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言念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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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橦雖沒什麼真功夫，身手也是捷很，遠勝尋常手無縛雞之力貴族少女。這會兒被鍾珩偷襲，張橦先是驚，繼而怒，好你個鐘珩，居然問都不問我一聲，敢胡亂親我！

張樿惡狠狠咬了一口，鍾珩一陣疼痛，腦子便清醒了不少。橦橦，你咬我，你是不喜歡我麼？鍾珩捂着下鮮血嘴巴，委屈看着張橦。

他眼睛澄澈明淨，好像雨水沖洗過黑寶石般璀璨、晶瑩。他若安安靜靜不發脾氣時，顯着風姿出眾，綽約風，這會兒眼神中滿是孩子氣委屈，看着竟是頗為招人憐惜。

“過不了美人關啊。”張橦心中哀嘆着，開口跟鍾珩説着話，語氣不知不覺變柔和了，“疼不疼？我悄悄喚了大夫來給你瞧瞧，好不好？”

“不好。”鍾珩繼續扮可憐，“大夫嘴再緊，也難保不被人知道，咱們兩個豈不是大大丟人？會被人笑話。”

“倒也是。”張橦想了想，也覺有理，“橫豎也不是什麼嚴重傷勢，那便不叫大夫了。鍾珩，你自己擦擦吧。”鍾珩聽話拿出雪白手帕擦着嘴角血跡，口中抱怨道:“你小時候也親過我，我可沒咬你。”張橦呆了呆，那是多久之前事了，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長很好看，我親親怎麼了，你又不會掉塊。

鍾珩擦去嘴角血跡，整理好衣冠，淺笑問道:“哎，我回家求父母央人提親，你説好不好？”張橦回味着方才親吻滋味，心中惘之至，隨口説道:“我不管這些無關緊要小事，這些小事，統歸外公外婆、爹爹孃親管。”無關緊要小事？鍾珩揚起秀眉，提親你看來只是微不足道小事？橦橦，小姑娘家怎麼能這樣呢，對夫婿、對親事竟是毫不意。

鍾珩比張橦大上兩歲，向以哥哥自居，正要開口教訓兩句，卻聽得門外有腳步聲，“橦橦，麼？”聲音温和中又透着威嚴，正是這家張橦大哥張勍。

“呢。”張橦揚聲説道。鍾珩低聲問道:“擦乾淨了沒有？還看不看出來？”張橦一樂，“看不出來，事過了無痕。”門簾挑起，張勍大踏地走了進來，“橦橦，怎一轉眼功夫，你便不見了？”低頭看着妹妹，温柔責備道。

張橦頑皮笑着，“外公外婆和爹孃又不許我出遠門！這不，鍾珩才從遼東那麼有趣地方回來，我讓他講些奇聞逸事給我聽，還有遼東氣候、風土人情什麼，開開眼界。”張勍溺愛看了眼小妹妹，客氣問鍾珩，“阿珩昨兒個是送上司家書，今兒又來，可是有要事？若沒有，彼此至親，不必寒暄應酬，你竟是直接回家好。令祖母疼愛你，這三年來思念甚苦，阿珩素來是個孝順，自是回吉安侯府陪伴她老人家。”鍾珩哪裏舍走，卻顧忌着方才那一吻，那一咬，唯恐一個不小心出蛛絲馬跡，只好任由張勍送出平北侯府。想要回頭跟張橦説些什麼，張了張口，卻實不知要説些什麼。

這晚天黑透之後，張勱才一臉愜意進了平北侯府，“孃親，勞駕，明兒個您替我備份禮，我送到正陽門大街去。”笑着央求悠然。

悠然拿起身側放着一份禮單，“張二公子看看，可還滿意？”這份禮單上物品是要送到正陽門大街徐家，悠然早就備好了。

娶兒媳婦，禮數要周到，不可缺失任何一環。阿勱，要珍惜徐家阿遲，她是你要過一輩子好姑娘。

第二天張勱先到了燈市口大街，接上徐郴、徐遜父子，同去正陽門大街。

“祖父是很慈愛。”徐遜悄悄告訴張勱。張勱微笑點頭，“是，一準兒慈愛。”到了正陽門大街，先到外書房拜見徐次輔。徐次輔温顏誇獎張勱幾句，“少年英雄，舉世無匹。”張勱謙虛幾句，“哪裏，全靠祖父、岳父栽培。”寒暄過後，徐次輔命徐郴、徐遜到廂房尋找一善本。善本極之珍貴，徐次輔不放心旁人去尋找。

這明顯是要調開自家父子，和仲凱獨坐長談。徐郴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喜是父親百忙之中尚出時間來見張勱，懼是張勱到底年紀尚青，怕是三下兩下，便被人問了個底兒掉。

徐郴、徐遜父子出去之後，徐次輔重打量張勱，温和問道:“仲凱父母親人全京城，可有意留京任職？若果真如此，素華不必遠嫁了。”張勱微笑，“家父、家兄都京中任職，為着避嫌，竟還是去南京自。”徐次輔聽他言下之意是不想留京，不大奇，這世上還真有不喜繁華、嚮往清淨之人麼？

本來，徐次輔打算是勸説張勱留京，以都督僉事身份兼任近衞指揮使，出入宮，帶出種種信息。

嚴首輔這些年來聖寵不衰，憑是什麼啊？一個是善於揣摩聖意，一個是悄悄結內侍、侍衞，對皇帝喜怒哀樂知之甚深，不至觸了聖怒。

天朝內侍權力極大，和皇帝陛下為親近。無奈徐次輔探花出身，善容止，嫺禮儀，不屑於向內侍這樣人示好。如此，能結侍衞統領，也是極好極好。對於宮闈之事，便不會茫然無知。

徐次輔從政之人，城府極深，聽張勱這麼説，毫不異，温和又自如和張勱説着話，“素華小小年紀，主意正很。魏國公府族人雖眾多，素華想必應付來。”張勱笑道:“那是自然，令孫女才氣縱橫，這點子家務小事，實實難她不倒。不過家父家母疼愛她，才執意如此。”京城，從早到晚要對着魏國府族人，滋味豈是好受。

外書房見過了徐次輔，又同到內宅拜見殷夫人。殷夫人滿頭珠翠，裝扮富貴華麗，笑吩咐張勱，“好孩子，起來。好個齊整孩子，看人心裏熱乎乎。”徐二爺、二太太，徐三爺、三太太都，張勱一一拜見過。徐二爺倒還罷了，二太太看見高大俊美張勱，一時眼睛發直，心底犯酸:這麼個女婿，怎麼就便宜給了素華那鄉下丫頭呢，沒天理。

二太太正可惜，耳邊聽得殷夫人熱誠聲音，“素華即將出嫁，老大，你把素華送回來，她臨出嫁前，我親自教導於她。這要嫁到魏國公府做國公夫人女孩兒，教養可不能差了。”徐郴臉漸漸慘白，下意識直脊背，冷冷道:“豈敢勞煩夫人。內子是我原配嫡，旁或許勝任不了，教養親生女兒，她不會落於人後。”殷夫人原本是笑容滿面，這會兒笑容也凝固了，心緒也煩亂了，“老爺，我是一片好心，老大卻誤會我。”殷夫人哽咽説道。

徐次輔神淡定坐着，温和對子説道:“郴兒何曾誤會過你，他室確是原配嫡。”不拘陸芸子如何，才具如何，她都是郴兒髮。

作者有話要説:先到這兒。

拖延症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