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事實上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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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此地的教會從沒有阻止他們？

“聖騎士，為什麼阻止我們，我們已得到主教許可哩。”奧特實在不想相信會有主教做出這種決定，即使施行識破謊言的神聖魔法。

也不是絕對無法欺瞞，若對方真的是魔女就更是如此，難道他明知無法找出真正的魔女，仍然認可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錮嗎，然而，在內心深處他也明白，這的確是現今的教團會做得出來的事。平民擅自把諸神想像成無所不能。

而神官則不願承認神的無能，使得信仰漸漸扭曲為信，而為了守護這個謊言，神官們早編織了無數的謊言，縱使妄言魔女無法逃過神的眼睛，也不過是芸芸謊言之一。

旁人無從知道奧特的想法，看到的只有他的動搖，使身為傭兵團長的男人走了過去。

“聖騎士，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餘下的由我們自己處理吧。”他把手搭在奧特肩上以表示謝意，衞兵們的臉上則閃過勝利神，似乎認為這番話代表投降的意思。

然而隨着那男人把視線轉向他們，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那份肅殺的氣氛就連沒有實戰經驗的他們也能清楚受到。

“但是，作為團長，我有責任袒護我的團員，何況這不是正式的王令，我就更沒有理由把我的團員給你們。”既然團長已作出選擇，傭兵們也紛紛出武器。團長的宣言，也使奧特作出了選擇，閉目仰天而禱，當他的視線落回來的時候，眼內的茫已一掃而空，輕頌聖名錶示他的決心，不論此地的教會是否真的默許城衞的橫行，他該做的也只是維持聖騎士相信的正義。

兵隊長怒視着奧特，他很清楚聖騎士的盛名之盛，那些傭兵因為他而到道理在他們一方，才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反抗。

“法律法律，你們聖騎士就是因為這樣才什麼也做不了，你們袖手旁觀的話，我們的城鎮就由我們來守…”他的説話倏然而止，一柄黑的短劍無聲無息地從他背後緊抵在他頸動脈上。

然後眾人才看到莉雅的身影出現在他背後，莉雅憑暗殺者看破的能力必殺的一擊，即使半途而止沒有取他命，也足夠制壓場面，但是，她手也並非沒有缺點。

“黑妖！？你這個墜落騎士！”

“今天沒心情殺人，消失吧。”不與他爭辯，莉雅冰冷的殺氣把死亡的恐懼覆蓋在他的憤怒上，他能夠面對聖騎士和傭兵團而不懼，但暗黑妖這個惡的代名詞，卻能令他瞬間明白到恐懼為何物。待城衞全部退走，奧特走到那傭兵首領面前，低頭道歉。

“對不起。”

“唉，也怪不得他們吧，要算帳就算在那個魔女頭上好了。”他有點為難地回了一禮，奧特明白他不想牽連太深，畢竟與暗黑妖同行的聖騎士，會招人懷疑也無可厚非。

但真正使他心痛的卻是對方隨意説出來的客套話，即使維蕾姬絲本人不會在意，仍不心頭一緊。

“我得回神殿去。”施禮告辭，説出來的卻是這麼一句連他也不知道是説自己還是對方聽的一句話，心情沉重使他的語氣卻比之前更加肯定，他不想相信教團真的授意這樣做。

也不認為自己真的能起什麼作用，但這並不是能讓他就手旁觀的理由。

“既是如此，不若與我們一起走吧，我們護送的商隊正要回北方，也算同路。”奧特愕然以對，對老人的邀請有點不敢置信，一般來説傭兵團不會考慮讓聖騎士隨行，即使他們擁有攻守兼資的強大戰力，但數之不盡的戒條卻足以使傭兵們敬而遠之，還要加上暗妖，奧特不懷疑他持着什麼心態邀請。

“你們何時出發？”維蕾姬絲不知何時來到奧特背後，更不理他的疑問，擅自讓話題繼續下去。

“其實已到了出發時間，只是我擔心這班混蛋在荒野憋得太久會鬧出什麼麻煩，才給他們玩多一會，結果還是出這種麻煩。”頓了頓，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請問小姐信奉的是那一位神？”維蕾姬絲雖然穿着祭師的長袍，卻把剪裁得異常，深開的衣領直落至小腹，袒出雙之間大片的肌膚，裙側長長的衩口，已經隱約能窺見大腿的部，長袖被剪去出來雪白的手臂，兩手上還各扣着被一截被斬斷的鎖鏈，極盡挑逗之餘也散發着危險的氣息，與神官莊嚴的形象大相逕庭。

“我乃待奉慾望女神之身。”團長沒有太大反應，他背後卻傳來絕無修飾的歡呼聲。大部份的神聖魔法也是諸神共通的，即使是毀滅女神的祭師也能行使回覆神蹟。

但各教團亦有其擅長的分野:例如戰神的司祭能行使戰歌的奇蹟，大地女神的信徒於提升生命力的回覆魔法，使他們尤受傭兵歡，不過最受歡的還是慾望女神的女神官。就如大地女神的信徒會佈施大地的農作物一樣。

慾望女神的女神官所佈施的就是她們自身的體，她們以滿足別人的慾望為己任，她們比任何女人更懂得誘惑男，也比任何女更通愛的技巧。

即使只談教義，法理之神不知變通，大地女神抗拒殺生，戰鬥之神有前無後，還是忠於自我的慾望女神與傭兵合得來。

“你以為我不行嗎？”維蕾姬絲湊到狄剎的耳旁，以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量輕輕笑道，挑逗的笑聲似是在證實她所言不虛般使狄剎怦然心動，令狄剎也不能不承認她媚惑人心的力量，與慾望女神的祭司相比亦毫不遜。

＊＊＊“對哩，那些‘鑲石的’真的越來越囂張。”

“哼，他們也不會威風多久啦，摃上靈之民後又惹火了霧森林那羣妖。”

“那羣尖耳除了躲進森林還做得了什麼？他們連弒神之獸的地盤也敢亂來，你不如望他們被吃掉好了。”

“不過南方這裏也不平靜就是了，單是魔女狩獵已夠麻煩。”剛入夜那些傭兵已經在營火般發起酒瘋，這團傭兵的紀律本就不嚴，加上這次他們的休假被提早結束，所以他們光明正大地在營地酌酒，團長也假裝不知道，維蕾姬絲的加入更使他們比平常更熱鬧。

狄剎沒有參與那些傭兵的起鬨，他自問沒法像維蕾姬絲那般迅速融入，説來諷刺，在他們這羣人…嚴守紀律的聖騎士，孤闢的闇騎士，沒有團體意識的暗妖，反而是一直被隔絕的神聖女更具社能力。

他會坐在那裏，只是想透過傭兵們醉後的瘋語約略掌握島上的近況，雖然阻止了毀滅女神復活。

但以聖騎士團為首的光之諸教可説是損失慘重，也使得那些從大陸來的魔法師乘勢掘起，他們的勢力範圍本該只有北方的一角，但現在就連南部的港口都市也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不信神的魔法師抬頭，使各個教團再更無暇追捕他們。

但在平民之間，毀滅之魔女的謠言卻越趨誇大，生出過度反應。使狄剎在意的還有另一個理由。他們是今天才上岸的。

但從都市組織了自衞團，與及酒館其他客人的反應來看，消息傳開已有一段時間，甚至可能是聖騎士團突襲神殿之前已經傳開，也就是説，在今天之前這只是單純的‘謠言’，這到底是錯有錯着，還是有人早已預見了這一切？

“明明有我在這裏，你還要去找其他女子嗎？”維蕾姬絲哀怨的語周，使眾人即時靜了下來，然後他們才發覺奧特正想靜靜離場。維蕾姬絲拭了拭眼角，裝出一副被負心漢拋棄的弱女子模樣。

而四周的傭兵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機會，趁機起鬨，使奧特雖然知道她只是假哭，仍然是手足無躁。

“你還是去找你的暗妖情人吧。”他的確是打算去找莉雅。

但給維蕾姬絲這麼一鬧卻似乎全然成了另一回事，使他不由得猶豫，但更清楚留在這裏只會給維蕾姬絲繼續戲，還是隻能選擇早早逃走。

“既然礙事的聖騎士走了，那開始吧。”傭兵不由得平息靜氣地起來，等待維蕾姬絲選擇她今晚的入幕之賓。維蕾姬絲盈盈站了起來。

竟然就在眾人面前伸手解開前的衣服。

“今次就來點特別優待吧，‘願你們得到慾望女神的恩寵’”背後傳來震天的喝采聲。

雖然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但奧特已沒有力氣去管了，奧特知道坐在樹上假寢的莉雅已發現了他。她藏身的大樹在營區邊沿，她無意融入那羣傭兵之中。

況且即使她願意，人類對暗黑妖的固有印象也會使這變成不可能的事，事實上對她而言，就連這樣置身於別人能夠找到的地方，也已經算是異數。

“多謝哩。”

“哦？我還以為我擅自出手，使你被當作墜落騎士，已夠你找我決鬥呢。”那城衞受到背叛似的表情。

的確使奧特到苦惱，但即使如此他也認為莉雅的判斷是正確的，比起互相廝殺這樣的污名只是微不足道。

“那種主觀的偏見就由得他吧，你沒殺了他，這已足夠讓我道謝了。”奧特確實是真心道謝的。

但話中的含意卻觸碰到莉雅，使她冷哼一聲從樹上躍下，冰冷的雙瞳直直地盯着他。

“偏見是吧？看來我得也得説清楚了，我們好殺並不代表不懂計算後果，我不殺他是因為殺了他只是自找麻煩，這有什麼好謝的？還是説因為你們聖騎士把我們當作不懂思考的蠻族，以為我放過他是因為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