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撕碎寧靜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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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飛肚子裏的晚餐還沒消掉,他可沒聖地亞哥那麼能吃。他擺擺手拒絕,頷首望向附近的其它船隻,和那些聚在甲板上的人們。
“看,他們在唱歌。”倚在欄杆上,吹着温潤的海風,他高高仰起頭,閉上雙眼靜享這久違的悠閒。
“早點回屋看書去吧聖地亞哥,你不是説想變成一個有學識的人麼。”
“對哦,趁着漢斯不在我得趕緊多看兩本書,等他回來了好諷刺他。”聖地亞哥大口把鵝腿捋乾淨,抹抹嘴上的油,便轉身小跑着鑽進了船艙。
終於又能一個人安靜地想事情了,鄭飛回去給自己倒了杯酒,端着它登上了瞭望塔。
深夜,是那麼的寧靜。
甲板上的人們在歌舞中結束了一天,他們把甲板打掃乾淨,在晚風中站了會兒,隨便聊點興趣的話題,之後便三三兩兩地回了船艙,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牀上。
鄭飛依然站在瞭望塔上,心中隱隱的擔憂也依然未能散去,他手裏託着沒喝完的半杯酒,另一隻手背在身後,遠遠望去彷彿夜幕下的思想者。
“嘿,這麼晚了,該休息了。”布蘭妮悄然來到他身後,環住了他的,並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好的,我過一會兒就回去,你先睡吧,乖。”鄭飛搭住她的手,目光定格在漆黑的海平面上。
“那我等着你。”她淺笑了下,和他肩並肩的站着,一起盯着海平面看,雖然她並不覺得這有意思。
在人們墜入夢鄉的同時,遠在百里外的炮兵陣地卻是另一番場景。
阿爾納軍團的主力終於到來,阿爾納將軍命令他們向前推進兩千米,藉着銀白月光以最快速度搶修陣地。
威震三軍的克里斯汀巨炮被安置好,陰森森的炮口直指被敵人佔據的山頭,碩大的花崗岩炮彈被好幾名大力士抬着進了炮管。
阿爾納軍團所擁有的六門克里斯汀巨炮,全都在這裏了。
寂靜的星空下,巨炮森嚴矗立着,仿若隨時會發狂的猛獸,瞬間掀起大地的顫動。
“將軍,全都準備好了。”軍官氣吁吁地彙報,膀大圓的他也是抬炮彈的大力士之一。
“通知各部隊把所有火炮都調過來,巨炮齊之後,給對面山頭來一輪鋪天蓋地的覆蓋,我要讓那些人看看和我阿爾納軍團作對的後果,和丹麥王朝作對的後果!”將軍緊握拳頭,死死盯着遠在千米外的山頭,瞳孔中充斥着不可侵犯的威嚴。
他最不能允許的,就是阿爾納軍團的神聖武力遭受挑戰,在他的理解中,由他親自組建起的軍團就是他的全部,軍團榮耀高於一切。
而此時另一邊的陣地裏,睡中的漢斯被觀瞄手焦急喚醒了。
“漢斯長官,他們回來了!”漢斯霎時睜眼,驚蟄般地彈了起來,趴在戰壕邊眺望着兩千米外的敵軍,濃郁的夜下,黑壓壓的一大片。
“看來是主力來了,人多了好幾倍。”
“那我們怎麼辦?”
“當然是搶先進攻,幾輪齊之後立刻鑽進挖好的裏,躲避對面的反擊。”漢斯沉下臉啃着手指,瞥了瞥月亮的位置。
“從船隊離開到現在大約過了六個小時,我們只需要再守四個小時就能撤了,夥計們一定要撐住。”
“放心吧長官。”幾分鐘後。
夜幕下,荒原上,奏響了由炮聲織而成的樂曲,撕開這寧靜的深夜。
轟!轟!漢斯下令讓兩門巨炮率先開火,引爆了這場地動山搖的戰鬥。
漆黑的夜中,阿爾納軍團的士兵們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對面山頭上乍然而起的火光,旋即聽見轟隆隆的巨響,臉驟變片刻都沒遲疑就鑽進了戰壕。
砰!炮彈撞擊地面發出更猛烈的巨響,它們瘋狂碾壓着途經的一切事物,剛架好的火炮被它們衝擊得七零八落,有些倒黴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躲,便整個人飛了出去。
接下來,士兵們聽見了一陣連續的轟鳴,以及無數枚炮彈劃過空際的尖嘯。
幾秒後,炮彈如雨點般地砸在了陣地中,有些從他們頭頂掠過,有些則是直接砸進了戰壕,引發此起彼伏的慘叫。
炮擊持續了不知多久,也許是兩分鐘也許是半小時,總之在士兵們的覺中,無比漫長。
終於,平息了。
阿爾納將軍站在陣地後方安全地帶的一個小山坡上,看着眼前的場景,卻沒有絲毫憤怒的表情,反倒翹起了嘴角。
“我還以為敵人的火力會有多強,看來也不過如此,兩門巨炮已經是他們的王牌了。維克多,去通知各部隊立刻反擊!”透過望遠鏡,漢斯看到了第一波進攻大獲全勝,但他並沒有急着和夥計們擊掌慶賀,而是當即下令讓所有人下山躲進地中。
前腳剛踏進地,他們便真切受到大地在顫動,與此同時,驚雷般的轟隆聲肆着灌入了耳朵。
少頃之後,大地顫動得更猛烈了,六枚數百公斤重的花崗岩炮彈砸中山頭,使得曾經抵擋了無數顆炮彈的陣地頃刻間崩解坍塌,這樣的境況恰似十年前的君士坦丁堡城牆,充滿了暴力與兇猛。
尾隨這六枚巨大炮彈而來的,是數千枚遮天蔽月的炮彈,它們劃破空氣劃過星空,在朦朧月中留下驚鴻一瞥,而後如同暴雨般砸向山頭。
漢斯和大家擁擠在地裏,屏住呼受着外界的強大沖擊力,始終沒有人説一句話。
他們在慶幸,幸好事先挖好了地。
他們也在祈禱,希望被狂風暴雨席捲後的陣地還能正常使用。
但他們的祈禱好像沒什麼用,一輪輪的炮彈毫不留情地撕扯着陣地,擊潰了戰壕摧毀了火炮,甚至還有一枚炮彈居然正正好好鑽進了巨炮的炮口,把炮管堵得死死的。
他們第一次覺到如此強烈的壓迫,阿爾納軍團的武力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強許多。
千萬枚花崗岩炮彈咚咚咚地傾灑在地面上,大地不停顫動,本該寂靜的深夜就這樣支離破碎。
“漢斯長官,我們真的能撐六小時嗎?”許久,終於有人顫巍巍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