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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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長更蒙了:“啥意思,那趙大喜的案子怎麼辦?”劉處長火冒三丈又罵上了:“我説的不清楚嗎,專案組都撤了你還想怎麼辦,無限期擱置!”張漢這才拍拍褲腿站起來,掏一掏耳朵説話:“要撤了啊,走後門吧,我怕你們要是走前門,很難走的出北山賓館…回家以後記得燒一燒香拜一拜佛,我可是聽説燒死的鬼厲害,幾位可別把趙永海的怨魂帶回去了。”專案組一大羣人同時骨悚然,不敢再出聲説話。只求能早一點離開這鬼地方,以後再也不想來了。大羣人在張漢的引導下出了後門上了小車,還怕讓人認出來把車牌都擋上了,頭也不回的開出北山城區。
趙大喜出了北山賓館的大門,抬頭看看天上是豔陽高照,心裏卻是如水一般的寧靜。自出了北山賓館的這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上輩子那個文藝小青年了。面前黑壓壓的上萬北山父老,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突然後面有人放起了一萬響的“大地紅”還有人放炮。趙大喜往四面八方恭恭敬敬的鞠躬,各村百姓齊齊叫了一聲好。
遠近幾面寫着“還我清白”
“還我公理”的大旗搖了起來,把現場氣氛推上最高點。
張漢看看專案組已經走遠了,才大喇叭喊話:“專案組已經走了,鄉親們回去吧。”在北山一場大亂髮生之前,事情總算被壓下去了,審查趙大喜的事情最終是鬧了個不了了之。
第二天在廣州市區一家酒店房間,房間裏氣氛也有些沉悶。
那高大的李姓領導破口大罵:“蠢材…愚蠢之極,誰讓你去燒趙大喜的工廠,誰讓你去趙家村放的火,你放火就算了,你還把趙大喜的侄子給燒死了。現在好了,你知道東官老百姓怎麼議論專案組的,老百姓罵專案組是皇協軍,反動派,你滿意了!”金洋和幾個手下被他罵的抬不起頭,金洋結結巴巴的叫冤:“我沒有啊,我冤枉啊,趙家村的火不是我放的啊!”周圍一幫人紛紛搖頭,都琢磨着這話真是新鮮,不是你放的火還能有誰,演技不錯。
金洋的表情也很有意思,叫了一陣冤枉也沒人理他,一口血憋在口下不去上不來,臉已經憋的醬紫。
那李姓領導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騰的一下起身揚長而去:“我跟你的情到此為止,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從今天以後我不認識你…這事就算完了,我會讓人做好善後工作,就這樣。”李姓領導拍拍股走了,金洋傻楞楞的站在當場,有些着急一把扯住一個走的慢的。
這時候金老闆都快哭出來了:“真不是我放的火…”被他拽住那人趕緊把手甩開,如避瘟神一般匆忙走了,剛剛房間裏人還多,突然一下就走光了。
人都走光了還剩下一個馬鄉長,也有點傻了:“金老闆,那我怎麼辦,你説的只要我肯檢舉揭發,這次就一定能死趙大喜…”金老闆強壓下一口黑血,從錢包裏掏出五百塊錢:“那個誰…辛苦你了,拿着這五百塊錢打個車,回家去吧。”金老闆把五百塊錢往地上一仍,也領着手下人走了,諾大個房間裏只剩下一個馬鄉長,臉逐漸變的死灰。
半小時後,賓館大門外。
馬鄉長一步高一步低的剛出大門,就被幾個年輕人給攔下了。
小洪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説話:“馬鄉長想去哪啊。”馬鄉長手腳明顯在劇烈的抖,在他癱軟之前幾個小青年把他架進車裏,一路開車回趙家村。
第二天清晨,趙家村墳地。
趙家村人請來了靈山上的道士,重金打造了一口棺材,全村父老上山葬了趙永海。領頭的趙大喜臉憔悴,鬍子拉碴的也沒修過,看着趙永海的墳頭突然心如刀絞,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三拜。
墳前趙永海的老孃哭過了,倒平靜了:“永海癱了這幾年,喝過藥撞過牆就是沒死成。這回死了也好,倒乾淨了。”趙大喜深一口氣,説話也很平靜:“你們都走吧,我一個人呆會。”趙家村父老聞言收拾東西,扶着趙永海的老孃下山去了,等趙家村人走乾淨了,小洪才架着癱軟的馬鄉長湊過來,隨手把馬鄉長往地上一仍。馬鄉長面如死灰,他也知道沒死趙大喜,他這條命也懸了。
趙大喜回頭看一眼他,又衝小洪擺擺手:“你們也走吧。”小洪幾個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耷拉着腦袋退遠一點,退到數百米外才停下腳步。
趙大喜慢慢坐到趙永海墳前,説話口氣仍舊很淡然:“馬大哥,你是馬家村人吧,你跟我都是一個鄉的鄉親。今天在永海的墳前我還叫你一聲大哥,你倒是説説,就因為我在鄉政府裏掐了你一把,你就跑去省裏舉報揭發我?”馬鄉長痛哭涕,大嘴巴子狠狠煽自己:“是金老闆找的我,我冤枉啊,是金老闆給了我錢,讓我去省裏告發你的…”趙大喜面沉靜一言不發,馬鄉長撲倒在墳前哭的一塌糊塗,整個人已經到了神崩潰的邊緣。這時候趙大喜突然嘆一口氣,幾顆熱淚再不受控制,順着大黑臉滑落地上,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如刀割。
他言語之間盡是悲憤,話是對着墳頭説的:“永海啊永海,我只讓你一把火燒了廠子,你又何苦自作主張,非要搭上自己一條命,是叔害了你。”墳頭上這時候只有馬鄉長在,這人本來已經哭到人事不知,聽到趙大喜滿腔悲憤説出這麼句話來,嚇傻了。趙大喜把這驚天的大秘密,只説給他一個人聽,什麼意思,趙家村那一把火不是金洋放的,是趙大喜指使的,讓燒死的趙永海自己放的火?
馬鄉長全身上下的寒全體倒立,眼珠子瞪大布滿了血絲,嘴角了一陣終於驚嚇過度,一頭栽倒墳前昏了過去。
趙大喜心裏仍舊如刀攪一般,任他怎樣運籌帷幄,怎也料不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他那天急中生智給趙永海留了字條,讓他一把火燒了趙家村工廠,用這苦計以求絕處逢生度過難關,哪知道趙永海早就存了必死之心,存心想一命換一命。他這一死換來了風向轉變,起了北山百姓心中怒火。
不管趙永海當時是怎麼想的,他成功了,這人窩囊了一輩子,這一死卻有些求仁得仁的意思。趙大喜有些辛酸閉上眼睛,更大顆的眼淚滴到黃土裏,瞬間消失不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空的時候,馬鄉長突然猛的從地上坐起來。這人眼神先是很散亂,一會又變的直勾勾的。
看一眼趙大喜突然大叫一聲,眼中帶着驚恐拼命的往山下跑,小洪幾個人想攔住他,哪知道馬鄉長瘋了一樣見人就咬,小洪差點被他咬下一口,一下沒攔住讓他跑下山去了。跑了一會連鞋都跑掉了,一個沒站穩順着山路一直滾下去,滾的頭破血還不覺得疼,站起來又接着跑。
小洪半信半疑的嘀咕:“瘋了,真瘋假瘋?”趙大喜神不變輕聲説話:“跟着他,別讓他出北山。”小洪眼中閃過兇狠神,領人從山上追下去,看看馬鄉長是真瘋假瘋。後來證實馬鄉長是真瘋了,瘋跑到國道上被車撞了,這人也是命大居然沒死,治好以後關到神病院去了。北山人談起來都有些變,都説這馬鄉長被趙永海怨魂纏上了,不然好好一個人,前幾天還去省裏揭發趙大喜,剛回北山怎麼就瘋了?
金洋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也大白天打個寒噤,這事畢竟太門了,哪知道馬鄉長是被幾句話,嚇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