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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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胤衸開口表明要娶她為的那一刻起，安茜就一直心神不寧，爹孃一整晚在她耳旁諄諄告誡的話，她本沒有完整聽進去幾句。

都一樣是出嫁，但是嫁給康家大少爺和嫁給胤衸的覺卻是那麼的不一樣。

嫁給康家大少爺，雖然沒有離家太遠的煩惱，沒有見不到爹孃和弟弟的不捨，可是也沒有一絲歡愉喜悦的心情:而嫁給胤衸，她必須遠離孃家，和爹孃、安雲生生分離，求一次相見不知要何年何月何，然而傷的情緒，卻被未來那一份未知的興奮沖淡了許多。

或許是因為總會令她不自主臉紅心跳的胤衸，早在她心底點燃了璀璨的煙花，讓她目眩神，雙眼中除了他以外，其餘的都已看不見了。

“茜兒，你獨自一人嫁到京城，會怕嗎？”安夫人緊握着她的手。

“會有些心慌、有些害怕。”她老實回答。

“姐，那你帶着我去，有我陪你，你就不怕了！”安雲興致地嚷起來。

“胡鬧！你姐姐是嫁人去的，又不是去玩兒，怎麼能帶着你！”安年遠拍了下安雲的頭。

“有什麼關係嘛！”安雲失望地嘟嘴。

“彆着急。”安茜抿着嘴笑。

“他不是説了嗎？過一陣子就會把爹孃和安雲接到京城去。”提起“他”的語氣，甜得像要沁出來。

“茜兒，嫁進皇室不比嫁入尋常百姓家，你的公婆可不是一般的公婆，他們是皇上、是妃子，應該要怎麼伺候？宮廷裏有些什麼規矩？這些爹孃都不知道，也沒法教導你。到了皇宮，一切都得靠你自己摸索，你要機伶俐些，凡事多聽着、多看着學，明白嗎？”安夫人説着，眼眶愈來愈紅。

“娘，我知道。您別心。對女兒來説，不管嫁到什麼樣的人家，都一樣有新的規矩要守，也都要學着怎麼當新媳婦，所以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我用心、聽話、守規矩，應該就能相安無事的。”安茜輕聲安爹孃。

“你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從來沒讓我們煩惱，也沒有惹過我們生氣，你的情和脾氣爹孃也都很放心。”安年遠深深點頭。安茜自小文靜乖巧，他相信女兒的温良恭儉讓，會為她贏來好人緣。

“茜兒，當個女人嘛，終歸要把丈夫的心給抓緊了，只要丈夫的心向着你，你再給丈夫生個兒子，這樣你的地位才會穩固，子也才會好過。”當孃的最關心的還是現實問題。

安茜認真聽着，頻頻點頭。

“姐夫是皇上的兒子，那姐夫以後也會當皇上嗎？”安雲突然嘴。

安茜微訝地看了安雲一眼，沒想到弟弟關心的不是她，反倒對“姐夫”充滿了好奇。

“不是每個皇帝的兒子都能當皇帝的。”安年遠失聲笑道。

“你姐夫是皇上的第十八個兒子，意思就是皇上最少也有十八個兒子。想想啊，你姐夫上頭還有十七個哥哥，我看當皇上還輪不到他呢！”

“唉，好可惜，不然有個皇帝姐夫該有多威風啊！”安雲扼腕地嘆口氣。

“有個皇帝姐夫那才不好呢！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跟這麼多的女人爭寵，咱茜兒該有多委屈？所以你姐夫不當皇帝也好。”安夫人愛女心切，才不忍心讓女兒進宮守活寡。

“就算不是皇帝，皇子的妾也肯定不少…”安年遠話説到一半突然頓住，神情緊張地看向子。

“夫人，胤衸説要娶咱茜兒，他可曾説明娶茜兒為還是為妾？”

“哎呀，我怎麼也沒想到要問個清楚！”安夫人忽然着了慌。

“萬一他已經有了正室，只是看中茜兒，想納她為妾，那可怎麼辦？”安茜惑地看着爹孃。

“姐夫説要娶姐為的，我聽得很清楚！”安雲拍脯保證。

安年遠沒有認真把安雲的保證聽進去。

“胤衸住在鎮上的客棧，現在天晚了，也沒法親自找他問明白，明天上馬車以前，一定要把這件事問個清楚。如果胤衸只是要茜兒當他的妾室，那這樁婚事就甭談了，還不如嫁給康家大少爺當元配子得好！”安年遠當即作下決定。

“説得也是。我竟然忘了要問個清楚才對，當人家的小妾，那還不給元配夫人剝掉一層皮才怪呢！尤其是皇室裏頭，正室對小妾可以打、可以罵，咱茜兒可受不了這個苦呀！”安夫人對於妾的認知全來自於宮廷的戲詞唱本和鎮上娶了最多妾的富商，不管是真實還是虛構的故事，都是正室把小妾整得死去活來，不成人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