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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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大!老大…”~林繪理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大廳到街上招計程車。下機的時候已是傍晚,天微暗,天空的兩邊同時掛着一輪紅得很萎靡的太陽和一輪白得很慘淡的月亮。
計程車來了,她坐進車廂裏,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顆飽受顛簸的心這時才由三萬英尺的高空降落回地面,終於…踏實了。
離開香港已經快兩個星期了,儘管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好好享受這個難得的假期,但事實上是…在美國時,她無時無刻不掛念這裏的一切。不知道那個案子進展得如何了?她的同事們是不是已經查出了真兇?那個傢伙…還在為了案情而傷腦筋嗎?他每次傷腦筋的時候,咖啡都會喝得很兇呢。
想到了郭可安,她的臉上不泛起了淺淺的笑容。這男人真可憐,親了她一下,就要被她掌摑;她明明歡他的吻,卻在那一刻任起來,做出兇悍防衞,只為讓他不致察覺她心底真正的渴念。
她…其實一直都是脆弱的呢。表面越堅強的人,內心越脆弱。鍾訊留在她肩胛處的那個傷口,就像是一個漏斗;她的所有情和對愛情的全部信念,全都從這裏漏出去,一滴不剩。這些年裏,她的心空空的,裏面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一個女人,又如何有能耐再去愛呢!她想起在洛杉磯的那個午後,姐姐抱着她,用略帶責備而又充滿疼惜的語氣對她説:“答應我,考慮一下戀愛結婚的事吧。”在那一瞬間,她險些要當場哭了出來。
她…不是不想去愛的,也不是不想去愛他。當姐姐對她説“郭sir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的時候,她覺得整顆心都要融掉了。長久以來,她一直試圖讓自己心如止水,儘量不受他的影響,不看他也不想他。那是因為她害怕,怕自己給不起他想要的,更怕他會像當初的那個“他”一樣,狠狠地給她一槍,再讓她跌入冰冷而黑暗的深深海里。
今生今世,有一個男人在她的肩膀上開槍…夠了。她從來不是堅強女子,那種絕望和痛苦,她再也受不起第二回。
所以,還是…恪守那個安全的距離吧。儘量不受他的影響,不看他也不想他…只要繼續這樣恪守下去,她…就不會軟弱。
林繪理下了車,將沉重的行李抱出後車廂,再一步一步地拖到公寓的台階下面。抬起頭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家客廳的燈…亮着。
她出國度假的這段子裏,也許郭可安一直在這裏白吃白住,本沒有離開過呢。看來以後,她得向他收房租才行了。她在心裏跟自己開了個玩笑,然後默默地對自己説:放輕鬆,自然些,走進了這扇門,還是要像以前那樣冷冷地叫他“郭sir”她打開門。
冰可安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了開門的聲響,轉過頭對她微笑“misslam,你回來了。”很好的開場白,很安全。這樣她就可以接下去叫他“‘郭sir”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永遠也不會改變。她這樣想着,衝他微微地點了下頭“郭sir。”他站起身,走到玄關處接過她手中的皮箱,神情自然地問着:“給我帶了什麼禮物回來?”她笑了,從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鑰匙圈,勾在小指上搖晃着,‘喏,在機場的免税商店買的。”冰可安着那個小東西:那是一個黏土製成的卡通小人,有着萵苣一樣的綠頭髮和酷酷的黑墨鏡,同樣黏土做成的鮮黃t恤上印着六個英文字母:police。
他忍不住有些想笑:她是想借此來嘲笑他嗎?仔細一看,這個小人長得還真有幾分像他呢。
“真沒誠意,送個這麼寒酸的東東給我。”他故意板起臉,眼中卻閃着笑意。
“不好意思,我玩瘋了,實在沒空出時間來替你挑選禮物。”她面不改地撒謊。其實,為了這件禮物,她曾經走遍洛杉磯的大街小巷。有好幾次她看中了適合他的禮物,或許是獷帥氣的牛皮腕錶,又或許是香味淡雅的剃鬚刨。她站在櫥窗前幻想着他收到禮物時的表情,心情越着,彷彿他當時就在身邊。可是,每次到了臨付款的那一刻,她就反悔了。她害怕自己的心意會暴得太過明顯,她害怕他會發現她一直費心隱藏的那個事實…她,其實也在乎他。
最後,她在機場的免税店裏買下這個卡通小人鑰匙圈,她放心地想着;這樣的一份禮物…應該是安全的吧,看上去多麼寒酸,不帶一點情意。
可沒想到的是,他收到這樣的禮物,依然笑得很高,興“我要把它掛到我的佩槍上。”他接過鑰匙圈,放在手心裏掂量着。
“你這樣做太不專業了。”林繪理忍不住道。
“你管我?”他斜睨了她一眼,嘴邊仍舊泛着笑意,好像真的很喜歡她的禮物。然後,他走到沙發前癱坐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狀似隨意地開口“要不要聽好消息?”林繪理這時已經蹲下了身子,打開皮箱準備整理行李“好啊。”她漫應着,隨手從皮箱裏出一條浴巾。
“我要結婚了。”簡單的五個字令她手上的浴巾猛然落地。她的臉“刷”地轉白,整個人怔在當場:他…剛才説什麼?
結婚?
他要…結婚了?
開玩笑的吧?一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傢伙,怎麼可能突然決定結婚呢?誰會願意嫁給他啊?
林繪理手按口,深了兩口氣,命令自己迅速恢復理智“那個幸運的新娘是誰?”她懷疑地挑着眉問。鬼才會相信他是真的要結婚了。
見她這副模樣,郭可安笑了:這個女人呵…就算是此刻天塌下來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居然還能表現得如此冷靜,真令人傷心呢。
“你猜。”他饒有趣味地歪着頭看她。
“我沒有興趣玩猜謎遊戲。”她冷漠地回道,心裏很亂。
“那好吧…你。”
“什麼?”她皺起眉,他又在説什麼胡話?
“我是説,那個幸運的新娘就是你。”他不介意重複這麼悦耳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