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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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葵是騎腳踏車送牛的，原本她打算把牛和報紙放在車上，牽着車子與江瀾一起用走的，江瀾卻説他可以載她。

“沒問題嗎？”曉葵覺得還是她來騎車載他比較保險耶！不知是因為他皮膚白，還是他真的身體不好，她覺得江瀾不是很能使力的模樣。

也難怪曉葵對他沒信心，從小到大，她身邊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找不出幾個能跟她的怪力抗衡的，何況江瀾還有暈倒在路邊的紀錄。

“當然可以。”江瀾讀出曉葵眼裏的不放心，有些賭氣，一開始就騎得特別賣力“只不過是騎腳踏車而已。”雖然上坡路時真的會騎得很。這一帶山路的坡度是沒有從向陽山莊上來時的陡峭，但也不輕鬆。

事實上，對江瀾來説這的確很不容易，他大少爺頂多在家用跑步機練練慢跑，除此之外可沒做過任何活。

可他就是不想在她心目中是那麼軟弱。

報紙放在前面的籃子裏，曉葵抱着藤製的牛籃坐在後座，一手抓着前座椅墊下方的支撐，江瀾卻拉過她的手放在他際。

“抓好。”曉葵覺得臉頰有點熱，也不是第一次被男孩子載了，可是當他的手握住她的，放在他側，就是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曉葵從來不覺得自己很會吃的，現在她突然在想自己體重一定不輕，因為她幾乎每餐都吃兩碗飯，有時吃三碗也沒問題。

“如果你累了的話，我們可以換…”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是那種身輕如燕的女孩子。

他覺得她很重吧？曉葵的臉紅得像番茄，心裏決定今天開始要減肥，一餐只能吃一碗飯。

“不用。”雖然冒出了一點薄汗，可是江瀾還是不想在她面前這麼沒用，而且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他真的很有運動家的潛能，他覺得自己現在力充沛，等不及要讓曉葵另眼相看，一掃昨天在她眼前半死不活的鳥樣。

“我不是説你騎得不好啦！”曉葵支支吾吾地説“因為我很會吃，所以…所以比較胖…”應該説是很“壯”雖然大家都説她吃不胖，可是她確實是比時下那些喜歡把自己餓得只剩皮包骨的女孩有。

壁花店老闆正在唸大學的妹妹，那個瘦得像風吹就會倒的呂美月，最喜歡嘲笑她的手臂有她的兩倍…那當然是呂美月故意誇大自己的身材，而且呂美月瘦得像實驗室裏的骷髏標本偷穿衣服跑出來嚇人…曉葵每次都這麼反諷回去。

不只如此，曉葵還參加過小區辦的大胃王比賽，拿過名次呢！可是不知為什麼，以前覺得很光榮的事，現在卻覺得好糗喔！曉葵頭低低的，幾乎要埋進牛籃裏。

“我不覺得你胖，”他説“你這樣很剛好。”小小圓圓的，沒有多餘的肥，只覺得健康、有朝氣，散發着甜美香氣，像顆小水桃似的，抱起來應該很有覺…江瀾想到這裏，臉紅了紅，忍不住偷偷嚥了口口水。

殭屍先生真是善良，曉葵心裏想。

他明明載她載得那麼辛苦了，還安她…曉葵覺得好愧疚，她低頭看着跟牛一起放在牛籃裏裝着早餐的紙袋…江瀾説他只要兩個三明治和熱紅茶就好，曉葵自己則買了兩個大漢堡和一杯大杯茶。

她等等還是隻吃一個漢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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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茉莉靜靜地散發讓人心曠神怡的清恬幽香，金般的豔陽、翡翠似的羣山，初夏的午後給人極致華麗的視覺饗宴。

踏過向陽山莊，避暑旺季將至的喧鬧氣氛像在豔紫荊大道上隔出分水嶺，山上十座莊園仍舊保持着它低調卻莊嚴的氣派，像靜立深山的王者，不染半分俗豔。

江瀾站在滿地碎玻璃的窗邊，像這些子以來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一臉若無其事，雙手抱，凝望着底下的庭園，和不遠處那道從某開始就沒再上鎖的側門。

騎着腳踏車的路人打圍牆邊經過，江瀾像突然問神一來，直了背脊，眼裏抹上了神采，探頭朝人聲的方向張望，卻發現原來只是送信的郵差。

他整個人又縮回陰影處，側影顯得悶悶不樂，像等着主人的到來、卻期待落空的小狽狗，耳朵和尾巴都失望地垂了下來。

在那個女孩出現以前，他並沒有想過一個人待在大宅子裏，除了會餓死之外有什麼不好…而且那女孩每次送飯上來時間都會點麪包、餅乾和零食之類的幹糧給他，夠他不用捱餓了，但他還是愈來愈捨不得她回去。

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整個人無打采、抑鬱寡歡，他想起自己孩提時代也有過相同的情緒，想要任地要求她留下，卻又羞於啓口，害怕在她眼裏顯得幼稚可笑、害怕被拒絕。

一個人的時候總忍不住在窗邊徘徊，朝着外頭張望，好像是渴望主人回家的小狽狗一樣，聽見了什麼聲音，就滿懷期待地朝聲音的方向一探究竟，大都時候結果總是失望的。

“如果害怕一個人，那麼就去找個人聊聊天吧！”曉葵曾這麼説。

可是他沒告訴她，全都是因為想念她的陪伴，才會覺得孤單，其它人他一點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