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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其威力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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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深深一口氣,終於硬生生坐起,但見他身子發顫,隨時都能再度跌下,各人屏住了呼注視,四周雖有數百眾人,但靜得連一針落地都能聽見。

便在這萬籟俱寂的一剎那間,張無忌突然間記起了九陽真經中的幾句話:“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在翠谷中誦讀這幾句經文之時,始終不明其中之理,這時候猛地裏想起,以滅絕師太之強橫狠惡,自己決非其敵,照着九陽真經中要義,似乎不論敵人如何強猛、如何兇惡,儘可當他是清風拂山,明月映江,雖能加於我身,卻不能有絲毫損傷。

然則如何方能不損我身?經文下面説道:“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他想到此處,心下豁然有悟,盤膝坐下,依照經中所示的法門調息,只覺丹田中暖烘烘地、活潑潑地,真氣動,頃刻間使遍於四肢百骸。

那九陽神功的大威力,這時方才顯現出來。他外傷雖重,嘔血成升,但內力真氣,竟是半點也沒損耗。滅絕師太見他運氣療傷,心下也不暗自訝異,這少年果是有非常之能。她打張無忌的第一掌乃是“飄雪穿雲掌”中的一招,第二掌更加厲害,是“截手九式”的第三式,這都是峨嵋派掌法中華所在。

第一掌她只出三分力,第二掌將力道加到七成,料想便算不能將他一掌斃命於當場,至少要叫他筋斷骨折,全身萎癱,再也動彈不得。

哪知他俯伏半晌,便又坐起,實是大出她意料之外。依照武林中的比武慣例,滅絕師太原可不必等候他運息療傷,但她自重身分,自不會在此時乘人之危,對一個後輩動手。

君這個時候大聲大叫道:“喂,姓曾的,看你也是要死的樣子了,趁早滾得遠遠的。還想接我師父第三掌,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現在算什麼呢?養傷嗎?你在這兒養一輩子傷,我們也在這兒等你一輩子嗎?快點走…”丁君的話,其實是想讓張無忌知難而退,別在這裏鬥下去,免得犧牲了小命。不過她這話讓外邊的人聽起來就動冷漠甚至是嘲諷。周芷若細聲細氣的道:“大師姐,讓他多休息一會,那也礙不了事。”丁君頓時就怒了,本來她就非常討厭周芷若,沒有她之前,自己是穩坐峨嵋派大師姐的位置,未來掌門都是可以期待的。

自從周芷若出現,自己益失寵,而且現在她還跟自己搶男人。她也看到張無忌對周芷若的含情脈脈,想到這裏就來氣。道:“你…你也來袒護外人,是不是瞧着這小子…”她本來想説:“瞧着這小子英俊,對他有了意思啦。”但立即想到有各大門派不少知名之士在旁,這些俗的言語可不能出口,因此一句話沒完,便即住口。但她言下之意,旁人怎不明白?下面半句話雖然沒説完,還是和説出口一般無異。

周芷若又羞又急,氣得臉都白了,卻不分辯,淡淡的道:“小妹只是顧念本門和師尊的威名,盼望別讓旁人説一句閒話。”丁君愕道:“什麼閒話?”周芷若道:“本門武功天下揚名,師父更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前輩高人,自不會跟這種後生小子一般見識。只不過見他大膽狂妄,這才出手教訓於他,難道真的會要了他的命不成?

本門俠義之名已垂之百年,師尊仁俠寬厚,誰不欽仰?這年輕人螢燭之光,如何能與月爭輝?便讓他再去練一百年,也不能是咱們師尊的對手,多養一會兒傷,又算得什麼?”這一番話説得人人暗中點頭。滅絕師太心下更喜,覺得這個小徒兒識得大體,在各派的高手之前替本門增添光彩。

但是其實對比兩人的説話,丁君是想讓張無忌知難而退,確保命。而周芷若則是想讓張無忌休息一下再戰。其實周芷若的話雖然説得好聽,但其實更惡毒。

你想啊,如果張無忌接下滅絕師太三招而仍舊屹立不倒,那剛才吹噓峨嵋派武功無敵,滅絕師太如何高強的話,不都反襯了張無忌的偉大和不凡嗎?

那周芷若的話豈不成了對峨嵋派最大傷害!再換一個角度來看,如此捧高滅絕師太,那她肯定不能丟人,因此第三掌滅絕師太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如果滅絕師太真要把張無忌打趴下,甚至打殘廢或者打死,那麼周芷若的話豈不成了殺害張無忌的刀嗎?

張無忌不知道周芷若説這話有沒有想過後果,如果是無心的,倒也可以體諒。如果是明知道這兩種後果還要去説,那隻能説周芷若用心險惡,甚至可以用惡毒來形容。

君和周芷若兩個人的話聽在耳朵裏。張無忌心裏暗笑,如果換做是八百年前的張無忌,肯定以為丁君刻薄無情,認為周芷若極力維護自己。

可是他張無忌又怎麼會是那個愚蠢笨蛋的八百年前的張無忌。這個時候張無忌體內真氣一加轉,登時神煥發,站=起身來,説道:“師太,晚輩捨命陪君子,再挨你一掌。”滅絕師太見他只這麼盤膝一坐,立時便神奕奕,暗道:“這小子的內力如此渾厚,當真門。”説道:“你只管出手擊我,誰叫你捱打不還手?”張無忌道:“晚輩這點兒陋功夫,連師太的衣角也碰不到半分,説什麼還手?”滅絕師太道:“你既有自知之明,那便乘早走開。少年人有這等骨氣,也算難得。滅絕師太掌下素不饒人,今對你破一破例。”張無忌躬身道:“多謝前輩,這些鋭金旗的大哥們你也都饒了麼?”滅絕師太的長眉斜斜垂下,冷笑道:“我的法名叫作什麼?”張無忌道:“前輩的尊名是上‘滅’下‘絕’。”滅絕師太道:“你知道就好了。妖魔徒,我是要滅之絕之,決不留情,難道‘滅絕’兩字,是白叫的麼?”張無忌道:“既然如此,請前輩發第三掌。”滅絕師太斜眼相睨,似這般頑強的少年,一生之中確是從未見過,她素來心冷,但突然間起了愛才之念,心想:“我第三掌一出,他非死不可。這人究非妖,年紀輕輕的如此送命,不免有些可惜!”微一沉,心意已決,第三掌要打在他丹田的要之上,運內力震盪他的丹田,使他立時閉氣暈厥,待誅盡魔教鋭金旗的妖人之後,再將他救醒。

她左袖一拂,第三掌正要擊出,忽聽得一人叫道:“滅絕師太,掌下留人!”這八個字的聲音有如針尖一般的鑽入各人耳中,人人覺得極不舒服。

只見西北角上一個白衫男子手搖摺扇,穿過人羣,走將過來,行路足下生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飄浮一般。這人白衫的左襟上繡着一隻小小黑鷹,雙翅展開。眾人一看,便知他是天鷹教中的高手人物。

原來天鷹教教眾的法服和明教一般,也是白袍,只是明教教袍上繡一個紅火焰,天鷹教則繡一頭黑鷹。那人走到離滅絕師太三丈開外,拱手笑道:“師太請了,這第三掌嘛,便由區區代領如何?”滅絕師太道:“你是誰?”那人道:“在下姓殷,草字野王。”他“殷野王”三字一出口,旁觀眾人登時起了哄。

殷野王的名聲,這二十年來在江湖上着實響亮,武林中人多説他武功之高,跟他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實已差不了多少,他是天鷹教天微堂堂主,權位僅次於教主。

滅絕師太見這人不過四十來歲年紀,但一雙眼睛猶如冷電,光四,氣勢懾人,倒也不能小覷於他,何況平時也頗聽到他的名頭,當下冷冷的道:“這小子是你什麼人,要你代接我這一掌?”殷野王哈哈一笑,道:“我跟他素不相識,只是見他年紀輕輕,骨頭倒硬,頗不像武林中那些假仁假義、沽名釣譽之徒。心中一喜,便想領教一下師太的功力如何?”最後一句話説得頗不客氣,意下似乎全沒將滅絕師太放在眼裏。滅絕師太卻也並不動怒,對張無忌道:“小子,你倘若還想多活幾年,這時候便走,還來得及。”張無忌道:“晚輩不敢貪生忘義。”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向殷野王道:“這小子還欠我一掌。咱們的帳一筆歸一筆,回頭不教閣下失望便是。”殷野王嘿嘿一笑,説道:“滅絕師太,你有本事便打死這個少年。這少年若是活不了,我教你們人人死無葬身之地。”一説完,立時飄身而退,穿過人叢,喝道:“現身!”突然之間,沙中湧出無數人頭,每人身前支前一塊盾牌,各持強弓,一排排的利箭對着眾人。

原來天鷹教教眾在沙中挖掘地道,早將眾人團團圍住了。眾人全神注視滅絕師太和張無忌對掌,毫沒分心,便是宋青書等有識之士,也只防備天鷹教教眾突然奔前衝擊,哪料得他們乘着沙土鬆軟,竟然挖掘地道,冷不防佔盡了周遭有利的地形。

這麼一來,人人臉上變,眼見利箭上的箭頭在光下發出暗藍光芒,顯是喂有劇毒,只消殷野王一聲令下,名派除了武功最高強的數人之外,其餘的只怕都要命難保。

當地五派之中,論到資望年歲,均以滅絕師太為長,各人一齊望着她,聽她號令。滅絕師太的子最是執拗不過,雖然眼見情勢惡劣,竟是絲毫不為所動,對張無忌道:“小子,你只好怨自己命苦。”突然間全身骨骼中發出劈劈拍拍的輕微爆裂之聲,炒豆般的響聲未絕,右掌已向張無忌口擊去。這一掌是峨嵋的絕學,叫做“佛光普照”任何掌法劍法總是連綿成套,多則數百招,最少也有三五式,但不論三式或是五式,定然每一式中再藏變化,一式抵得數招乃至十餘招。可是這“佛光普照”的掌法便只一招,而且這一招也無其他變化,一招拍出,擊向敵人口也好,背心也好,肩頭也好,面門也好,招式平平淡淡,一成不變,其威力之生,全在於以峨嵋派九陽功作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