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是一縱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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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間，波旬再催秘法，渡劫佛元統合萬僧血氣，散血成霧，整個雷峯禪寺立即產生異變，地藏身邊的一座佛塔化成怒目金剛，其身軀高達數十丈，手中法杵宛若聳天之山，劈頭便朝地藏打下，碎聖者大願。

地藏萬相禪杖朝上一架，築起渾厚氣牆，擋住佛塔金剛的怒擊。隨即地藏翻手轉杖，氣牆化作旋風，逆向席捲，法杵率先瓦解，然後就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手臂、身軀、頭顱…巨型的金剛法相頓時碎成一塊快的磚石。

地藏再清聲一喝，口吐梵音真言，碎石重新聚合成佛塔。見自己的密咒被對方輕描淡寫地瓦解，波旬立即提升功力，唱梵音口而出:“無相劫難，無念空，無心般若，無氣釋。”佛口誦異端梵音，音波所及之處地裂山崩，聲聲唸誦隱然所生無邊宏力，足以將敵人碎腦裂心，震散魂魄。面對佛催命梵音，地藏則口誦真言以抗:“唵，缽囉末鄰陀寧，娑婆訶！”雖是怪異拗口的言辭，但卻隱含難測禪機佛學，既有慈悲度世之意，亦有伏魔驅之能，既是恕罪之聲，亦是大願之音。末法梵音對上大願真言，各自散出恢弘玄力，相互碰，戰得難解難分。

自己藉借地勢成陣，任不能取下對手，久戰之下已然令得波旬心生不耐，大喝一聲，祭出千面萬手惡佛相，只看惡佛萬手舞動，千面獰笑，將四方血氣凝聚，摒萬佛弘法，結成天地慾念，增強陣術極元。

地藏法眼一睜，窺得變陣之虛實，暗忖道:“波旬以萬僧血氣為本，在此基礎上凝聚天地眾生之慾念成陣。”隨着陣法生變，波旬密咒更是響徹雲霄:“眾生在世便有慾望，本座以僧血為引，結集眾生五而成陣，便是囊括大千，包含空明，地藏大願不是要渡盡眾生嗎，那便來渡此這眾生慾念，替眾生捨棄慾望，修成無境界！”眾生慾念縱橫錯，地藏所見竟是五毒劫數，罪愆污穢。慾念縱橫，竟開始引誘地藏心魔，試圖喚起昔愆僧魔身，引其走火入魔。

但地藏卻是不動如山，心若止水，僅僅微嘆一聲道:“善惡並存乃是天道運數，眾生之念豈會如此骯髒？波旬，你莫要以偏概全，忤逆天數！”波旬哈哈笑道:“眾生在世，便存有五妙，亦稱五妙，是謂財、、名、食、睡，以、聲、香、味、觸等五境所引起的五種情慾，而五纏，孕生諸般罪過業力，這也便是紅塵煩惱源，吾等佛修者便是要摒五，達至界。

甚至無界，修成功德正果，但世間佛修者何止千萬，千百年來能祛除五，修成無功德者有何幾人！”地藏道:“修業佛途，困苦重重，豈能一撮而就！”波旬笑道:“然也，就連一心證道的佛者也難以摒棄五，更勿論那些紅塵翻滾的世人，你那度盡眾生的願望不過是個笑話！”波旬深諧佛法，以成陣，借題發揮，便是要在心神上打擊地藏，令其宏願決心產生一絲裂痕，製造破綻。地藏道:“者非惡也！世事有陰必有陽，慾念可令人墮落沉淪，也可叫人奮發向上，正是雙面刃，就看如何使用，取決於是慾念支配人心，還是人心駕馭慾念。”波旬哼道:“笑話，人心若能駕馭慾念，時間又何來貪嗔痴怒！”地藏道:“慾念若是完全支配人心，這漫漫紅塵何來欣欣向榮！”波旬言語為之一，只聞地藏繼續説道:“無慾便無求，有便有求，有求則有變，變則通，通則明，世間萬物方可欣欣向榮。

財令人發憤圖強，以求富貴，令得世間更加繁榮，波旬你早已修成五神通，可窺過去未來，自然可見到上古荒漠時期的人類生活，那是何等貧瘠何等困苦，而如今人世卻是另一幅景象！”波旬反駁道:“追求財，滋生貪念，從而唯利是圖，世間何其多的佞商人，貪官污吏！”地藏道:“貪財並惡，世間好事與壞事不外乎結果二字，若是一人懷着噁心行善事，那便是善，若是懷着善心而行惡事，即為惡。商貪官雖令人不齒，但總有人對世間繁榮做出貢獻，只要他們掙錢之時未傷害他人，貪財又何妨？”波旬為之一愣，又道:“慾何解也？世人貪圖相，縱情歡，荒無道，難道這慾也是好？”地藏道:“雌雄歡愛本是天經地義，陰陽合繁衍後代，若無慾，人早已滅絕，不存於世，同理走獸飛禽亦因慾而得以延續。”波旬道:“縱情慾，掏空身子，更有甚者忤逆倫常，逆倫歡愛，難不成你也説這些是善果？”地藏道:“所謂縱情歡亦要針對不同的人而言，有的人力旺盛，多多妾亦不無壞處。

而逆倫歡愛亦是針對不同的情況，只要雙方你情我願，外人何須干涉，何必多言！同理，名、食、睡皆是人本然，正是餓了便要吃，困了便要睡，並無善惡之分，只看如何把握！”波旬道:“照你這般説來，那佛門所定之戒律，戒戒酒戒貪嗔痴怒，便是廢話了？”地藏道:“戒律非絕對去除人。

而是給修行之人提一約束，戒過度，凡事量力而為，莫要縱情自身。佛修者動心還俗的例子也是不少，而佛法有云，眾生皆平等，修得正果者也並非全是佛者，其中也有不少市井之徒。”波旬怒道:“荒謬，市井人如何證得正果！”地藏道:“市井之徒又如何，只要他們關愛兒，孝順父母，友愛鄉里，他們便已經種下善果，便有成佛之機緣。”波旬心神為之一顫，心靈竟出現一絲空隙。

地藏道:“佛也有，佛之宏願便是普度眾生，這便是佛之所求，佛之所！”波旬怒道:“荒謬，荒謬之極，歪理説！”地藏反問一句道:“波旬，你是佛嗎？”波旬微微一愣，哼道:“吾乃終結末法，開創新佛法之聖者，自然是佛！”地藏笑道:“既然要開創新佛法，那這是不是所求所呢？”波旬頓時愣住了，若回答是，他便等於證明了地藏的“者非惡”的觀點，但若回答不是，那就等於否認自己非佛，這一輪的禪機鋒，波旬算是輸得一敗塗地，心靈之上已然出現破綻。

文爭落敗，波旬催武相向，大喝一聲，渡劫佛元萬僧血氣，結合諸般慾念，化作界六重天，地藏立即陷入虛空萬劫，擺不得。血氣凝聚，再現千面惡佛，萬手亂舞，誓要地藏埋骨山崖，擊碎大願。

地藏不慌不忙，禪杖一轉，周身華光轉，法相蜕變，原本的一身破舊僧袍變成莊嚴華貴的金裝，只看地藏頭戴寶冠、身披天衣，現出一副瓔珞裝飾的天人相，端的是莊嚴神聖，萬莫侵，千面惡佛的血海萬手竟全被地藏身上的華光震開，難以靠近。

地藏原本的破舊衣衫便是象徵着末法之世，而此刻現出七寶璨然的法相則預示着堅守初心於末法，教化世人等待正法盛世的心願。

波旬見無從取敵，便下令地風尊者出手，兩大尊者從殿宇中奔襲而出，藉着瀰漫血氣掩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時攻擊地藏。

地尊者掌勢雄沉無匹，風尊者身法快疾難辨，此刻兩人同時出手，可謂是力與速的結合，若防守重掌便難逃迅風偷襲，若顧忌風速則難擋地勢雄力。

地藏但仍舊平和淡笑，袖袍一抖，雙掌齊出，一掌輕若無力，飄忽若神，正是針對風快而出，另一掌勢大力沉，宛若海濤，正是對方地尊者，只看他分使兩種不同勁力，遊刃有餘，輕鬆封住兩大尊者的厲掌。

就在招架住地風攻勢的剎那，波旬立即從暗處躍出，凝聚一身元功，重擊地藏空門。砰地一聲，佛重掌正中地藏心坎，然而波旬卻覺打到了鐵板，定神一看，只見地藏周身金光暗藴，竟是金剛不壞身，不朽不滅！

波旬暗忖道:“這賊廝入魔之時創出世尊孽體的護身氣勁，威力不再菩提金身之下，如今融合佛相魔身，其護身神通猶在菩提金身之上！”想到這裏，波旬暗催渡劫佛元，便要食地藏的佛門元氣，誰料竟然難取對方元絲毫。地藏沉聲一喝，內元爆發。

同時震開三人，禪杖舞動，抖出漫天光影，地風尊者只覺渾身劇痛，被禪杖打得皮開綻，筋骨裂，兩人猶如斷線紙鳶般撞了出去。

波旬修成聖佛法身，不畏禪杖敲打，硬受地藏雄力而不傷。波旬冷哼道:“你有不滅之軀，本座也有聖佛法身，那便瞧瞧誰先挨不住！”説罷祭出渡厄禪杖、轉生金輪、廣法錐、曼荼羅劍，四大佛兵凌空飛舞，同時擊向地藏所在。地藏舞動萬相禪杖，劃圓為盾，擋住佛兵。

波旬縱身撲來，雙手一揚，轉生金輪繞過萬相禪杖，劈向地藏背門。地藏哼了一聲，竟以後背硬接金輪，但他身子輕若飄絮，藉助金輪劈斬之力搶身突圍，甩開三大佛兵，禪杖朝着波旬口撞去。

咚的一聲，波旬被震退數步，心中大惱火，運起天眼通窺探地藏招式，誰知地藏招不成招，式不像式，本無跡可尋。

而且動作虛無縹緲，似真似幻，難辨真偽。前面還是左掌打來，轉眼間便成了右拳擊出，波旬的天眼通無從窺視，被地藏得頗為狼狽。

波旬便要在運用他心通，聽取地藏心意，誰料地藏心若虛寧，空白無物，即便有所念頭，也是一縱而逝，難以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