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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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雲夢焦急地看着咖啡廳牆壁上的表，晨風遲到已經好幾分鐘了。雖然説不在乎多等一會兒，但他這點壞病可真是讓人惱火，因為貌遲到是女生的專利吧！只是在他們的約會中，好像從來遲到的都是晨風，這一點從第一次開始到現在，大概以後都會是這個樣子，有什麼辦法呢，誰叫這是雙方都默認的事實呢？

“對不起，又遲到了！”晨風在咖啡廳的門口站了一下，健步如飛地來到藍雨的身邊，嘿嘿傻笑着。每次他都是這樣，有在這裏傻笑道歉的時候，還不如早來一會兒。難道男生都是像他這樣大條的，只顧自己痛快卻不理會女人的受？多麼希望他可以早到一會兒，甚至比她還早到，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讓自己有一種被期待的受。

晨風傻笑的同時，注意到藍雲夢今天的面容有點兒憔悴，説是有病可也不像是病，沒有別的，就好像是心裏已經死了的樣子，看了讓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惜之情。

“夢姐，你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啊？”這個線條的小子終於也注意到自己細微的變化了，藍雲夢心裏又有些欣，按下了已經產生的疑慮，悄悄地問:“晨風，我問你哦…”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小得幾乎都聽不見。

“嗯？”晨風已經放在嘴邊的咖啡停了下來，她這是怎麼了，説話吐吐的，明明想問卻又表現得不好意思，正好擺明了她心中的不平靜。

“我是想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不夠好？這算是哪裏的話？晨風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個人做得不夠好。其實每個人都做得非常好，必竟他們還肯於努力，肯於努力的人就沒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

“不啊，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呢？”

“可是…”藍雲夢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問道:“可是我覺我們之間現在走得越來越遠，我好像已經覺不到晨風縱橫蒼天的那顆火，熱的心了。難道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的原因嗎？都説人生如遊戲，可我現在覺晨風好像在遊戲人生，我不理解這是為什麼。”晨風的心頓時沉了下去，藍雲夢的一席話，雖然説得很籠統，可是正中要害。這半年來的遊戲生涯似乎已經把自己的，情燃盡，忘了原來的初衷，把一切都不當成一回事了。

“晨風如果已經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存在，那麼呆在蒼天世界裏只是在費生命而已，對於有限的生命而言，那實在是一種罪過。醒一醒吧，晨風，我們相識一場，我實在不能看着你再這麼沉淪下去。如果我不能使你提起幹勁的話，那麼我寧願讓你徹底離開蒼天世界，離開這個虛擬的時空，回到現實世界裏。我現在現實世界裏做一對長距離的情侶吧，那總比你忘記了生活的真實意義要強得多。”晨風閉上眼睛，逐字逐句品味着藍雲夢的話，似乎句句都有道理。為了什麼而存在，如果是説在蒼天世界裏的話，一開始無非是為了這追求一種新奇的生活方式，哪一個玩遊戲的人，不是報着這種心態呢？可是玩着玩着，漸漸就不再那麼單純了，原來遊戲也可以與現實掛勾，人們也可以在其中獲得好處，雖然只是個別人的，但晨風有幸成為了其中之一，更與其他很多玩家一道建立起了不朽的基業，這一點是一開始所沒有料到的。除此之外，晨風還在這中間獲得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比如愛情，雖然情況還不算太明朗，但無疑已經不是在白做夢了。可是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呢？晨風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一個場景:“晨風！”藍雲夢忽然輕輕地叫道。

“嗯？”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説，我想再不説，以後怕就沒有機會了。”晨風撫着她的黑亮柔軟的長髮，低頭看了看她在黑暗中還灼灼有神的大眼，藍雲夢正好也抬起頭來看着他，目光的接觸好像數道閃電一般，霎那間擊中了兩個人的心房。

“我爸爸説，雖然公司以後的繼承權沒有我的份，但在我結婚的時候，會給我一份豐厚的嫁妝。前提條件是，我必須在蒼天世界裏創造奇蹟，然後據到時候所佔的份額，再從我爸爸的那一份裏分給我一份。也就是説，我其實一直處在這個名利場中，想甩也甩不掉。”這倒是晨風沒有想到的，他們父女之間還有易，名門家庭還真是複雜多變啊。不過，她説出這些來，是個什麼意思呢？難道是暗示，我在蒼天世界裏幫她成就事業，其實也是在幫助我自己？

“幫我！”

“嗯？”

“幫我就等於幫自己，為我們的將來，你還是…”藍雲夢深情地看着晨風，現在他就是最大的依靠。他不受命運和權勢的擺佈，但情是他最致命的地方，只有真情，才能改變他的意志。

此情此景彷彿就在昨天，印象是那麼深刻，對啊，難道不是為了這個才存在的嗎？

過了片刻，晨風睜開眼睛，藍雲夢這一次從這雙本來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睛裏看出一種jing神，從而可以斷定他已經重新找回了存在的意義。

“夢姐，你不用再説了，一年，再給我一年，我一定把整個蒼天世界作為嫁妝，雙手奉獻給你。”晨風的話，情澎湃，熱烈直白，聽得藍雲夢心頭怦然而動，就好像聽到一個統帥對他尊敬的女王説:陛下，您放心，我一定把這個天下打下來，雙手送給您。

藍雲夢臉頰微微發熱，即使知道他有這份決心，也知道他有這份能力，現在聽到這種話從他的嘴裏説出來，還是覺得相當動。

咖啡廳的對面是一個小型的公園，雖然人不多，但景緻還真是不賴。兩個人出了咖啡廳，走進公園，沉浸在這喧譁都市的安靜小島的平和中。

“玩遊戲太久了，幾乎都忘了真實和虛幻的區別了。真希望快點結束蒼天世界，早一天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藍雲夢輕輕地握住晨風的手，體味着他説這句話時的心情，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忽然，她好像記起了什麼似的，對晨風説:“有件事，忘了跟你説。”

“嗯？”

“蒼天世界的主腦人工智能‘蒼天’最近越來越不受控制了，工作人員好像有的時候也拿它沒辦法，不知道會不會對遊戲造成影響。”説這話的時候，藍雲夢臉上帶着明顯的憂鬱之情。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嗎？”藍雲夢一時説不出話來，其實這不過是公司內部的密秘，給他説也於事無補，她説出來不過是想找個人傾吐一下心中的不安。

“是沒什麼關係了，可是我想可能是系統進化了，要不就是出病了。要是系統進化了，那一切都沒什麼問題，可如果要是出病了，我想可能會對任何一個玩家有所影響，別忘了咱們也是玩家之一，怎麼能説與咱們沒有關係呢？但願是我多慮了。”

“就是你多慮了，那麼高超的系統要是出了病整個蒼天世界早就崩潰了。”晨風儘量寬她，以免她想得太多。

“這事也就算了，還有一件事，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説過，我父親有些不大對勁嗎？”

“怎麼了？”

“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也不像原來那麼關心了，事業上的事也全權給副總裁，他就一心只想着他的帝國夢想，完全像是一個沉於網絡遊戲的年輕人那樣，我真為他擔心。還有，最近由於父親的勢力發展太快，幾乎把所有敵對勢力完全消滅，造成了利益上的獨佔，和他不和的人越來越多，這一點我也非常擔心。我暗中聽説有的人已經開始在蒼天世界裏不惜下血本，一定要奪回屬於自己的利益。”藍雲夢完全是站在關心父親的立場上，至於所謂的利益對她來説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晨風就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所謂利益糾紛是怎麼回事，這才真叫被人賣了，還在為人家數錢呢。

“你們這中間的糾葛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還是糊里糊塗的，你能不能給我講明白一點？”藍雲夢用手指敲着自己的頭，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説:“其實我也搞不太明白。好像是公司在兩年前由於經營困境，進行了一場全面的改革，父親趁機收回了一些權益，引起眾多人的不滿。本來這也就屬於他們經營者之間的戰火，是是非非別人也搞不清，就一直鬧個不停。後來好多重量級的股分持有者也對父親表示不滿，説是如果不妥善解決的話，就有可能撤資，父親沒有辦法，正好趕上蒼天世界的推出，於是就定下了這個約定。好像現在父親已經大獲全勝，只要乘勝追擊，應該就可以全盤收官了。唉，總之這就是他們生意人之間的戰鬥，大動盪之後的重新洗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樣一些道理。”晨風漸漸有些明白了，原來所謂的蒼天世界，還夾雜着這麼多的內情，想想真是無聊。

“那麼，你給我説這些，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你我啊！咱們極有可能被捲入他們的混戰，故此不得不小心。雖然咱們不想攪入他們之間的混戰，但咱們自己的利益，一定要維護，你看看，咱們已經從蒼天世界獲得多少利益了？”這話一點兒也不假。光是軍團建設到現在的收益，已經全部回本而且小賺一筆，還不算個人的獲利。晨風心裏暖洋洋的，這個“咱們”之中包含了多少的意義在裏面，雖然現在不好説，可是單從她與她父親分得這麼明確的這一點來看，也能體會其中的含義。

“夢姐，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全心全意地對你，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