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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第二十七章琢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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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第二十七章琢磨透了跟沈秀琴面對面坐在約翰內斯堡一家粵菜餐館裏,趙大喜依稀找回了當年和沈主任私甚好的那段温馨回憶。趙總難得來吃一回飯,餐館老闆當然笑臉相做主請客,不但免單還免酒水。

沈秀琴看來心情也不錯,還跟餐館老闆開玩笑:“老闆,你們不是提前串通好了的吧,您可真大方。”餐館老闆仍是笑呵呵的:“我們這裏幾十口子人,可全靠北山銀行的員工們養活着呢,平時老有銀行員工來這吃飯,趙老闆來了我要是收錢,那我還是人嘛?”沈秀琴聽到會意點頭,偷瞄到趙大喜把幾張南非蘭特偷偷到茶杯下面,忍不住咧嘴出燦爛笑意,也知道堂堂趙老闆不會去占人這點小便宜。從這種小事上最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如何,讓沈秀琴臉上表情更顯温柔。

趙大喜吃着可口飯菜,又隨口提到:“等雜誌發行了我先訂一千份,呵呵,我夠意思的吧?”沈秀琴又被他説到笑了:“趙老闆好意我心領了,一千份恐怕不行,雜誌第一期已經被京裏各大機關搶訂一空,這兩天我還在聯繫印刷廠趕緊加印。”趙大喜聽到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幾聲,尷尬的,他還擔心這些雜誌印出來沒人買帳,還擔心公開發行了以後會賣不出去。現在看來還是他太單純了,這本雜誌印出來本就不是給非洲人民看的,也不是為了公開發行的,更不是為了宣傳中非友好的,而是印給京裏各大機關和首長們看的,他的擔心純粹是多餘了。

當着沈主編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明説,費了這麼大的勁來南非辦雜誌,結果是辦給京裏首長們看的,又何必呢,隨便在國內哪個山溝裏面造一造假也能矇混過關吧,何必白花這麼多外匯。

他嘴上不説,沈秀琴也能猜的出來,也跟着嘆氣:“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勞民傷財,不要臉?”趙大喜當然矢口否認:“絕對沒有,你也是身不由己吧。”沈秀琴自己反倒覺得無趣,抿嘴自嘲:“連我都覺得自己不要臉的,造假還真是一門學問,要憋在辦公室裏,想盡辦法編出這麼一期通篇胡説八道,還得大唱中非友好讚歌的雜誌,你看看,我連頭髮都愁掉了不少,唉,好歹第一期算是糊過去了,還不知道第二期該怎麼辦呢。”趙大喜無奈之下,也只能硬着頭皮近距離湊過去,看她整齊秀髮處好象還真是有點稀疏,同時嗅到她身上特有的高檔香水味,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香水淡淡的,卻真能讓人印象良好忍不住回味一陣。沈秀琴跟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仍是很大方的挽一挽頭髮,又送過來一個悽笑意,才以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低頭小口吃飯。

趙大喜雖然對她沒有染指之心,心情放鬆的情況下也難免有點心猿意馬,好在服務員及時送菜過來,暫時替他化解了尷尬。

片刻之後小馮興沖沖的從外面衝進來,興奮叫道:“趙哥,嫂子和子麒來了,飛機還在天上馬上就到了。”趙大喜頓時忘記了眼前佳人,難掩驚喜客氣兩句:“秀琴,對不住了,我安排車送你回家?”沈秀琴大好的心情似乎落空了,打起神仍是笑着回答:“是海草來了吧,你趕緊去吧別管我了,我一會自己打車走。”趙大喜雖然覺得有點不妥,想到嬌愛子還是站起身來,抓起外套匆忙走了,沈秀琴帶着微笑的臉上隱約還是現出一絲酸楚滋味。趙大喜想到嬌愛子哪還會理她,一路興沖沖的叫人叫車出門去機場接人。第一次來南非的林海草,雖然一身休閒打扮卻難掩出塵氣質,領着兒子第一個走出飛機之後,身後跟着表情尷尬的周萍。

林海草一個眼使過來,趙大喜雖然有點錯愕還是笑臉人:“嫂子,你怎麼來了,哈哈真是稀客。”周大嫂子隱有千言萬語在心頭,説話時候仍難掩尷尬:“噢,我到加拿大出差路過新澤西,又正好趕上海草要帶孩子出門,我就順路跟着來了。”趙大喜當然不會揭破她這明顯的謊言,抱起兒子的同時輕鬆打個招呼,把周大嫂子請進車裏。周萍來意如此明顯,一為丈夫田中勤説情二為打探消息,要説她的處境之尷尬,確實夠尷尬了。趙大喜念着舊情倒也不至於為難她,仍是客客氣氣把人請進楊家古堡,然後打電話通知楊素和老雷早點回家。

家裏熱鬧了一陣也緩解了尷尬,也讓周大嫂子臉上多了點笑。

林海草趁着回房間換衣服的功夫,也柔聲説話勸一勸丈夫:“你呀就別繃着了,你還真打算一輩子不見他們田家的人?”趙大喜這時心裏淤積的悶氣倒也散的差不多了,也就給了嬌一個小小的面子,也同時給了周大嫂子一個面子。遙想當年周檢查官對他屢次忠告,現在回想起來倒也足夠回味好一陣了。又過了一會老雷和楊素下班回家,跟林海草寒暄一陣説説笑笑,有了那麼點雨過天晴的意思。

一大幫人正在客廳裏閒話家常,趙大喜電話突然響了,看一眼電話號碼是李中書打來的。趙大喜本來還沒在意,接起電話之後講了兩句笑意突然僵在臉上,嘴角微微上揚又好象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表情古怪。身邊正在説笑的楊素林海草眾人,看到他這麼奇怪的表情紛紛停住,關切的看過來。

趙大喜對着電話呵呵笑了兩聲,放下電話之後又忍不住抓頭皮。

林海草愛夫心切,先忍不住關切問道:“出什麼事了?”趙大喜抓着發癢的頭皮,突然又笑了:“也沒什麼大事,李秘書的電話説是後天,吳家風要出訪贊比亞。”林海草當然一臉茫然説不出話來,想不通這個事情有什麼稀奇的,首長出訪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吧。雷永強和楊素卻是聽到啞口無言,心生默契都是同一個想法,這頭老狐狸終於沉不住氣,出狐狸尾巴來了。

趙大喜有意無意觀察周萍的反應,從周大嫂子一臉茫然的反應判斷,她對這個事情是全然不知情的。一時間趙大喜心裏又浮想聯翩,看來一向怕老婆的老實人田中勤,也終於變的不老實了,也不象以前那樣事事都跟老婆説的。田中勤當然對事情前後知道的很清楚,卻不肯説給他老婆聽,這讀書人當了幾年京官果然深沉多了。

晚上,楊素的書房。

最後一個進門的雷永強把門關好,小聲罵人:“這老狐狸太不是東西了,他這個時候訪非是什麼意思,他想證明什麼,證明他比蘇副總理有能力,他想證明蘇副總理擺不平的中非關係,他可以輕鬆搞定,他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了?”書房裏楊素這時冷笑:“廢話,他跟蘇副總理有什麼舊情,他恨不得蘇副總理早死幾年吧”雷永強被情人説到又啞口無言,又出真情變的奮起來:“這算什麼,涉及外事務國家命運,還有那幾百億的外債,國家大事在吳家風眼裏算什麼,都是他陷害同僚滿足個人私慾的籌碼?”趙大喜反倒好心勸他:“老雷,你太動了,你不是第一天認識吳家風吧?”本難改,雷永強畢竟還是個易衝動的脾氣,不然他也不會當了幾年京官,就鬱悶到快得抑鬱症了,格外見不得這種事情。

楊素就比他冷靜多了,也狠多了:“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成王敗寇,沒什麼道理好講,你罵吳家風還不如去罵你們老首長,不怨吳家風狠毒只怨你們老首長太蠢,這麼輕易就讓人陷害了,認栽吧。”趙雷兩人都被她惡毒的言論説到心裏彆扭,偏偏又實在無力反駁,也知道蘇和這幾年越來越受不了,越來越聽不了逆耳的忠言,被人一就沉不住氣了,身邊又沒有趙大喜雷永強這樣敢説真話的人,一頭撞進政敵給他挖的大坑也不奇怪。

可以想象吳家風在中部非洲擁有的廣泛人脈,那都是多少年積累下來的資本,老吳出馬一定馬到成功,足夠給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中贊關係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落在外人眼裏自然能落下個臨危受命,力挽狂瀾之類的美名,在他自己的政治生涯上寫下了很光彩的一筆,不好還要寫進歷史。

相比之下蘇和就成了活生生的反面教材,成了襯托吳家風高大光輝形象的可憐佈景了。

三個人議論了一陣都覺得了然無趣,也算是大開了一回眼界。

楊素難免又要説些逆耳忠言:“吳家風這老狐狸真夠厲害的,你們的弱點都被他看的很準,蘇副總理最大的弱點是他不擅與人溝通,尤其不擅跟你們這些老部下溝通,動輒打罵不給好臉看…大喜的弱點在於你這個人太意氣了,格外受不了朋友的背叛,呵,這老狐狸平時閒着沒事可真沒少琢磨,你們都被他琢磨透了”這話趙大喜雖然不愛聽,倒也還能心平氣和,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一言不和就跟人拼命的趙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