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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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徐徐,暖陽和煦,魑暗谷內卻終年淒冷。陽光是冷的;風是冷的,連搖曳生姿的豔花,都顯得冷,飛濺的溪水更是透徹的冰冷。
他的心太冷,因此受不到一絲暖意。
但確實,長年累月積成的冰寒被解了凍、是舞沐裳,惹惱了他,讓他動怒,卻讓他無計可施,也讓他在習慣了冰冷、早已忘卻温熱的覺時,因她的舉動而
染了熱力。
他居然無法將她的身影冷冷抹去?
他悵然若失,愁眉深鎖,手握着乾淨的手絹擦着水月的臉、她的骨骸,在他的悉心照顧下那麼白淨完好,每次幫她擦拭的時候,他心靜如水,甚至覺得幸福。他的月兒,永遠是他的了。
他從不曾像此時,每擦過一寸,心就扯痛一下。或許他真如舞沐裳所説的已喪心病狂,才會殺人不眨眼,才會瘋狂的與一具白骨朝夕相處,疼若至寶。
在他心裏水月沒有死,她永遠那麼美而那麼純潔,他入魔似的細心維護她的屍骨,彷彿天真的以為有一天水月會重生一般,那麼她就會知道,他是如此瘋狂地愛她,深愛着她…想着想着,他手一僵,心一痛。
水月不可能再活過來了、他的心也不可能再活了,但他…怎麼心虛了?心浮氣躁了?他盼了一生終於盼得與水月長相廝守,但水月眼中卻沒有他,生前看不見他,死後也看不見他…
他沉痛地望着那凹陷的兩個黑,那曾是多麼美麗的一雙如鑽星眸;牽起那纖細的手骨,那曾是多麼温柔的一雙白玉柔荑。
他握着她的手骨,心痛如絞,他多想再聽她像以前一樣喊他一聲二哥,就算她的話題都是冉煙,他也愛聽;她的眼裏只有冉煙,他也愛看。他就是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但為什麼多年封閉的心,居然有死灰復燃的跡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月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只愛你!他在心中吶喊,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在剎那,脆弱的手骨破碎在他的巨掌中,他慌張地瞪大了眼望着手中的白碎骨,倏地腕關節搖搖
墜,他心慌地要伸手呈接,手骨卻直接掉落於地,破裂成片…像他瞬間粉碎的心腸!
“月兒…月兒…”他心驚膽戰地低喊,卻不敢再碰觸她的身體,只怕再輕輕一碰,她就粉身碎骨了。
“月兒!”一聲嘶吼迴盪在濃霧幽谷,他奪門而出,在林中狂奔怒吼,揮着無情刀瘋狂地劈枝砍木。
斬不斷的情絲,放不下的痴戀,現在他連她的屍骨都無法保全!他心痛裂,他不怨她從不愛他,只怨自己未能保護她,未能在她最脆弱時陪伴她,讓她黯然神傷,為情所困而了卻了她年輕純潔的生命。
他自責,他不捨,痴心如他,又有難明白?誰體會?他殘霸背後的傷痛,他狂傲之下的孤獨,他無情刀揮灑的那份空絕的痴情…沒有人瞭解,沒有人!
++++++++++++++++++++++++++++++++++++++++++++++++++++++++++++++++++++舞沐裳在不顛老人這住了三天,直到她的肩傷已無大礙,水殘心在她第四天準備向不顛道別時又回來了,他答應帶她到越寒嶺去。
下山後,舞沐裳難得的心神不寧,水殘心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你該不會是捨不得我爹吧?”舞沐裳瞪他一眼。
“當然捨不得了,誰像你那麼不孝!”水殘心笑道:“既然捨不得又何須離開?爹很喜歡你,一定歡你長住下來。”
“我可是有雄心壯志要入江湖為蒼生謀福扯的俠女耶!怎能如此憂柔寡斷。”瞧她大言不慚的,水殘心忍不住發笑。
“那敢問俠女為何面帶愁容啊?前的耀武揚威哪去了?”這小子説話非得這麼刺耳嗎?他三天都不在,哪知道其實這幾天她
本就
神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
她舞沐裳向來是不知煩惱為何物的,可是…可是…她也説不上來,每天睡覺一閉上眼,寒焰那雙冷冰冰的眸子就像鬼影子一樣跳出來打轉,害她這幾天都睡不好,她大概被他嚇到了,不不不!要嚇到她哪有這麼容易。要不一定是…是…啊!對了!是姐姐啦!七天的期限快到了,她再不回去真的會沒命,一定是在擔心姐姐所以她才會心神不寧,絕對不是因為那個自大狂!
這樣告訴自己,她就心安多了。
她抬起頭,實在不情願對人低聲下氣,但她得拉個人陪她壯膽;而且他是不顛伯伯的兒子,是要陪她去取材鑄劍的,姐姐就算不相信她也會相信他吧!
“我…我想回家一趟。
哦?水殘心挑了挑眉,這有這麼難以啓齒嗎?他使壞地笑了。
“然後呢?”舞沐裳紅着臉生氣了。
“什麼然後不然後的,你愛跟不跟隨便你!”她徑自大步往前走。
水殘心緊跟在後,促狹地笑道:“我還得帶一個路痴去越寒嶺呢!若不是爹爹有令,我也不想跟啊!”舞沐裳倏地回過身仰頭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