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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栽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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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眾女中好幾個人臉都變了,齊霞娘更是下意識地看向陳縈。

陳縈面沉如水,死死盯着荷包沒有開口。她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她推人之後心慌意亂,等到發現荷包不見,怎麼都想不起在哪裏丟的,沒想到竟然落到了燕瑟瑟手中。

一時四周鴉雀無聲,無人開口。

瑟瑟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嘆了口氣道:“看來沒人認得出了。不如我們打開看看,説不定裏面有證明主人身份的東西。”説着,作勢要當眾打開荷包。

“且慢。”陳縈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眼中閃過焦躁。

瑟瑟的動作停住,一臉詫異地看向陳縈。

陳縈見她沒有堅持打開荷包,心下略松,開口道:“不用看了。”瑟瑟好奇:“為何,難道縣主知道荷包的主人?”陳縈的目光和她相觸,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目中的譏諷,哪有什麼不明白的?先前燕瑟瑟説不知道是誰推她下水的,陳縈還以為她是怕了自己,沒想到倒是小看她了,在這兒等着呢。

陳縈心下暗恨,不得不丟卒保車:“這是霞孃的荷包。”齊霞娘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陳縈,卻對上陳縈警告的眼神,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瑟瑟撇了撇嘴,對陳縈的無恥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不過她早有預料,倒也不急。陳縈有恃無恐,還不是仗着這些狗腿子捧着她指鹿為馬嗎?先剪了她的羽翼,看以後她那些狗腿子還敢不敢為她上躥下跳。等陳縈成了光桿司令,便有趣了。

陳縈不知瑟瑟心中計較,使了個眼,她的庶妹陳秋會意,附和道:“沒錯,這的確是霞孃的荷包,今兒早晨我還誇過她荷包好看呢。”轉向齊霞娘,痛心疾首地道“霞娘,沒想到你竟會做出這種事來。”齊霞娘哆嗦着,一句話都説不出來。她的父親是淮安郡王府的長史,她自幼便是陳縈的跟班、陪讀,早就習慣了以陳縈為天,壓兒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瑟瑟心裏嘖了一聲,看齊霞娘先前跳得起勁,還以為她有多厲害呢,沒想到這麼不中用。陳縈栽贓給她,她居然一聲都不敢吭,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燕晴晴左右看看幾人,總覺得哪裏不對:“齊霞娘,當真是你?”她向來只愛舞刀槍,從不留心他人的衣服佩飾,這會兒不免抓瞎,完全想不起荷包是誰的。

齊霞娘垂頭喪氣,如鬥敗的公雞,一聲不吭。

陳縈的目光嚴厲起來:“霞娘,你既做下了錯事,便該敢作敢當。”齊霞娘幾乎掐碎掌心,勉強開口道:“對,對不起,我也是不小心的,我,我不是故意的。”燕晴晴怒了:“什麼叫不是故意的?既然是你推的,當初我們找人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説?若不是瑟瑟命大,你就犯下殺人的罪過了。”她想到瑟瑟經歷的兇險便是一陣後怕,心中怒焰越發高漲。

齊霞娘無以應對,求救地看向陳縈。

陳縈責備她道:“霞娘,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既然不小心將燕家二娘子撞下了水,該馬上找人求救才對,怎麼能慌了神?”齊霞娘道:“對,我當時太慌張了。見二娘子落水後沒了蹤影,害怕你們怪我,所以,所以…”燕晴晴氣笑了:“人命關天,你因為害怕,就把事瞞下了?”齊霞娘滿頭大汗,剛剛給陳縈幫腔時的氣勢凌人全然不見。

陳縈假惺惺地道:“這件事我這個做主人的也有過錯,沒有及時發現霞孃的不對,讓燕二娘子受委屈了。”燕晴晴怒道:“你説得倒輕描淡寫,我妹妹差點連命都沒了。”陳縈道:“這件事我一定給貴府一個代。”燕晴晴不依不饒:“你打算怎麼代?”陳縈眉頭微皺,現出躊躇之。陳秋在後面嘀咕道:“霞娘又不是故意的,姐姐也答應了會給你們代,用得着這樣咄咄人嗎?”這嘀咕還大聲,燕晴晴大怒,開口駁斥陳秋,卻哪及得上陳秋伶牙俐齒“你”了半晌,氣得揚起了鞭。

瑟瑟心頭一跳,一旦如前世一般動手,她們便是有理也成了沒理了。她心念電轉,忽地伸手抓住燕晴晴的袖子,軟綿綿地靠向對方。

燕晴晴嚇了一跳,果然立刻轉移了注意力,扶住瑟瑟:“你怎麼了?”瑟瑟道:“我沒事,就是先前着了涼,現在頭暈、乏力,膝蓋還疼,有些站不住了。”燕晴晴擔心不已,顧不得再和陳秋計較:“要不你先回房休息,我們請個大夫來看看。”瑟瑟搖搖頭:“阿姐別急,我不要緊,緩一緩就好。我還有話要和縣主説呢。”燕晴晴拿她沒辦法:“你想和縣主説什麼?”瑟瑟看向陳縈,一臉認真地道:“既然是霞娘推的我,自然該由霞娘給我一個代,哪能勞煩縣主?”陳縈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燕瑟瑟明知荷包的主人是她,還要這麼説,莫非到底還是礙於她的身份,捏着鼻子認下了她的嫁禍於人?

瑟瑟衝齊霞娘揚了揚下巴:“我不管你推我是有意還是無意,賠禮道歉總是應該的吧?”齊霞娘眼中淚珠亂轉,一臉委屈。

陳縈道:“這是應有之義。”心中頗為得意:燕瑟瑟接受了齊霞孃的賠禮,以後再要改口説推她的人是自己可就不容易了。她看向齊霞娘,隱含壓力地催促道:“霞娘!”齊霞娘沒辦法,咬牙忍辱道:“燕二娘子,對不住,是我不好,我…”瑟瑟打斷她,一副嬌蠻的模樣:“這算什麼賠禮?我差點連命都沒了,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總該拿出點誠意吧?”誠意?齊霞娘一愣,倒是陳縈反應過來,開口道:“霞娘,跪下。”跟在陳縈身後的幾個小娘子臉微變,齊霞娘不敢置信地看向陳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陳縈看向她的目光卻越發嚴厲:“霞娘!”齊霞娘死死咬着,一臉屈辱地在瑟瑟面前跪下,賠禮道:“燕二娘子,都是我的錯,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吧。”瑟瑟歪着頭看她:“要我原諒你可以,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推我下水?”齊霞娘道:“我是不小心…”

“不對,”瑟瑟截斷她的話“當時我和縣主一起遊湖,本沒看到你,你得多不小心,才能一路跟着我們,找到我落單的機會將我推下水?”她冷笑道“你這是謀殺!我要報官。”齊霞娘臉大變:報了官,這事就沒法善了,只要她上過公堂拋頭面,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這一生都蒙上了污點,再也沒有前途可言。

她屈服於陳縈的脅迫,默認幫對方頂缸時,本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可事情明明不是她做的!燕瑟瑟要理由,她從哪裏編個可信的理由給對方?

她求助地看向陳縈。陳縈也沒想到瑟瑟居然會提出要報官,臉變幻,勸道:“燕二娘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如今並無大礙,霞娘已經知道錯了,何必非要毀了她?”瑟瑟一臉疑惑:“她若真的知道錯了,連為什麼害我的理由都不肯説?”陳縈一噎,氣得想罵人:這燕家二娘子也太會裝模作樣了吧?她明知害她的人不是霞娘,還非要一個理由,不是明擺着故意找茬?她這是不甘心就這麼放過自己,雖然不敢指認自己,卻故意給自己添堵吧?

若不是藏弓和歸箭在場,陳縈簡直想甩袖就走。反正周圍都是她的人,到時真相如何,還不是聽她的?燕家姐妹人微言輕,諒她們也翻不出什麼風來。

可藏弓和歸箭在,雖然當真只是做個見證,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聲,她到底投鼠忌器,不敢太過分。她想了想道:“霞娘不説大概是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説,要不你們各退一步,我來問霞娘原因,轉告於二娘子如何?”瑟瑟一口拒絕:“不好。”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中的荷包“就在這裏説。”陳縈死死盯着荷包,臉難看起來。片刻後,她徐徐開口道:“霞娘為什麼推你,我能猜到幾分。她和我説起過,嫉妒你長得美,討人喜歡。”瑟瑟狐疑:“就為了這個原因?我不信,霞娘和我雖然不對付,但也不像這樣狠毒的人,不至於為了這點原因要害人吧?”齊霞孃的眼淚差點要掉下來了,她或許勢利,或許心眼小,可害人的事她是真的不敢做。陳縈栽贓給她,迫於壓力,她不敢反抗,可不代表她就甘心背上狠毒嫉妒的名聲。

瑟瑟還在疑惑:“何況,害人命之事非同小可,她就不怕暴了身敗名裂?”齊霞孃的心陡然一寒,她剛剛只是想到不聽陳縈的話自己討不了好,卻沒有想到,這件事若是傳出去,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僅僅因為嫉妒他人的美貌,就要害人,這樣的惡毒行徑,就算燕瑟瑟最後願意放她一馬,不報官,傳出去,她的名聲也全都毀了。

陳縈這是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