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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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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青把車駛入將滿的停車場,拎着兩瓶酒並三支香燭走到墓地的一角時,看到那塊新碑前已經擺滿了花,一個穿着白裙的女人蹲在墓地旁,脊背彎着,像是蜷在那裏,小小的一隻,小貓一樣。

又像一朵開的寂寞的小白花。

那個人她當然很悉,昨晚那人還在她的牀上,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過。那是蘇情,同她一樣,是來祭奠謝紅塵的。

秦長青走近一些,就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合着沖鼻的煙味。看着墓前濕漉漉的地板,她抿緊了,雅緻的眉眼中除了哀傷,還有幾分無奈。

紅塵好酒,每年,來祭奠她的人總不忘帶上兩瓶好酒,而只有蘇情,會將酒整壇地帶過來,傾灑在紅塵墓前。謝紅塵也好煙,蘇情記得這些,她每年,在謝紅塵的墓前燒大把的煙草,倒許多的好酒。

“還是雙酒?”長青在墓前站定,梳得一絲不苟的髮絲一直垂落到間,瀑布般鋪散在背上,水墨畫一般,她低頭看着蘇情,眼中透出幾分難以掩飾的柔和。

“嗯,還是那家的,紅塵會喜歡的。”紅塵好酒,她喝酒不喝紅的,不喝黃的,只喝白的。她尤其愛一款產自南方某個小縣的白酒,當地人叫它雙酒,此酒由大米、玉米發酵而成,不知道經過幾蒸幾餾,總之,烈的很,一口下去,辛辣首先自喉間升起,然後是熱騰騰的暖意,夾雜着綿長的酒香。謝紅塵就愛這口,在她還活着的時候,每年,給她遠赴西南買酒的人不曉得有多少。

一陣風吹過,清涼的雨絲打在臉上,秦長青撐起傘,將大半的傘罩在了蘇情頭頂,這樣過了一會兒,蘇情察覺到什麼,抬頭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

也沒一句謝謝。

秦長青習慣了蘇情的冷淡,好脾氣地等在那裏,過了一個多小時,煙草燃盡,蘇情拍拍手,像是做完了一件大事般站起身來,自然地挽過了她的手:“送我回學校?”秦長青點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

到了車庫裏,長青拉開車門時,蘇情閃進了駕駛位:“我來開吧,好多天沒碰過方向盤了,有點想。”長青蹙起了眉:“你剛喝了酒。”蘇情不在意地一笑:“我可一滴都沒沾。”一邊説着,她一邊發動了車子,長青見此,無奈地走到副駕駛坐下。

“可你這一身的酒味,如果遇上警,又是一番麻煩。”長青忍不住多説了一句。

蘇情拉起手剎,轉頭玩味地看着她,長青立刻住了嘴,她在蘇情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危險。而下一刻,放開了方向盤的女人傾身壓了過來,用力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悉的小舌頭鑽進長青嘴裏,長青掙扎了兩下就投降了,專心地配合着她,任由她加深了這個吻。

一兩分鐘以後,也可能更久以後,蘇情終於從她身上離開,手上仍舊捏着她的下巴,白細的骨節扣在尖尖下巴上,讓她一陣陣發疼。

“嗯?有沒有酒味?”比她小好幾歲的女孩兒盯着她的濕漉漉的眼睛,緩緩問道。

秦長青搖搖頭,她的被用力地咬過,又被有技巧地舐安撫過,便微微紅腫起來。她不曉得自己這幅模樣有多麼誘人,她只到一陣羞恥,嘴裏好像還滿是蘇情的舌頭劃過時的酥麻瓣上也火辣辣的,她沒忍住,伸舌出來,在還殘留着少女香氣的

好吧,沒有酒味,只有淡淡的女孩香氣,她果真一滴酒都沒沾。

秦長青再次確定下來。

看着長青,蘇情的眼瞳暗了下來,她本來是褐的眸子,這樣看起來更像是純黑的寶石了,她捏緊了秦長青的下巴,聲音像是在飄:“昨晚…還沒要夠?”她看向長青的眼裏,是長青所悉的大片的冷漠,即使是在説這麼曖昧的話,這個女孩兒眼裏也是沒什麼温度的。

心頭剛湧上來的那些火熱散去了,長青搖搖頭,可能是氣勢上有了變化,雖然她的下巴還被蘇情捏在手裏,本來是一副弱勢的模樣,但現在好像又變回了平常那個冷靜沉穩的秦總。

蘇情這才放開她,放下手剎,重新啓動了車子。

名貴的跑車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朝出口駛去,很快消失在了車庫。

“今天還要回學校麼?”車子走過一段路,秦長青望着窗外不斷閃過的綠化帶,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以她的子,能問出這麼一句已經是變相的邀請了。問完以後,她有些緊張,好像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女孩一樣,她忍不住嘲笑自己。

“今天下午還有課呀。”蘇情專注地握着方向盤,打了個彎,淡淡笑道。

長青沒再説什麼。

今天是清明,學校按理説是放假的,這一點幾乎是常識了,而蘇情卻面不改地説:“下午有課”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只有絲毫不在意對方才可能説出口吧?長青再一次意識到她和蘇情之間並不是普通的情侶關係,蘇情她…連編個像樣的理由來騙她都不願意。

這與其説是拒絕,不如説是暗示,蘇情是在告訴她,不願意和她太過接近。

長青心中難過。

她們之間如此親密,她的身上還殘留着這個人留下的吻痕、咬痕,可那大片的愛痕卻無法束縛住蘇情,上了牀,蘇情是熱情的太陽,下了牀,她又是冰冷的寒玉。在大部分時間裏,她們如此疏離。

這當然不是情侶間的關係,那麼是怎樣一種關係呢?

是包養。其實長青很不想承認她們間的這種關係,但真要細細説起來,的確是包養關係沒錯。

她在蘇情最無助的時候趁虛而入,拿着足以將一個人的脊樑砸彎的錢財堆在蘇情面前,蘇情別無選擇,她卻逐漸開始後悔了。

卧室裏,秦長青趴在大牀上睡着,一條薄毯罩在她身上,僅出藕白的纖細手臂。在她身下,點綴着杏花的白被褥十分凌亂,隨着她的呼,被單微微起伏。

蘇情從浴室出來,去衣帽間選了幾套衣服,連同一些用品一起放進了四四方方的小行李箱裏,又拿了一隻油麪包叼在嘴裏,一邊吃,一邊檢查還有什麼遺漏。

除了突然冒出來的油香氣,房間裏還飄着一股靡靡的味道,她鼻子,轉頭看了長青一眼,長青睡得很

把東西都收拾好,蘇情穿着一條七分褲、換了一件楓紅的無袖衫,坐在牀邊穿鞋的時候,間突然一沉。

一雙白的手扣在了她的上,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跡依稀可見,然後,後也變得有些沉,是長青把臉貼了過來。

“這麼早就要走麼?你昨晚怎麼不告訴我,我好讓人來送你。”長青看起來剛剛醒,鼻音重得很,嗓子也有些沙啞,這樣低沉地説着話,能讓人骨頭都酥了。

“後來才想起來的,學校包車去機場,七點半就集合了。”蘇情握住長青漂亮的手,握了一手冰涼。

“那我去送你,你等我起牀。”這裏前山後山都是秦家的莊園,出租車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又因為這不是秦家老宅,除了固定時間過來打掃、整理的傭人,這裏就只會有秦長青和她,所以一時間,想要讓司機送蘇情去學校也沒辦法。

現在打電話讓司機過來,也得一個小時了,秦長青雖然剛醒,但腦子還清醒得很,她掙扎了兩下,就打算起來,卻被蘇情強硬地按回了被子裏。

“我自己開車去就好了,你確定你還起得來?”蘇情這時穿好了鞋,快步離開了牀邊。

她還是不想和秦長青過多親近,在平常。

和長青上牀,那不過是履行情人的職責,但是一開始,秦長青就該知道她不會愛上秦長青,所以如果現在長青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回應,她只能説對不起了。

那不過是職責罷了,不會有其他的的,也不能有其他的。

認真地警告着自己,蘇情硬着心腸拎起行李箱,打算離開。

“車鑰匙在桌上。”好酸啊,不動還好,一動便覺得可能要癱在牀上了。長青把臉埋進被子裏,蜷着身子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了。”蘇情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然後是一聲沉悶的響聲,那是關門的聲音,長青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又迅速沉進了夢鄉。

這一覺,又睡了好幾個小時,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金燦燦的陽光大片地灑進來,將她一向冰涼的身體照得十分温暖。她被熱醒,披散着一頭墨髮進了浴室,打開花灑,任由熱水透過濕透的睡裙沖刷着自己佈滿痕跡的身體,這樣過了半晌,她才從初醒的那種深深的疲憊中掙扎出來,也不再想起昨夜的歡愉。

蘇情一直對她抱有警惕心,她不知道這種戒備從何而來,總之説不上為什麼,她總能察覺出蘇情對她的刻意的疏離。她是個極具耐心的人,特別是面對自己看上的人的時候,其實比起一開始,現在的蘇情和她親近多了,她知道自己最近有些急了,總是不自覺地踩到蘇情的底線上,不加剋制地着她,如今蘇情終於到了威脅,又警惕地縮進了殼裏。

還是太急了點啊。擦着濕漉漉的髮絲,長青出一個苦笑。

有時候,她自己也剋制不住想要和蘇情親近的覺,就比如今早,睡夢中受到蘇情坐在旁邊,她就挪過去抱住了蘇情,蘇情的肢很軟,和外表的清瘦全然不同,大概是因為喜歡喝牛,她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香,長青喜歡這種味道。

雖然她自己不怎麼喝牛

走到客廳打開冰箱,秦長青拿了幾塊麪包放進多士爐,在等待麪包烤熱的過程中,她又打開冰箱把一盒牛拿了出來,像是以前給蘇情那樣加熱。不一會兒,她端着一杯不斷冒着熱氣的牛坐到了餐桌前,在她面前,暗含着香的煙霧往房頂升騰着,遮住了她失落的眼。…開着長青那輛張揚的白跑車,蘇情在七點就趕到了學校,把車停在老地方,自然會有人來幫長青取車,她在路上又買了杯豆漿拎在手裏,不時喝一口。

到了集合的地點,只有零星三兩人,看來大多數人對踩點都很有自信。蘇情把小行李箱放到車裏,也沒急着上車聞機油味,而是揹着揹包安靜地站在離巴士不遠的一棵柳樹下,百無聊賴地看着越飄越多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