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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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貴:你好!
雖説已經進入了九月可每天還是很熱,你怎麼樣?你説過在室外的工作很多,這麼炎熱的天氣很辛苦吧?不知廢品回收的工作具體做些什麼,不管怎樣好好幹吧!
我現在乾的像是金屬雕刻一樣的活兒,做各種各樣的東西。既有什麼地方的招牌,又有動物形狀的裝飾品。我手比較笨,不過和那沒什麼關係,難做的都是機器做,我們只好好好作那機器就行了。要記住各種各樣的事情也很辛苦,不過做得好的時候心情很好。真想把最近的傑作拍成照片送給你,可不允許那樣做。所以也曾想過畫下來,但是這個信紙上只能寫字,如果畫畫兒要提前獲得許可。太麻煩了,還是打消了那念頭。仔細一想,我畫畫兒也畫不好的,肯定不能準確地傳達。
説起來,這次來我們房間的大叔因為在信上畫了畫兒挨批了。不過他向看守説明了理由,最終還是獲得了許可。所謂理由,是那個大叔要給自己的女兒寫信,想在那個女孩子生那天送給她小熊的畫兒。我們對外面的親屬什麼忙也幫不上。,想至少用畫兒作為禮物。那個大叔一進來就買了彩鉛筆,好像很喜歡畫畫兒。監獄裏也不能説就是魔鬼聚集的地方。大概是因為只是小熊的畫兒就許可了,不過再三叮囑這是特例。
我們平常一個月只能發一封信,不過收到幾封信都沒關係。我們房間裏有個能收到好幾封信的傢伙,是結婚不久被抓起來的。他一收到老婆的信一天裏都樂呵呵的。不光是那傢伙,誰收到了女人的來信,一眼就看得出來。因為要反覆地看好多遍,臉上還出幸福的神情。而且還説恨不得早一天出去。在外面有女人的傢伙們也很痛苦,有的整天擔心老婆會跟別的男人跑了。要是那麼擔心,從一開始別做壞事不就得了。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説這話。不管怎樣,幸虧我沒有那樣的擔心。
對了,上次來信中説,有個怪怪的女孩子跟你搭話。不會是那個女孩子喜歡你吧?雖然你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不過,別説那個,約會一次怎麼樣?像是説了不該説的話。另外,去緒方家掃墓的事幫我辦了沒有?我很在意這件事。
下個月我再去信。再見!
剛志寄到宿舍郵箱裏的信,直貴在食堂裏一邊吃着套餐一邊讀着。和以前相比,漢字用得多了,想起他在以前的一封信中寫過,現在開始用字典了。文章好像也比過去暢了許多。大概是寫過幾次以後逐漸習慣了的原因。看到這種情形,直貴想,過去一直認為剛志不擅長學習,是不是搞錯了,沒準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
信裏觸及到女的事直貴有點意外,以前這樣的事一次也沒出現過。不過,要説已經二十三歲的剛志對女絲毫不關心也沒道理,領悟到這一點,直貴心裏多少到難過。信中説的“怪怪的女孩子”是指經常在公車上遇到的女孩兒。直貴一直沒怎麼注意她,可上個月,她終於跟直貴搭起話來。不過不是在巴士上,而是在工廠的食堂裏。
“這個,你吃嗎?”突然旁邊有人説話。直貴沒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講話,沒停下吃着咖喱飯的手。於是,一個密封食品盒推了過來。裏面是削了皮、切成一塊一塊的蘋果。
“哎!這好嗎?”她點點頭,沒説話,臉上稍有些紅。直貴用手帕擦了下手,捏出一塊。放進嘴裏稍有點鹹味,嚼碎後甜味開始蔓延開來。
“真好吃!”他坦率地説。
“你不是我們公司的吧?”她的話裏夾雜着關西口音。
“嗯。是廢品回收公司。”
“噢。我是水泵生產一課三班的。”
“是嗎?”直貴適當地應付着。説出所在科室來他也不明白。
“我們總是坐同一輛公車呀!”
“啊!好像是的。”裝出沒注意到的樣子。
“你多大了?”
“我?剛過十九歲。”
“那是今年剛高中畢業的吧?跟我一樣。”她好像對此很高興似的,眯起了眼睛。她前掛着寫有“白石”的卡。後來她又問了些直貴住的宿舍什麼的,直貴也對付着回答了。她長得不醜,但也不是漂亮得讓人想主動上前搭話的,直貴覺得她有些招人煩。
正好上班的鐘聲響了,直貴站起來説:“謝謝你請我吃蘋果!”
“嗯,下次再見!”她微笑着説道。直貴也朝她笑了笑。
可是,從第二天直貴就換了乘坐的公車。對她談不上是喜歡或是討厭,只是在公車上,認識的人見面肯定要講話的,不知為什麼到鬱悶。在工廠裏也努力錯開去食堂的時間,所以,從那以後,再沒有跟她説過話。
直貴在給剛志的信中寫了這件事,也許是無意中寫的,看到哥哥回信中説到這事,直貴有些後悔。剛志到現在為止本沒有過接觸女的經歷,對這樣的人寫這些內容不合適。剛志大概會對弟弟羨慕得要死,沒準還會恨他不通人情。據直貴所知,剛志沒有過女朋友。也許是沒有結識的機會,而且,就算是有了喜歡的人,因為必須要供養弟弟,從這種義務出發,一定連跟人家挑明的勇氣都沒有。
直貴高中一年級的時候,一次在學校裏突然身體不舒服,提前回了家。地上扔着他下來的褲子,褲子旁邊有本像是什麼地方撿來的情雜誌。翻開着的頁面上有醒目的照片。
“別突然跑進來好不好!”只穿着短褲從廁所裏跑出來的哥哥嘿嘿笑着説道。
“對不起!要不我出去?”弟弟説。
“沒事了,已經。”
“已經完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