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小妹點上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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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國慶後,凱悦酒店重新裝修,一姐帶着王小光,在五大道另租了洋房,除了牀。
他身上有太多地方讓一姐看不過眼,包括且不限於言談舉止、知識儲備和思維模式。一姐銷售出身執行力強,迅速為他制定了回爐重塑計劃,她請來兩位家教,一位教英語和社禮儀,另一位教歷史和經濟學。
王小光苦着臉:“幹嘛學歷史,太枯燥了。”
“這個和你學過的不一樣,真正的歷史從來不該是枯燥的。”一姐笑着亂了他的頭髮。作為跨國企業高管,一姐獎懲分明。每逢週六。
她會考核王小光的一週學習情況。如果滿意,週是禮拜,逛街購物吃大餐。如果不滿意,週是審判,夾蠟燭小皮鞭。一姐算不上待狂,但這小小的愛好已足以令二十出頭的王小光瑟瑟發抖了。
此後多年,他還會夢到自己赤身體,前夾着夾,小雞部箍着皮套,在小皮鞭打中連蹦帶跳的窘態。有一回一姐突發奇想,往他後庭裏了兩隻圓珠筆。
那種無法形容的體驗讓他想起了老萬。出於對審判的恐懼,王小光進步神速,不到一年就和之前那個小保安判若兩人了。
一姐很滿意,頻繁帶他出入各種名場所。一姐仍然可以決定週六的是否滿意,顯然這點讓她更加滿意,他跟了一姐一年半,臨別之際,一姐給他辦了張銀行卡,裏面存有六萬塊錢。2001年夏,王小光接到了北漂吳哥的電話。
吳哥現在搜狐上班,説待遇不錯,公司正招人“機不可失,速來!”離開一姐,還了債,王小光正不知何去何從,當即一拍即合。第二次進京順利多了,簡單面試後他就成了搜狐新員工,主要負責搬東西。
吳哥説,公司剛成立不久,有大量的體力工作,這給了他們用武之地。搜狐年輕人多,很容易打成一片。
從事腦力工作的程序員們並不覺得王小光他們低人一等,相反,見王小光搬着一整箱宣傳資料步履如飛的時候,他們還會發出豔羨的驚歎。清華畢業的李哥第一次對王小光用了“大力”的稱號,很快所有人都叫他“大力”了。
在搜狐,王小光第一次受到了工作的快樂。2002年端午,李哥跳槽去硅谷,臨行前請大夥兒吃飯,期間,李哥説出國還差點兒錢,想把張總獎勵給他的股票出手。
他不願便宜外人,先問問兄弟們的意思。李哥人緣很好,可兄弟們大多顧左右而言他,年初公司股票險些跌成垃圾股,大家不敢接,等眾人散去,王小光致電李哥,表示自己可以買四萬。
李哥很吃驚,驚異於他的財力,更驚異於他的魄力。
“哥,你幫我這麼多,現在手頭緊,我怎麼也得幫一把。”李哥待他不薄,爺爺去世,李哥還特地隨了份子。王小光沒告訴李哥,他的經濟學老師講過,遍地是黃金的時代到了,嘗試下新生事物收益遠大過風險。
2004年,搜狐股價大漲,王小光清倉,離開了搜狐,帶着一百多萬,他的經濟學老師還講過,有機會一定進軍房地產,那是個朝陽產業“永遠買你能買的起的最好最貴的地段,永遠保存30%本金。”在北京還是天津買房,王小光權衡了許久,最終天津的煎餅餜子勝出,他迴天津,買了兩套繁華區的二手房。
有人説,當你掙到第一個一百萬,那麼第二個、第三個會接踵而至。年底,王小光的資產翻了一倍,他正式更名為王大力,順便給自己配了專職司機阿成。
阿成是同村王大哥的孩子,話少,穩重,在離開東莞的第八個年頭,王大力再次踏上了東莞的土地。一路上他想,看到他今的模樣,媚蘭會不會後悔。
他來晚了。受金融危機影響,偌大的電子廠,勉強撐過了新世紀,於三年前倒閉。工友們早不知去向,盧家也人去樓空,鄰居説他出國了。王大力異常懊惱,他不甘心無功而返,每閒逛,幻想偶遇舊識,沒想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時東莞的夜生活可謂紙醉金,酒店、桑拿房、夜總會、ktv,到處都是漂亮姑娘,她們訓練有素,動作準,兩小時全套服務只要幾百塊,簡直是業界標杆,iso9000典範。
東莞的夜,讓王大力的火氣小了許多。無心柳,反而得到了媚蘭的消息,那晚在金豪門,他見一位小姐臉,點過來仔細一看,竟是原電子廠的許婷婷。
“廠裏很多姐妹做這行,來錢快,也沒那麼累。”他鄉遇故知,婷婷破例和恩客寒暄了幾句,隨後展現出優秀的職業素養“抓緊吧,要不兩小時完不成了。”王大力提前付費,讓她踏實住慢慢聊。據婷婷説,王大力走後,媚蘭鬱鬱寡歡很久,之後埋頭苦讀,在盧工的幫助下考上了電大。
投桃報李,盧工媳婦後來查出絕症,媚蘭常去家中照顧,一來二去,倆人有了情。2000年,盧工媳婦病逝,轉年,他倆去了美國。
這十幾年過得太快了,回想和媚蘭相約老機井房的子,恍若隔世。王大力黯然道別,婷婷在後面喊“還有半小時,快的話能做倆項目,錢都了,別費啊…”2005年,房價不再瘋漲。
甚至有小幅回落的跡象。王大力也不急,充足的資金給了他底氣,他配置好現金和房產,衣錦還鄉。媚蘭家的困頓,遠超他想象。
王大力馬上施以援手,每天忙前忙後。分手了,怨歸怨,媚蘭的好他從不曾忘。2006年,房價依舊平穩,但並不妨礙他小賺。空餘時間,他都在老家。德克士經過一年運營,漸漸有了人氣,三妹的工作也步入正軌,就剩小妹令人頭疼。
在小妹唸書的過程中,王大力瞭解到媚蘭的兒子已經三歲了,取名盧平。小妹給了他媚蘭電話,但每次一聽是他,媚蘭就掛了,那年中秋,楊老師説漏了嘴,那一萬是媚蘭的。***天已晚,王大力向媚蘭媽告辭。
“你倆沒成,媚蘭沒福氣啊。”每次老太太都會嘆。
“是我沒福。”王大力由衷的説。到家,爸爸和孟姨正等他開飯,孟姨做了他愛吃的油炸泥鰍和地三鮮。
“你媽來信了,説那天認出你了。”吃着飯,老爸沒頭沒腦來了一句。王大力腦子一時轉不過彎“您和我媽還有聯繫?”
“對啊,她到山西不久就給我寫信了。你是她兒子嘛,當媽的總會惦記孩子。”老爸抿了口酒。
兩年來,王大力託人無數,拿到母親的現照和地址,去了山西,在小區蹲守的第三天下午,他看到了母親。
母親老了,如果沒提前看過照片,他不可能認出。母親領着個小女孩,看樣子是接孫子輩放學。母親帶着小孩在健身設施那邊玩了好一會兒。
等孩子爸媽下班,祖孫三代才一起回家。
“你媽説能看出你過得不錯,她就放心了。”老爸説話變得吐“她、她還説…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沒告訴過…那邊…”
“嗯…我懂。”王大力用力嚼着泥鰍。母親不希望晚年生活被打擾,他懂,但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涼。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一直有聯繫。”他有些遷怒。
“早些年我混得不好…怕你跑去找你媽…”老頭一臉尷尬“再往後…唉!越往後越難開口。”王大力瞅着竭力維持自尊的父親,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轉天晚上,王大力去媚蘭家陪娘倆吃飯。飯後,媚蘭娘早早睡了,小妹給他沏了茶,兩人在院子裏納涼。
“家裏都好吧?”小妹的對象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在縣城買了房,生了娃。
“都好,”小妹點上蚊香“三姐説月底回來,通知你了吧?”
“説了。”王大力出煙點上。
“小光哥,這麼些年你不結婚,還等着三姐呢?”五姐妹中,小妹和媚蘭最親,他倆的事她全清楚。
“呃…”他語“也不是吧,主要還是沒合適的。”這夜,王大力毫無懸念的失眠了。等待媚蘭?他自問沒《霍亂時期的愛情》裏阿里薩的勇氣,那老批等了初戀半個多世紀,事實上。他好幾年前就沒這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