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沒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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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我這還有一個朋友的,也請真人幫忙看看。”婦説着摸出一張寫了數字的紙條。
“一九七三年,十月七,早五點三十三分…”老頭輕聲念着,出黃紙端正的推了坤造,放下筆説:“問什麼?”胡仙兒思索了一會,回答道:“她之前從沒算過,這回丈夫遇到麻煩,想算算家庭,還有情。”
“唔,這個…從命數看…應該是你多年好友,有些話…不好講啊…”道人掐着手指,明顯已有了結果。
猶豫着不願開口。端坐一旁的女人神態自若,拿起批書看了一眼,笑道:“鍾道長但説無妨,要是這命確實夠爛,我不轉告,就當她沒來過好了。”
“那我就直説了。
此女犯桃花是個剋夫命,只怕他男人這回凶多吉少啊…”監院在命理之道上專注多年,話裏不帶情,只有一種見到罕物的興趣。胡仙兒困惑的問:“可是她這些年都沒出過軌,專情的呢!”
“官多身弱,月坐咸池,地支衝合,時相刑,財旺遇水,受殃空亡。”老人晃着腦袋誦了一段口訣,面和善,眼光裏着不屑説:“女子偷情之事,怎麼隨便向旁人説得?”
“大師的意思是?”豔婦還未明白。鍾雲批道:“此女近十年倒是本分守己,只是新婚前後,便逢幾段孽緣,其中真相應該向你隱瞞,胡女士把別人當朋友,恐怕對方不是這麼想的。”
“噢,誤會了,誤會了,那段時間她在國外,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嘛…”老闆娘恍然大悟的回應。老道士意味深長的微笑,喝茶潤嗓,又接着説道:“不過,這八字卻有趣得很。”
“真人這麼説,讓我好奇了。不如詳細的解説一番。”女人説着從包裏摸出一個紅包,奉了過去。收了財物的道人,看在諸多星君的面子上打起神,分析開來:“她命裏有三個煞星,第一個在月柱上,稱為咸池桃花,這是一種命理學上的凶神,主使人詐、卑鄙,説明她容貌上佳。
但是酗酒無度,又喜愛尋歡作樂,最後散盡家財,你看她此柱上本有天乙、太極、將星,可惜困於咸池,讓吉凶顛倒,氣質虛榮狹隘,一生註定過着低賤的生活。”老頭停頓了,對面的胡仙兒聽得痴了。
一言不發,於是他又接着説:“第二個是受地支影響,一衝一合,其名沐浴桃花,此煞主蕩飄零,這種人一般情慾旺盛,寡廉鮮恥,對男女之事很為開放,所以是非極多,到頭來無依無靠,孑然一身。”往壺裏續了開水,一片霧氣盪漾在桌面,老道又談到:“最後一個,也是最厲害的,名為滾桃花,命數半適半刑,是大凶之兆,情糾葛接連不斷,像滾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命中有此的女人,大多天亂,會遭情之災,剋夫傷子,如果與人結合,則婚姻破敗,困頓無靠。”説着彷彿預料到龍婉玉的悲慘,道人搖搖頭説:“這都不是關鍵,她命中財生官旺又有空亡,支是大水象,説明她註定是要依靠異,卻留不住他們,會經歷很多男人。
並且因此獲利,只有娼門中人有這些特點,可以説你的這位女朋友,乃是天生的女命啊。”
“嗯,大師説得真好。不過她過得順,還是個闊太太呢…”胡仙兒心中巴不得老道鐵口神算,這樣的美人要是來黑豹上班,必定是一棵搖錢樹。
但事實正好相反,讓她起疑。老人耐心的解説:“有照片嗎?讓我看看吧,這推八字算命,也不盡然準確,人的命運先天決定了一部分,更多是後天的努力,否則生相同的人千萬,難不成都過得一樣?”
“手機裏有,不是很清楚,也不知行不行啊…”夜店女老闆翻出一張合照,把龍婉玉的那部分放大了遞過去。鍾道人細細端詳片刻才還了回去,無奈的説:“不錯,生得一副俊俏面孔,三庭五眼。
看着是有福之人吶,她丈夫應該是很有能力的貴人,如果不是受到幫助,早已落入風塵了,難就難在她能否守住家庭,這一對本夫無姻緣,陰差陽錯罷了…”女人聽着又想起十五年前,這份情何嘗不是錯綜複雜,時間終於還是撫平傷痕,讓往事如煙。
求了兩道吉符,胡仙兒撐着傘往拾級而下,時近正午,太陽變得毒辣,一個穿着褐襯衫的中年男人面走來,他低頭數着樓梯,並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況,兩人不小心撞了滿懷。
冶豔婦握把鬆,價值不菲的名牌貨沿着層階滾落下去,她怒喝:“怎麼走的?你他媽沒長眼嗎?”那男人涵養極好,即便聽到髒話也不怒不惱,撓着頭頂道歉:“不好意思,走得太快了,我幫你撿起來。”趁着那中年人拿傘上坡,胡仙兒這才有空打量他的面貌,鬚髮濃密,留着打理整齊的絡腮鬍子,眉眼之間充滿了快樂的情緒。
看着有一種自然的親切,平應該有健身的習慣,緊繃的棉質短袖下,是滿是肌的黝黑大臂。善於際的女人尋了個話茬:“沒關係,你這胳膊練得不錯嘛…”
“嗨,在家用啞鈴瞎玩的,這傘拿好,我先上去了。”中年男子沒有聊天的意思,三步並做二,星趕月的攀了好幾層石階。
“柳大老闆,慌什麼呀?”胡仙兒嬌媚的聲音,繩索般套住急行的腳步。健壯的男人困惑的回頭,略帶歉意的問:“對不起,你是…”
“真是貴人多忘事吶,上個月好説歹説硬要台費八折的,不就是你嘛!”婦摳着指甲裏的香灰,心不在焉的説。
姓柳的男人侷促的着手説:“哎喲,你看我這記,原來是胡小姐,那時候燈光太暗了,沒想到太陽底下這麼漂亮!”
“説笑了。
今天能再遇到,有緣吶,這卡你收好,下次想打折就不用再叫我了。”女人淺淺一笑,從隨身手袋裏尋出張銀閃閃的卡片。
男子接過,小心的放進口袋,欠身道:“還有約,真的要上去了,這個能給酒優惠嗎?”
“哈哈,柳老闆真直,你來的話,免費送兩瓶紅方。”胡仙兒哭笑不得,還是故作大方的説。
夜店老闆娘到茶室的時候,龍婉玉已經換了新茶,紫砂壺裏的烏龍還有些温度,一盤鹽津桃碼放整齊,明顯是剛端上來的。
“喲,貪吃!”歸來的女人嗔怪道。
女教師輕笑着辯解道:“哪有,我剛才遇見人呢,一個學舞蹈學生,她男朋友上去求籤了,就聊了一會。”
“哦?這麼巧,我剛給你要了張符,拿回去壓牀底,真人説你是貴婦命,老李肯定能逢凶化吉!”胡仙兒耍了個心眼,沒説實話。龍婉玉珍惜的收好禮物,動的説:“謝啦,老仙,還是你對我好…”
“姐妹之間,不計較這些,我也希望你能心想事成,嘻嘻。”心機深重的婦説得毫不走心。
***女教師的願望成真了,李紅衞永遠沒有機會知道她的醜事。他死了,據説撤離時一發火箭彈炸在吉普車上,七個中國人喪命他鄉,有關部門捂住事實,至今沒有媒體報道,他們沒有名字的逝去,連屍骨也尋找不得。
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像電視劇本里寫的那樣發展,週一下午龍婉玉剛下課,手機在更衣室的櫃子裏響個不停,看見六個家裏固話打來的未接來電,她心裏咯噔一下,令人恐懼的預在心裏蔓延。雙手顫抖的接通了,兒子聲音急促的説出壞消息。
直到美婦少趕回家,她仍不敢相信,也不願接受。
“我不信,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可能就這麼沒了…”龍婉玉滿臉淚水,哭泣着對沙發上的三個男人説。
西裝革履的是李紅衞多年的合作伙伴老陳,也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他扶了扶眼鏡説:“婉玉,發生這種事,我們都很遺憾,我和老李認識快二十年了。
我心裏的悲痛不比你少啊,只是有些事情我們還要儘快解決。”
“玉姐,這是我託人從維和部隊來的文件,大哥的名字就在裏面,我也不願意這樣,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拖下去會越來越糟的!”説話的是另一個梳着中分的男子,他是公司的法務部主任,比李紅衞小了一輪,兩人是遠房親戚,按輩分是舅甥關係,長久以來以兄弟相稱。
女教師抹了一把眼淚,哭問道:“軍隊就不能把他送回來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紅衞平安,我沒法跟他代啊。”
“嫂子,你看這名單,你現在要是不辦,公司同樣沒了,我哥在天上也不會怪你的。”坐在女人身邊的是李紅衞的親弟弟紅國,他愁雲滿面的過一張單子。
龍婉玉看着表格裏丈夫面無表情的證件照,不悲從中來,多麼希望能像以前一樣,躲進遮風擋雨的懷抱,可理智殘忍清醒的告訴女人,大半生活已然永遠的失去了。
“你們給我幾天時間吧,讓我想想,他生意上的事我從來都沒接觸過,現在就要我拿主意,我實在…”女教師捏着衣角,六神無主的説。
老陳喝掉杯子裏剩下的涼白開,安道:“好吧,説了這麼久,你也需要緩衝,我們已經聯繫好了願意收購股權的人,最快下週一就能辦,這星期你好好休息吧。”
“姐,大哥那邊還有些別的遺產,一間小公寓,你作為第一繼承人,有空去看看,地址在建設路那邊,我發你手機上。”外甥阿東説着拿出移動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
龍婉玉抬起頭,驚詫又奇怪的問:“什麼房子,我沒聽紅衞説起過…”髮型搞笑的法律顧問兩手一攤的説:“我也不清楚,房產證是我們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裏找到的,但是沒有鑰匙,所以還麻煩你請個鎖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