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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速之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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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夏雨,孟荷的心就又愁上了。

這些天她給夏雨打過不少電話,夏雨要麼不接,要麼接起來也只是輕嘆一聲,説不上兩句話又掛了。孟荷理解夏雨的心情,出了這種事兒,還不得把夏雨愁死?女人的風光來自於丈夫,災難也同樣來自於丈夫,這是她孟荷的邏輯,相信對一半女人都管用。夏雨是孟荷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中最鐵的一個,她跟夏雨走得也最近,儘管兩人在生活中有不少分歧,但總體來説她們還是很能説得來,加上兩家特殊的關係,兩人真可謂是情同姐妹。夏雨小孟荷兩歲,平卻像姐姐一樣關照着她。按説,孟荷應該第一個去夏雨家,送上她的關心還有寬。可丈夫再三跟她説,這段子,你少往夏雨家跑,也不要到老爺子那邊去。

孟荷想不明白,丈夫為什麼要阻止她去安夏雨,難道孔慶雲真的犯了那種事兒?天啊,這可怎麼辦?這年頭,她們這些"領導家屬",最怕的是什麼?就是紀委找上門來!

在這個所謂的上圈子裏活着,夏雨聽的,見的,跟朋友們談的,無外乎兩件事,一是最近又風行什麼養顏瘦身術,另一個,就是最近誰誰又進去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種事會輪到夏雨頭上,孔慶雲好不容易競選上校長,正要甩開膀子大幹呢,誰知…孟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表,時間還早,她想打個電話問問楊黎,慶雲的事兒到底有沒消息。電話拿起來,忽然記起丈夫警告過她的話,又將電話放下了。

跟夏雨家不同,丈夫周正羣的話對孟荷來説,就是聖旨,孟荷縱是有一千個膽,也不敢揹着周正羣的旨意錯行半步!不是她怕他,他們家裏不存在誰怕誰,這是原則!

孟荷正心亂如麻地在家裏發慌,手機響了,是辦公室秘書打來的。秘書告訴她,耿立娟的母親來了,在辦公室哭鬧了一下午,要借錢。

一聽又是要錢,孟荷的頭皮就發了麻:"她要借多少?"

"老太婆這次發了狠,説女兒的病再也耽擱不得,她要借10萬。"

"誰耽擱了,不是一直在積極治療嗎?"孟荷有些生氣地説了一句,説完,又覺得自己態度不好,緊跟着説:"老太太也不容易,這麼着吧,你問問財務,看賬上還有沒有錢。"孟荷知道那老太太,以前在金江一家企業工會幹過,法律法規懂得不少,每次找單位借錢,都是她出面。不過老太太這樣説,還是讓她心中不快。耿立娟患病後,不論是總工會還是他們部,都在全力以赴搶救治療,從沒耽擱過。可惜這種病太麻煩,不是想醫就能醫好的。

過了一會兒,秘書又打電話過來,説賬上有錢。孟荷想了想,道:"你再跟老太太做做工作,10萬暫時借不了,醫院也不需要一次那麼多,先借5萬吧。"秘書一聽她答應借錢,高興地嗯了一聲,孟荷想,一定是秘書添油加醋,怕她不同意借錢給耿立娟。

怎麼會呢?掛上電話,孟荷苦笑了一下。

耿立娟是市總工會業務能力比較強的一位青年女幹部,大學本科畢業,讀的是法律專業,最先在工會法律部工作,孟荷調任民主管理部部長之後,硬是將她調到了自己手下。孟荷之所以能當上部長,一是有周正羣這層關係,二來也跟她的親和力有關。她屬於那種遇事先讓三分的人,尤其跟基層同志打道,更是平易近人,微笑服務。替基層排憂解難,對孟荷來説是件很開心的事兒。親和力加上特殊背景,使得她在工會成了一塊招牌,每逢遇到棘手的事兒,工會就讓她出面,她還真能妥妥帖帖解決掉。孟荷原想,將耿立娟這樣年輕有為的人調過來,民主管理部的工作就能有新起,她們也確實做了一份工作計劃書,想把民主管理部搞成工會一個熱點部門,切切實實為基層做點事。誰知耿立娟到她手下還沒半年,天降不測,耿立娟竟查出患上了白血病!此後,她就開始跟醫院打道。

真是紅顏薄命,多麼漂亮多麼能幹的女人,老天爺竟讓她得了這病。孟荷正在替耿立娟哀嘆,兒子周健行推門進來了。看見母親傻坐在沙發上,問道:"媽,我爸又沒回來?"

"去下面了,江市辦公大樓竣工,你爸去剪綵。"

"不是上午還在我們學校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周健行邊換衣服邊問。

孟荷已從沙發上起身,忙着給兒子拿飲料。聽見兒子問,又道:"你爸的時間哪有個準兒,我連他面也沒見着,是小楊打電話説的。"

"剪綵?不是不讓修政府大樓嗎,我爸怎麼帶頭做起這事兒了?"周健行接過飲料,猛灌一口,問。

"聽説江市辦公大樓是上世紀70年代修的,你爸在江時那樓就在。"

"這又怎麼了,不就辦公嘛,憑什麼要巧立名目修建豪華樓堂館所!我爸也真是,明知道這是明令止的,還要跑去湊熱鬧。"

"不能這麼説你爸,你爸去肯定有你爸的理由。"

"什麼理由,不就是他在江干過,想衣錦還鄉唄。"

"健行!"孟荷猛喝一聲,她沒想到兒子會説這種話。在這個家裏,她是堅決不允許兒子這樣説丈夫的。

"媽——"看見母親動怒,周健行一時無語,不過他轉而又説:"江是全省最窮的地級市,下面有個江龍縣,不少家庭供不起學生,我們學生會年年要為他們募捐,他們倒好,修政府大樓,怕是又要花上億的票子吧。"

"這不關你爸的事。"孟荷依舊在氣頭上,她批評兒子:"你是學生,學好你的功課就行,別把自己得跟小政客一樣。"周健行有些不服氣:"我怎麼小政客了,他們這樣做就是不對,爸應該公開制止。"

"我説了不關你爸的事。"孟荷丟下兒子,往廚房去,順便問了句:"晚飯還沒吃吧?"

"沒胃口,吃不下。"周健行忽然沮喪起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又怎麼了,是不是還為競選的事?"他輕笑一聲:"媽,你當我是孩子呀,我説過多少遍了,不是我輸給她夏可可,是我不想當那個主席。"

"能想通就好。"

"可我想不通。"説着,他跟進廚房,見母親燒了魚,饞得伸手就抓。孟荷一把打開他的手:"不是沒胃口嗎,饞鬼!等一會兒,媽給你熱熱。"等熱了魚,周健行邊吃邊説:"媽,孔叔叔到底怎麼回事,爸一個字不吐,急死了。"

"你爸不説,你就別問,大人的事,你最好少管。"

"媽,我不是小孩子了!"

"怎麼不是,在媽眼裏,你永遠是。"孟荷怕兒子繼續問下去,故意拿話岔開他。誰知他不依不饒,非要追問到底。孟荷啞巴了。其實到現在,她知道的消息還沒兒子多。

"媽,你幫我打聽打聽,至少也該讓我知道,我們校長犯了什麼事兒,嚴重不嚴重!"

"健行,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

"媽——"母子倆鬥了一陣兒嘴,孟荷終是經不住兒子的軟纏硬磨,思想動搖起來。兒子向來有兒子的一套,對付孟荷,他從來都是佔上風。孟荷知道,兒子今天回來,就是專程打聽這件事的。自從孔慶雲出事,兒子的電話打得一天比一天勤,對她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好。鬼傢伙,不敢問他老子,每次都讓我做地下工作者。孟荷愁悶着臉,她真是不知道該找誰去問,這種事兒,正羣不説,就證明紀律不允許。胡亂打聽,要是讓正羣知道,還不知又要怎麼訓她呢。

"媽,你就幫我問問嘛,我是江大的學生會副主席,這事兒怎麼也跟我有關係吧?"周健行又湊上來,摟住孟荷的脖子,油嘴滑舌地説。

"你少來這一套,我問你,是不是替可可打聽的?"孟荷冷不丁問出這麼一句,問完,自己先後悔了。健行喜歡可可,這是一家人都知道的,但他絕不允許她跟正羣提。兩個月前她無意中問了一句,惹得兒子半個月沒理她。後來她跟夏雨婉轉地提起這事兒,夏雨眼淚都笑了出來。原來夏雨也有同樣的遭遇,也被女兒臭了一頓。夏雨後來笑着説:"孩子們還小,我們可千萬不能亂點鴛鴦譜,現在的孩子,心氣兒高着呢。"打那以後,孟荷再也不敢在兒子面前提可可,她怕巧成拙,更怕把這事兒挑明瞭,兩家來往反而不自然。

果然,一聽她提可可,兒子臉上的笑就不見了,賭氣似的説:"算了,我回學校去。"

"健行,別…"孟荷趕忙攔住兒子,"媽給你問,媽心裏也急。"孟荷想了半天,終於記起一個人來,天啊,怎麼把她給忘了。孟荷高興地拿起手機,不大工夫,對方電話接通了,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聽她問這事兒,對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沉着聲音將她知道的情況説了出來。

對方不説還好,一説,孟荷啞巴了。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周正羣竟也被牽扯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