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仇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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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匆匆來到左家廢園小廂房外,已聞得湯大娘在噎着道:“好,好,回來就好了。”湯十郎道:“娘,孩兒上當了,是孩兒不小心,惹得娘傷心,孩兒不孝。”湯大娘突然道:“外面是誰?”左太鬥與桂家母女出現了。
湯十郎見他三人齊來到,不好意思地從他娘懷裏把頭抬起來。
桂月秀走上前,她拉住湯十郎仔細看,油燈雖不亮,但她看得很仔細,桂月秀低頭哭起來,因為湯十郎真的被人揍得鼻青眼腫,怎不令她傷心。
左太鬥拉把椅子坐下來,他很沉重地道:“湯賢侄總算安然地回來了,這一場相互較勁,咱們不吃虧,戈平陽的十三太保…”他咬咬牙,又道:“這十三個殺胚,總算又死了四個,戈平陽必不甘心,我料定他下一步的陰謀,更狠、更毒,所以,今夜咱們得好好商量。”桂夫人道:“我們一切全聽左門主的安排。”桂月秀道:“左伯伯,別再叫我們分開了,我如果知道阿郎有難,我會去拚命的。”這話令湯十郎好動。湯十郎上前把桂月秀半抱半摟在懷中了。
桂月秀緩緩抬起頭,很自然地對湯十郎道:“阿郎,我們不要分開。”湯十郎道:“是的,阿秀,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左太鬥笑笑道:“江湖詭譎多變,卻仍見兒女情長,可惜老夫一門遭殃,此生除了報仇,還有什麼可令老夫開懷?”此言幽怨傷,且又無奈,但如果再想想,當知人人均是空手而來,空手而去,如果權與富能有令人醉心之處,大概只有留下後輩人的享用了。
左太鬥已無後人,但見湯十郎與桂月秀的模樣,傷中帶着羨慕,雖然他們的父親已故,但延續卻還後繼有人,而他…
左太鬥一聲喟嘆,剎時又恢復過來了。
他本來豪情壯志,開懷人生,但經過這次滅門鉅變,他似乎也變了。
任何人遇上這樣的打擊,都會變,甚至會倒下去。
左太鬥沒有倒下去,至少他還有報仇的心。
左太鬥對湯大娘道:“你母子快把身子養息好,這裏有桂家嫂子母女守着,如果敵人前來,能殺則殺,否則隨她母女轉進。”湯大娘道:“什麼叫轉進?”左太鬥道:“撤入地道。”湯大娘道:“怎麼撤法?”左太鬥道:“我已告訴她母女,此處附近有兩條地道,只不過進入地道,定要十分穩秘迅速。”他走近桂夫人,又道:“你母女一齊住在這小廂中,大家也有個照應。”桂夫人道:“左門主打算回去了?”不料左太鬥卻揚聲道:“是楚姑娘嗎?你請帶路,老夫這就去見你爹。”湯十郎聞言吃一驚。桂月秀已低沉地道:“是敵乎,友乎?”湯十郎道:“她為什麼不進來?”左太鬥道:“她見你與桂姑娘這樣,能進來嗎?”於是,湯十郎與桂月秀兩人怔住了。那左太鬥一晃之間出了小廂,轉眼便不見了。
前面一條人影,正是楚香香。楚香香來得不湊巧,正看到湯十郎摟住桂月秀。
湯十郎就沒有摟抱過她,至少湯十郎沒主動地抱過她,而是她主動地投懷半送抱。
什麼叫“半送抱”?
那是由她貼上去,而湯十郎只以一臂攬她的,那表示男的心存顧忌。
如今楚香香明白湯十郎顧忌什麼了,他真的有了桂月秀。
而湯十郎懷中的女子必是一個好姑娘。
“楚姑娘,你可以慢走了。”
“左伯伯。”
“你是不是愛上湯十郎了?”
“左伯伯。”應着,她便也放慢了腳步。
左太鬥哈哈一笑,伸手拉住含羞帶嬌的楚香香,道:“姑娘,你的心事我知道,你們初到之時,我老人家便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我忠義門的財寶。”楚香香抬眼瞧,她承認地點點頭。
左太鬥又道:“姑娘,你修練的功夫令老夫吃驚,你學的是羅漢定,耳朵貼地可聽五里外地上的動靜。”楚香香搖搖頭道:“左伯伯,我還未及那種火候,我還年輕。”左太鬥道:“不過,那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抬頭看天,面平和地又道:“楚姑娘,湯十郎確實是個好青年,如果你有心,老夫或可為你承擔。”楚香香全身一緊,她不知承認好,還是否認才對。
她的回應又是一句“左伯伯。”哈哈一笑,左太鬥道:“其實一個男人,擁上三四妾的人多的是,湯十郎不是好之徒,但如果身邊有兩個子,不會有人道他不是,問題是你乃星門公主,只怕你爹不會答應。”楚香香又低下了頭。
左太鬥道:“帶老夫去見你爹,不過,今夜不談你的事,只想…”楚香香立刻接道:“左伯伯,我就是因為左伯伯的事,才又急急地來到這裏的,見湯十郎已被救出來,我真的好高興,高興得忘了我要對左伯伯説的話了。”左太鬥一笑,道:“你爹怎麼説?”楚香香道:“我爹聽説左門主仍在,高興極了,他決定為江湖正義留下來。”左太鬥重重地點頭,道:“星派果然光明正大,當年老夫曾下過常州,星派的聲譽,為老夫留下良好印象,所以老夫才斗膽厚顏,想挽留住令尊,助老夫一臂之力了。”楚香香低聲道:“初時我們確為忠義門之財寶,方才留下來了。”左太鬥道:“那是因為你爹並不知道老夫仍然在世上,仍然住在左家廢園下面地道之中。”楚香香道:“左伯伯的忍字功夫真高,快六年了,你仍然按兵不動。”左太鬥道:“想動,但我無兵,唯一的便是等機會。”他頓了一下,又道:“我的仇家們也在等機會,他們為的是忠義門財寶,我卻為的是報仇。”楚香香道:“左伯伯,你就快與仇人見面了。”左太鬥道:“初時,我只是發覺湯大嫂子他們母子住在廢園,我不動聲。”他放掉拉住楚香香的手臂,低喟地又道:“那時候,老夫並不清楚他母子也是為報仇而來,見他們有時候下去後廳地牢中上香,還以為有什麼陰謀,你知道,老夫再也輸不起了,一旦出面,只能贏不能輸。”楚香香道:“所以左伯伯等。”
“是的,我只有等,等了快半年之久,事情才算認定,因為湯大嫂他母子兩人出手了,而且老夫發覺他們身上的玉佩,這才認定,原來他們不是為了我的財寶,他們志在等候仇人上門。”楚香香道:“他們也殺了你的仇人。”
“不錯,從他們與敵人搏殺的對話中,老夫聽出來,那真正主使血洗我忠義門的人,竟然是順天府城西的戈平陽,哼!”他重重地咬牙,又道:“忠義門與戈家堡,平裏也打招呼,行事上各禮讓三分,老夫曾多次同戈平陽被府台大人請進衙門共飲,豈知姓戈的人面獸心。”楚香香道:“江湖上有句話,‘小心敵人就在你身邊’,真是一點不假了。”兩人一邊走,一邊談,前面已過了小河。
左太鬥轉身走向小河岸,捧起河水澆在他面上,也不知他是怎麼的,雙手在他的面上。他的動作很快,一邊的楚香香驚訝,剎那間,他又回過臉來了。
他變了,變得十分蒼老與黑。他本就變成另一個人了。
楚香香雙目圓睜,道:“左伯伯,你…”一笑,左太鬥道:“雕蟲小技,掩人耳目,也不過為了方便行事。”楚香香道:“真想跟左伯伯學習這種功夫。”左太鬥一笑,道:“不成問題,且等老夫報了這血海大仇之後,老夫一定傾囊相授。”楚香香高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