當下又道:“我王元度自從那一夜遇見了你,便被你辱罵為賊,如今更變成了惡,斯可忍孰不可忍,你小心準備!”白瑤琴陡然到對方劍氣湧卷撲,凌厲之極,頓時知道對方這回含怒出手,威不可當。

不由得暗暗寒怯,連退數步,尖聲叫道:“且慢動手。”王元度壓劍不發,虎虎生威,一派大俠宗師風度。

他緩緩道:“好!你有什麼話要代,快快説出。”在他覺之中,時間已過了不少。假如真有半個時辰之約,莊紅藥命堪虞。

白瑤琴取出一枚金錢,拋了過去,道:“你瞧瞧這是什麼物事?”王元度接過一看,道:“這是錢兄信物,我曾聽他説起過。”白瑤琴道:“不錯,他要我找你。”王元度淡淡一笑,道:“錢兄落在你們手中多,這枚金錢如何到了你們手中,值得懷疑。”白瑤琴叫道:“胡説,我們如若和他對敵,豈肯用他的信物來騙你?你別把我們看得如此的沒有骨氣。”王元度沉聲道:“這件事等會再説,目下當務之急,便是把你拿下,去換回莊姑娘的命,你小心了。”大步迫去,揮劍疾刺。他手中之劍雖然只是一樹枝,可是劍氣森森,實在不亞於真正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