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錦囊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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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仇思起伏之際,白髮老人已立起身道:“恩主,獨腳神乞一切恩恩怨怨,少時定當詳細稟明,現下我要先找那禿賊,清算這一筆怨仇…”一語未畢,自稱獨腳神乞的白髮老人已然閃身出屋,白珠待阻止時,獨腳神乞已消失在曙之中!
薛仇忙道:“受人之託,就得忠人之事,我們必須儘速趕往勸阻!”待二人穿過圓門趕到時,卻見獨腳神乞被札克堵在門首,獨腳神乞手中奉着一線信箋,正在研讀!
及見獨腳神乞並不如他們想像中那樣兇狠,遂就圓前站着等候。
少時,獨腳神乞看完了信箋,深深嘆了口氣,一言不發,回身就走,待看到薛仇後,立即畢恭畢敬的道:“恩主如今往何方?敬請示下,老化子領路!”薛仇往寺外一指道:“我們先離開此地再説!”三人走出寺外,薛仇方道:“神乞前輩,我雖然救了你,也是事有湊巧,你無須如此恩主前,恩主後的,倒使我到拘束萬分,我叫薛仇,他叫白珠,我們稱呼你…”獨腳神乞聽薛仇報名後,不由多看了他兩眼,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答道:“既然二位如此瞧得起我老化子,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就請喚我窮爺吧!中原道上認識我的,多稱我窮爺,不過,老花子此生,是追隨你定了,也吃定了你,要趕我是趕不走的!”突地,獨腳神乞雙眉一皺道:“二位哥兒如今去何方?若能轉道大戈壁一行,老花子可説終身願了!”薛仇疑惑的道:“窮爺真有什麼事非去不可嗎?”獨腳神乞幽幽一嘆道:“此事説來話長,我們先找個館子,買些酒食,再找一清靜無人之處,老花子再慢慢講給二位聽!”薛仇與白珠也想恢復原來裝束,遂約定在城北一條小河邊會面,獨腳神乞曾去過那裏,知道那十分清靜。
薛仇與白珠恢復原來裝束,在城北河邊等了近一個小時辰,方見獨腳神乞一隻獨腳蹦呀蹦的,快步如飛而來!
獨腳神乞臨近忙道:“罪過!罪過!要二位久候了,老化子一時忘了囊空如洗,又不願意做那妙手空空之事,只得忍痛將那隨我數十餘載的銀盃拿去典當,偏巧這地竟無當鋪,害我跑了老半天…”白珠一聽,十分不忍的道:“最後呢?”
“最後送到酒食店,那吝嗇藏民又不識貨,就在這時偏叫我遇到那羅矮子,是他送了我這些酒食!”白珠哦了一聲道:“窮爺,羅矮子是你朋友?”獨腳神乞將酒食在二人面前擺好後方道:“二位先吃吧!慢慢我再對二位細説!”突地,獨腳神乞發覺薛仇不對,原本二人一般高矮大小,這時待他坐下,方始發覺,薛仇模樣兒不但變了,人也長高了,不再是那小頑童的凶煞神樣,而且眉目之間,在他心目中是如此的識!
終於,獨腳神乞又搖了搖頭,暗道:“不可能!不可能!”薛仇一看就知他想什麼,遂道:“我適才是使的‘縮骨奇功’!”獨腳神乞哦了一聲,突然問道:“薛哥兒府上哪裏?”薛仇聞問,心中不由一怔,知道問題來了,馬上就可以知道真偽虛假,但他有何畏懼呢?不是他急知道的事嗎?遂毫不遲疑的答道:“漢陽銅堡!”就只這四個字,當場把獨腳神乞驚駭的目瞪口呆,矯舌難下,好半晌工夫,方見他雙眼中滿盈熱淚道:“天下第一劍神劍手薛成勇是哥兒什麼人?”
“那是先父!”獨腳神乞更形驚愕的道:“然則十六年前銅堡七十餘命案中…”一提起這事,薛仇心中就滾如油煎,但聽他恨恨的道:“我萬幸逃得一命,你驚奇了嗎?”口氣已然不對,獨腳神乞卻反從驚愕中鎮靜下來,柔聲道:“這麼説,薛哥兒也疑心是我獨腳神乞啦!”獨腳神乞説完,眼中熱淚已狂湧而出!
但薛仇卻無動於衷的,從草囊中取出“生死簿”往獨腳神乞身前一拋,指着“生死簿”道:“我希望你對這加以解釋!”獨腳神乞連看也沒看那簿子一眼,彷彿早知是怎麼回事,只見他擦了擦眼淚,提起酒壺,一陣狂灌!
只能説灌,因為那樣子本不像飲!
獨腳神乞將酒喝光後,抹了抹嘴,方慢條斯理地説出一番話來!
“我也記不清是多少年前,江湖中出現幾個少年男女,武藝全都十分驚人,這羣人中最出的是兩對師兄妹,一對師兄妹是銅堡薛家的神劍手薛成勇,與他師妹雲裳仙子邊玲麗!另一對師兄妹是飛天鼠包華亭與師妹夜鶯朱秋…”
“這兩對師兄妹,也不知是上天有意捉人,還是命運多乖,偏偏於這兩對中,各有美醜不同…”
“神劍手薛成勇英俊瀟灑,待人和善,他師妹雖號稱雲裳仙子,卻不如雲裳那麼美,反之脾暴躁,心毒手辣,任何人只要與她作對,絕難僥倖逃得一命…”
“而飛天鼠包華亭呢?人的長相也算很英俊拔,只是一雙眼中,滿含怨毒之光,一顆心更是陰險惡毒,狡猾異常,反之,他的師妹夜鶯朱秋,豔若桃李,冷若冰霜,但有時也温柔知禮,處事十分得體…”
“照理説,這兩對師兄妹,各締姻緣,也就天下太平,偏偏神劍手薛成勇不能忍受他師妹的暴粟子脾氣,更看不慣她那毒辣的手段,神劍手薛成勇也曾一再勸她,她卻不聽,在這種情形之下,又哪能建立情愛?”
“另一對呢?也是一樣,飛天鼠包華亭對師妹百依百順,一味追求,但夜鶯朱秋就像註定與他無緣似的,始終不假於詞,更別説談情説愛了…”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兩對師兄妹突然相通了,這一次相遇,卻種下了雙方數十年的恩怨,埋下了禍苗…”
“敢情,就這匆匆一面之緣,神劍手薛成勇與夜鶯朱秋,居然一見鍾情,深深地相愛上了…”
“餘下的那兩人,本是各有所愛,這一來,忌妒之火,將二人全都焚燒燬了,因此造成了一連串的拼殺鬥爭,卻因此也造成了神劍手薛成勇為天下第一劍的隆譽,原因是飛天鼠包華亭曾邀集黑道十數高手,夜襲銅堡,神劍手一支劍,將來人全都殺退,也因為他當時一念仁慈,留下了禍…”
“經過一番掙扎,有情人終成眷屬,餘二人也同時在江湖上失蹤…”
“當然,在隨後的數十年中,銅堡中不斷的有些事情發生,但這些無關重大的事多説也是無益…”
“就在銅堡血案發生前三年,飛天鼠包華亭突然出現江湖,非止如此,他還偏偏投奔我來了,並堅持加入窮家幫!這原因是我本姓包,他乃是我一母所生,同胞兄弟的獨生子,也是我包家唯一的一點香煙,我唯一的親侄子…”
“當時,因我自幼離家與他少來住,本不知其為人,江湖中的風風雨雨,我雖有個耳聞,卻不敢驟下斷語,既是投奔我來,我不得不善加照顧,並準備破出幾年工夫,將一身藝業傳他,好好的將他調教磨練一番,雖然那時他已四十出頭,快五十歲的人了,我仍然拿他當孩子看待…”
“豈知,我這一任,卻大錯特錯,險險連我一條老命也送掉…”
“頭一年,我那侄子十分聽話,且對練武別具嗜好,夜辛勤苦練,哪知第二年,狐狸尾巴出來了,原來這一年正是我退休,而立新幫主之年,他不知哪裏打聽到這消息,投奔我之意,竟是意圖接任新幫主之職,他雖然是我的唯一親侄兒,我啻就是我的兒子,我也不能如此輕易將這窮家幫十萬生靈付他手…”
“這一來,我那侄兒立即對我大為不滿,竟然離我而去,走就走吧!我豈會因此而降服於他…”
“這樣又過了一年…”
“偏巧這一年,江湖中盛傳武林四凶劍之尊的“飛魂劍”也出世了,我既已卸了幫務,無事一身輕,到處訪友遨遊,順便也想瞻仰瞻仰這四凶劍之尊的“飛魂劍”是個什麼樣兒,究竟兇到什麼程度?因為我也算是武林中知名之士了,竟對這“飛魂劍”茫茫無所知,豈不被人笑話!”
“巧不巧,就在這造訪漢陽銅堡的當,雲裳仙子邊玲麗也翩然駕臨,她與薛成勇本是師兄妹,雖説薛成勇娶了夜鶯朱秋,時已多年,他師兄妹的關係卻無法斷絕,更巧的是薛成勇初獲麟幾,滿心歡喜,竟將他未滿週歲的兒子也抱了出來同樂,我老化子身無長物,曾允諾後傳他兩手窮家幫中絕藝…”
“而他那師姑,卻掏出禮物來,竟是柄一尺七八,五彩繽紛的短劍,單看這豪光奪目的劍鞘,就知是柄罕世寶劍,待到出一看更不得了,一道銀虹,耀眼生花,劍首列有光芒顫動,我當時曾口叫了聲,‘確是好劍’…”
“不想,神劍手薛成勇竟認為此禮過重,不敢收下…”
“當時雲裳仙子就笑道:‘天下第一劍神劍手,當然得有一把寶劍,他的兒子,更應該有把寶劍!你不收,大概是害怕吧!’…”
“她這一説,在場的人全部微微變,薛成勇首先問道:‘師妹!這是飛魂劍?’我心裏當時還在猜測‘這難道就是四凶劍之尊的飛魂劍?’”
“我還沒敢下斷語,雲裳仙子已格格笑道:‘不錯!正是武林中人人爭奪據為已有的飛魂劍,你難道畏懼這兇劍之兇,將你寶貝兒子的命斷送了?’”
“當時我曾想,雲裳仙子送此兇劍來,其用心或許真是如此,他非但忌妒朱秋,更會忌妒他的兒子,我心想:‘薛成勇一定不會收此兇劍,為銅堡招災引禍’…”
“哪知心想未已,神劍手薛成勇已將劍接過,道:‘此劍我兒子尚小,要他無用,我收下了,銅堡中人就不怕什麼兇劍!’”獨腳神乞語至此,停住了嘴,朝薛仇看了兩眼道:“隱隱中似有神靈保佑,薛大俠當年一句話,就彷彿註定了往後的命運,他提起了銅堡,卻單單將你一人拋除在外,遠離兇劍!”接着獨腳神乞又道:“當時,薛成勇既如此説,雲裳仙子邊玲麗也沒再説什麼,可是,當天夜裏,雲裳仙子與夜鶯朱秋,雙雙在銅堡中失蹤,薛成勇與我二人立即分頭尋找,薛成勇往東,那是河,我往西,西面是山…”
“這山要説是山不像,要説是個土丘,它又有這麼高,且有許多樹木,我在附近找了一陣,沒聽到什麼聲響,因為她二人同時失蹤,必定是相約拼鬥了,既是去鬥,定必有聲音發出…
山下沒看見,只好往山上去找,山上也沒聽到什麼聲響,正準備下山時,月光下忽見一草叢中‘嗦嗦’響動,響聲特別,不像是什麼動物之類的,凝目一看之下,我老臉也不由一陣血紅,敢情草叢中正有兩個狗男女在天野地裏做着那無恥的勾當,我立即掉過臉去…
當時我只道是這附近的莊稼人,相約在此偷情,這種雞蒜皮的事,我也懶管,只要不是江湖人採花強行姦,而是互相情願,或許還可能是一對新婚夫婦,踏月至此,興之所至而為之,我這一多事,豈不大煞風景,於是,忙繞道下山…
那知,剛走出沒多遠,那對狗男女已草草了事,這還罷了,完事畢忽聽男的一聲驚咦!飛身就往山下縱去!
這一突變,使我大吃一驚,看那人的輕身提縱術相當高明,這我可不得不管了,立即卸尾直追…
那人發覺身後有人時,反一聲狩笑停下了,可是,待我二人相對能辨清面貌的剎那,那人又復一聲驚呼,急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般,撥頭沒命而逃…
一見這情形,我更不能放鬆了,既已接近,他又那裏還跑得了,若任其逃出手去,我這追風無影豈不虛有其名?
轉眼工夫,已被我追及,就在我伸手抓他時,那人突的反手一掌,這掌招式姿式,我一入眼,就覺心驚膽顫,因為這正是我窮家幫的大擒拿手法!
…
這一見,我更不能容他了,一起一落之下,他已被我點倒在地,當我看清他的面貌後,當時我就驚駭得魂魄飄飛,昏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