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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無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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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冷霧領着司予述走了進來,然後退下。

司予述進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尋找弟弟的身影,見他正睡着,説話的聲音便也壓低了許多,“兒臣見過母皇。”司慕涵看着女兒,然後招手讓她上前。

司予述緩步上前,視線卻看向睡着很沉的司以琝,“琝兒昨晚又沒有睡好嗎?”

“入冬了,難免睏倦一些的。”司慕涵看着女兒淡淡地道。

司予述看了一眼母親,“琝兒以前不管是盛夏還是嚴冬都是最神的。”一説完,隨即便又直接繞開了這個話題,“兒臣有話想與母皇説。”司慕涵凝視着她,“説吧。”司予述深了一口氣,然後抬起了視線正視着母親,“西南的戰事母皇還要繼續嗎?”司慕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輕地眯了眯眼睛,隨後方才開口,“你還小,這些事情不是你改過問的。”司予述聽了這話,心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只是卻還是沒有地低頭,握緊了拳頭堅持道,“母皇,先停了戰事吧。”司慕涵的眸子幽深而沉靜,卻無法從裏面看到任何情緒,神態也如眸子一般,沉靜無波,沒有責怪,也沒有憤怒,只是淡淡地道:“朕以為,你會支持朕。”司予述牙關打顫,視線卻還是倔強地盯着母親,話語轉為了急促,帶着一絲的忿意,“兒臣不想讓父君成為史書上記載的禍國妖男!”司慕涵的臉瞬間一沉。

司予述抬了抬下巴,像是將一切都給豁出去了一般,“父君已經去了,兒臣不能再讓父君名聲受損,更不能讓他在史書上落下一個禍國之名!官氏的事情並沒有傳揚出去,父後不允許,兒臣不怪,因為母皇的名聲若是受損,父君也一樣跟着遭殃,兒臣身為女兒也不能這般傷及母親的名聲,可是即便官氏的惡行沒有宣告天下,可是還是有人將母皇在西南興兵的原因加諸在了父君身上,説母皇在這個時候挑起西南的戰事,是因為父君的死心裏痛苦沒有地方宣,在南方大旱之後,不願意停戰抗旱,是因為母皇記恨父君命喪南方,所以不願意去管南方百姓的死活,甚至還有的人説,是父君的陰魂蠱惑了母皇,讓母皇做出這般不顧百姓生死的事情來!母皇是大周皇帝,百姓不會説母皇昏庸也不敢説母皇昏庸,可是她們卻會將責任推到父君身上!母皇,父君已經去了,難道還要讓他地下不寧嗎?”司慕涵沒有説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她的手放在了兒子身上,一點一點地僵硬着。

“兒臣知道母皇是想為父君報仇!”司予述忽然間跪了下來,眼中泛紅,卻還是倔強地盯着母親,“可是母皇能不能不要再往父君身上潑髒水?!父君他已經死的夠慘了!”司慕涵動了嘴,“你不想為父君報仇麼?”

“想!”司予述咬着牙道,“可是兒臣絕對不會再讓父君揹負一些他本不需要揹負的罪名!父君他沒有犯過錯,更從未做過惡事,可是卻還是死的這般的悽慘…他不應該在離世之後還來承擔這些污名!”她雙手緊握了一下,然後盯着母親,“或許兒臣猜錯了,母皇這般做,不單單只是為了父君,而是另外打着其他的注意,只是,不管是為了大周的江山還是為了父君的仇,停戰,都是最好的選擇!”司慕涵瞬間覺到一陣鈍痛襲擊了她已經傷痕累累的心房。

司予述緊緊地握緊了拳頭,或許,她也知道自己最後的那些話多麼的傷人,像是為了彌補什麼死的,她連忙又加了一句,“即使父君在天有靈,他也不會希望看見母皇為了他,塗炭生靈,父後告訴兒臣,母皇答應過父君,會當一個好皇帝的!”她説完,便垂下了眼簾,不敢再去直視母親的視線。

司慕涵沉許久,隨後,方才緩緩吐出了一句話,“安王找過你。”司予述猛然抬頭,臉上有着明顯的詫異。

“是她讓你來勸朕?”司慕涵繼續緩緩問道。

司予述呼急促了起來,卻咬着牙,不願意回答。

“朕答應過了你父君要當一個好皇帝。”司慕涵繼續道,聲音還是緩慢的,語氣也是平和,“所以,朕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做成,你説的沒錯,興兵西南土著不僅僅是為了替你父君報仇,更是為了大周的江山,大周立國至今,總共傳承四代,內部矛盾雖然多如牛,然而卻並不致命,也無法急於一時,而這很多的矛盾始終無法得到解決,很大程度是因為外部的制衡,南詔、土著、西戎,三大外敵便如同三隻猛虎一般,只要大周內部一有大動靜,便會張牙舞爪,時機而動,因而,大周邊患不除,大周邊患一不除,大周無法真正的昌盛。”司予述臉上一顫,似乎在隱忍什麼,“既然如此,母皇更應該停戰,邊患不除,大周無法真正的昌盛,可是內部不穩,如何能安心應對外患?!西南的三十萬將軍很多都是南方人,如今她們的親人手足正在被天災折磨生路被斷,她們如何能夠安心對敵?戰事要順,需天時地利人和,可是如今,天時不在,人和更無,便是地利,大週一直未曾能夠徹底平定西南之患,除了因為大周尚且沒有能力傾全國之力對之,更因為,臨淮河天險的存在,地利,也是不存在,若是沒有南方的這場旱災,大周準備妥當或許真的可以打贏,可是如今天不佑人,母皇何不先行作罷,以待時機?”

“安王跟你説的?”司慕涵淡淡地問。

司予述看了看母親,最終咬着牙,沒有回答。

司慕涵凝視着她會兒,然後輕輕地道:“回去上課吧。”司予述神一震,眸子更紅,“母皇,不能立即為父君報仇,兒臣也是痛不生,可是…”

“你若是再説下去,便會吵醒你琝兒了。”司慕涵低着頭,緩緩道。

司予述將視線看向了司以琝,沉會兒,“兒臣告退。”然後起身離開。

一出泰殿,寒風面撲來,司予述方才從混沌掙扎當中尋回了一絲清醒,而這時候,眼眶中的霧氣也凝集成了淚水,她連忙抬起了衣袖,使勁抹去,不願意再讓其落下。

寒風剮着臉,也割着心。

“四殿下。”一道恭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司予述轉過身抬頭,卻見是冷霧。

冷霧手裏拿着一件大氅,“陛下方才見下雪,而四殿下衣裳不厚,便讓奴侍取了這件大氅給四殿下。”司予述看着冷霧手中的紫紅大氅,“母皇怎麼會有適合我的大氅?”

“陛下先前讓人為三皇子準備各式衣物之時也讓人給四殿下備下了一份。”冷霧如實回答,沉默會兒,終究是多了嘴,“陛下先前以為四殿下也會隨着三殿下一同入住泰殿。”司予述身子一顫,盯着那大氅,心裏像是壓着什麼死的,重的幾乎不過氣來。

冷霧見狀,沒有説什麼,為司予述披上了那大氅之後,便告退。

司予述低着頭看着身上披着的大氅,傻傻地在寒風當中佇立着,她不是不想如同琝兒這般,可是…眼眶中的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滴落在那紫紅的大氅上面,浸濕了一塊,許久之後,方才轉身起步回上書房,然而卻在回上書房的宮道上遇見了安王。

安王這時沒有穿朝服,安靜地站着,似乎在等着誰。

司予述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轉過身,便要往另一方面走去。

“四殿下。”安王疾步追上。

司予述沒有跑,因而很快便被安王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