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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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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體力潛能是不可思議的,乍看起來也是不大可能的。陰麗桃毫不留情,閃身的同時短劍劍尖向上一劃,血水和心肝五臟全潑在地上。

她和“磨刀叟”都變成了血人。

事先誰會知道陰麗桃和“磨刀吏”是一鼻孔出氣的?當“磨刀叟”出現時,他們在嘴皮子上還毫不留情地互咒互罵,這種突變誰能適應?誰會相信呢?人際關係詭譎無常,有時是很滑稽的。

至少葉姓青年有這種看法和想法。

到目前為止孫掌櫃的和孫愣子還沒有嚇跑,也沒有發抖,已可證明他們見得太多了2十來個人,個個死得奇慘,沒見過世面的人不昏過去才怪哩2傷心渡這名字真是取得太恰當了。

“磨刀吏”又在磨刀,刀上的血漿已凝,砍殺太多刀鋒又鈍了。今夜的殺伐才剛開始,他要保持鋒利的兵刃。

“霍霍”聲是這店內唯一的聲音。

陰麗桃休息了一會,移到姓葉的年輕人桌子附近道:“我説這位葉小弟,俗語説:三分鑼鼓七分唱,你到底唱的白臉還是黑臉的呀?看你的颱風可真不賴呀!”姓葉的攤手一笑,道:“依你看呢?”真像個生意人,和氣生財,予人好

陰麗桃一向是以滑與詐出了名的,遇上這麼一個不痛不癢的人.非但估不透,還真拿他沒有力、法哩i這是由於沒聽説武林中有姓葉的高手,更未聽説有這麼年輕的厲害人物。卻絕對相信,敢在這兒拉聯兒,不知是哪座廟裏的神呢!

陰麗桃媚笑着,道:“葉小弟可真是真人不相啊!”世故地笑笑,他道:“哪裏,哪裏…”陰麗桃撇撇嘴道:“要不是清官騎瘦馬,有錢不扎掛,葉小弟,今夜這個場面,跑恐怕都來不及哩!還會坐在這兒剝花生看螞蟻上樹嗎?”昨姓青年道:“陰女士,今兒晚上的事.不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嗎?孫掌櫃的主僕被軟在這兒,不許離開,要過河的人過不了河,不在這兒泡又有什麼辦法呢?”陰麗桃道:“喲…我説葉小弟,你可真會倒打一耙呀!

你要過河嗎?”葉姓青年道:“當然,不過在下的私事,不勞別人多餘心!”孫麗桃道:“葉小弟,這當口可要表明身份哩:你是站在哪一邊啊?”葉姓青年道:“陰女士,你如果不健忘的話,應該記得我剛説過,在下沒有什麼大病,就是有點勢力眼,哪邊的腿我抱哪一邊的…”故作輕鬆地,她道:“葉小弟.你看哪一邊的腿呀?”葉姓青年道:“當然是你們這邊羅!”陰麗桃道:“我們?我現在可是寡婦死孩子…乾淨利落呀!”小葉曬然一笑,道:“客氣2陰女士和磨刀老兄的默契,可真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呀!俗語説:二人同心,其利斷金。這大腿還不夠嗎?”陰麗桃不知剋死了多少面首,從沒掉一滴眼淚,今天華廷就是例子,甚至於有預謀殺夫之嫌呢!不過凡事都有個初因,這女人十四歲被山賊強暴,十六歲被郎中拐帶,十八又被海賊所劫。就在十八這年,遇上了她的師父“東海女娟”她離開師門之後就開始報復了。

她的師父充耳不聞,似乎有意讓她在男人身上把失去的貞和尊嚴再收回來。因為“東海女蝸”也不是正派人物。

在陰麗桃來説,死了舊的換新户頭真是易如反掌折枝。

她也許會錯了意,表錯了情,以為這是一條活蹦亂跳、細味美的大魚,只要她假以詞,煎、炒、烹、炸全由她作主了。

她所以這麼想,實在是她的石榴裙下有太多的不貳之臣,像她這年紀和豐富的經驗,是很少犯錯的。當然,一旦犯了錯就不可收拾。

陰麗桃道:“好小子:你倒是長了一張伶牙俐齒哪!”葉姓青年道:“過獎,過獎!”陰麗桃道:“看了這半天,你八成看出一點門道了吧?”葉姓青年道:“我所看出來只有這麼一點,不過到了這辰光,我要是再不表明態度,我不就和他們一樣要伸腿瞪眼了?”陰麗桃的一雙眼飛出了可以譯讀的表情和無聲的語言,這表情“磨刀登”沒看到,因為他還在磨刀。

不過,如果説明麗桃是回鍋油條“磨刀叟”已經是發了黑都幾乎咬不動嚼不爛的老油條哩!世上沒有絕對聰明的人,所以才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的名言。而一些失算的聰明人,十之八九都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聰明人。

而不會善用聰明的人,聰明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陰麗桃又作了幾個心照不宣的表情,卻踏着風俏步來到“磨刀叟”身邊。

“桃花眼、水蛇、坐搖膝、行懸踵”女人犯其一種,必犯私,而陰麗桃居然都全了。她道:“怎麼樣?老搭檔,可以動手了吧?有些事是必須親手料理的。折騰了半夜,也該談談正題了吧?”

“磨刀叟”道:“也差不多了!其實你不知道,我磨刀並非為了刀快殺人不太用力,我是另有目的,但知道的人不多。”陰麗桃道:“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磨刀吏”搖搖頭,道:“我之磨刀,不過是趁機思考,以便使頭腦冷靜下來,處理大事。所以,我是很少磨刀的,懂了嗎?”陰麗桃的童年仇恨,加上她那師父所施予的教育,全是仇視男人的不正常心態,她不知情和道義為何物,為達目的是不擇手段的。

何況,這年輕人笑起來十分養眼。

就在“磨刀叟”正要站起時,一蓬細如牛的毒針呈扇面型向“磨刀叟”這正是她極少用的“吒女毒芒”這淬毒細針是風磨鋼打造,比繡花針還細,每發一次就是五七十枚。什麼人用什麼暗器,這不足為奇。她冷來這一手,本就沒有打譜給他還手的機會。何況還要加上一雙短劍的凌厲襲擊。

等到毒芒到達,雙劍也到了“磨刀叟”的要害之處。

但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幾乎在這半瞬之間“磨刀叟”蝦乾似的身子突然向側面疾,同時變成一個晶焰耀目的刀球。

一陣細微的“錚錚”聲之後,金針自刀球上反而出,這些被反震回來的毒針是不走正路的。而且範圍之大,簡直閃無可閃,避無可避。陰麗桃在篤定情況下以為手到擒來,而有此意外,嗓中發出一聲“嘎”音,立刻揮舞短劍疾退。

她真希望自己也變成一個刀球,可以把反震回來的毒芒反震回去,但她稍遲了一步而且在兵刃上的招式造詣自不能和“磨刀叟”相比。在低哼聲中,她整整退了七步。

她現在才體會到“不是猛龍不過江”盛名之下,果無虛士的説法。在這場合,光是玩假的那怎麼成?此刻“磨刀叟”己坐一邊,若無其事地欣賞陰麗桃的醜態。他和、曾以及其餘的人不同,經驗告訴他,武林中沒有永久的朋友,也無永久的仇敵。尤其是和她這種女人合作。

陰麗桃瑟索顫慄着,她恨自己幼稚,卻仍不以為對、曾二人太絕情,她也不屑去想,如不出賣他們,此刻自己不會有此下場。

她向姓葉青年人望去,還是笑得那麼引入,只不過,她這一刻知道,這是一隻可望而不可即的小公雞,而且現在才知道,此人才真是最後收網的壓軸人物。她估計,至少身上已中了七八枚淬毒細針。

她雖有解藥,畢竟也要儘快起出毒針,且要內外用藥才行。她發現就連孫掌櫃的主僕臉上也有幸災樂禍之

這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她趁中針後退未停之勢,扭頭向外疾竄。她的反應不謂不快,速度也夠;可惜她遇上了獵狐的老手。

當她聽到背後“嗡”地一聲時,本還來不及閃身回頭,那三尖兩刃刀戳入她的背心之中,力道太大,陰麗桃前衝五六步,仆倒在門口。

這一手很惹眼,真正作到了“乾淨利落”四字的要訣。

但是,道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兵刃是不可以出手的。

也許“磨刀叟”很自負,況且,也不會再有人來了,這兒的人,也已大致顛出斤兩。而他又距被殺的人最近。然而,就在他正要走過去取自己的兵刃時,忽見黑黝黝的門外又出現了一個人。

“磨刀叟”不由微愕!這人高高瘦瘦,一臉風塵,想必也是緊三火四趕來參加這次盛會的;他不認識這個人。

現在“磨刀叟”有點後悔了!為什麼要出手兵刃呢?他是那種老謀深算的人,居然也會犯這種錯誤。要宰陰麗桃不過是舉手之勞。真他孃的是木匠戴枷…自做自受啊“磨刀叟”向前走了三五步,眼見這人順手自陰麗桃背上拔下三尖兩刃刀。不由心頭一跳,道:“這位兄台,小老兒這把破刀上血污不少,可別污染了兄台的手。…”緩緩走去,似想伸手接過自己的刀。

哪知這高瘦中年男子也很絕,抖手一甩,那柄三尖兩刃刀帶着嘯聲,向河中飛去,隱隱聽到“撲通”一聲。敢情,刀已落入河中沉入河底了。

這一手簡直把“磨刀叟”驚愣了也氣炸了。

他的絕活全在刀上,他極不習慣徒手相搏。

在場諸人都曾看到,這人就那麼輕輕一甩,不小於十五六斤重的三尖兩刃刀就飛出二四十丈以外落入河中,這份臂力是十分驚人的。

氣極而口不擇言“磨刀叟”厲聲道:“你媽:你是什麼東西,敢丟掉老夫的兵刃?”這人大馬金刀地走進來,打量一下滿地的屍體,道:“掌櫃的,有什麼狗剩端上來,填飽肚子也好乾活!”掌櫃的道:“貴客,只有鍋餅,別的可就沒有哩:”這中年人道“也成。”坐下來,淡然道:“我説磨刀大俠,在下是什麼東西?老實説和你差不多,説出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這局面已經十分清楚,要想接近那一老一少,你總要和這位小弟折騰一下。人家空着手,你也不要使用刀,所以在下代你丟了,以免損了你的一世俠名。”

“磨刀叟”的眼珠子都被氣得發藍了,他知道,這人不是易與之輩,卻走向這人。道:“看你這鳥架子,不是青皮無賴,嘎雜子琉璃球,也不是什麼灑俐的角,想來老夫的線頭,你媽!包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這高瘦的中年人道:“磨刀老賊,你的用心無非是先利用陰麗桃除去一切障礙,再除去陰麗桃,要不是陰麗桃提早向你施襲,你還要利用她對付這位老弟,對不對?只可惜這女人天生賤,見一個愛一個…”葉姓青年人道:“我説這位仁兄,‘磨刀叟’那柄三尖兩刃刀雖是經常生鏽,卻是他賴以成名的稱手兵刃,而仁兄不問青紅皂白丟入河中,難怪他恨你了!”食物送到,此人大口着鍋餅。

“磨刀叟”勾勾指頭,道:“狗孃養的,給我滾過來。”中年漢子道:“別忙:今夜到這兒來的,也沒打譜閒着,填飽了肚子,我會待候你的。你就在一邊涼快涼快吧這工夫後窗邊的一老一少,又向窗上竄去,姓葉的一手一個拎下來摜在座位上,而且點了他們的道。

中年人點一點頭道:“老弟,手腳麻俐嘛!”姓葉的道:“好説,好説!反正大家都是為他們而來的,幹別的不成,看守人質嘛:還湊合…還湊合…”中年人齜牙一笑,道:“老弟的台甫怎麼稱呼?”姓葉的道:“在下葉青。”中年人道:“不知是什麼名門正派的高足?”葉青道:“家師是‘鐵掌開碑水上漂八步趕贍燕子飛’張得功…”中年人漫應着,顯然不信,猛啃他的鍋餅。這工夫“磨刀叟”已忍無可忍,虎吼着撲了上去。一抓落空,中年人競移到另一桌上去了;妙的是凳子像在他的股上似的。

一變“磨刀叟”道:“少賣狂!你就是鐵的,老夫也要把你砸成扁的。”他雙臂伸縮“呼呼”有聲,瞬間抓了七八次之多。

中年人坐在凳子上左右前後搖晃,每一抓都堪堪擦身而過。識貨的人當然知道這一手叫着“喜鵲鬧枝”鐵板橋上工夫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才能做到。

“磨刀叟”此刻是羞刀難入鞘,剛才對付那些貨的灑勁早就不見丁,瘦細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掌雨點似地罩落,中年人居然沒有離座。

“磨刀叟”似乎應該知難而退了。武林中人到此地步是很可悲的,既不能戰也不能退,當然也不能和。

不知是什麼身法“磨刀叟”的拳掌全部落空,中年人已到了他的左後側,─掌拍下砰然有聲。

“嗷…”

“磨刀空”倒在他原先磨刀的地方——station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