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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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安妮那邊已經平靜下來，但是在伯爵的帳篷裏已經卷起了一陣風暴。説到底是柯林斯提出的意見和老伯爵的他手下意見不合所造成的。，雖然老伯爵心裏贊同自己手下的看法，但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命令所以他還在猶豫當中。其實他手下的意見很統一，那就是標準的重騎兵打法。一羣騎士穿着整齊對着那些穆斯林騎兵一陣狂衝就好了。萬事大吉了。如果柯林斯沒有和安妮單獨度過那短短的時光，也許他還會積極參與這個計劃呢。更別説他也許會衝在最前面。但是他畢竟是不同了。

這段旅行的最初幾天，安妮和柯林斯之間幾乎就是趕路休息。在漫長的黑夜中，兩個人圍在火堆面必須要渡過一個個漫漫長夜。所以安妮就想了個遊戲來打發這段無聊的時光。這個遊戲如果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就是兵棋推演。但是就當時簡陋的情況來看，所謂的兵棋不過就是一些石塊和樹枝而已。安妮將它們在沙地上擺出各種隊形，告訴柯林斯如何面對這些的隊形和各種不同的對手。其中討論最多的就是聖殿的主要敵人那些穆斯林輕騎兵。

十字軍騎士有騎士的長處，他們的裝備和防護是最完善的。其中更以三大騎士團為箇中翹楚，同時他們的個人能力也絕對值得稱道。但是為什麼在鮑德温陛下死了之後他們面對薩拉丁的馬木留克騎兵卻屢戰屢敗呢，説到底重裝騎兵糟糕的靈活成了他們最大的弱點。而騎士們對於一些固有經驗的堅持對於瞬息萬變的戰局來説更是一種愚蠢的表現。其實薩拉丁對付騎士只有一個方法，這個方法很簡單卻非常的有效。那就是羣狼對獨虎。他會讓自己的騎兵憑藉着靈活將那些重騎士分割開來，然後就一擁而上。就算那些重騎兵再強，面對好幾個對手總會出漏來的。安妮花了很久才讓柯林斯明白，盲目的衝鋒只會帶來傷亡而不是勝利。

所以他一開始就反對老伯爵的手下所訂立的這個計劃。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或者會在那個方向出現。這塊綠洲足夠大，我們應該背靠那片湖重新建立營地。湖岸我去看過了非常的濕滑，而且湖水很深。這樣他們就不能越過湖來襲擊我們了。我們只要專心面對一個方向上的對手就足夠了。”

“膽小鬼才躲起來呢。防務官大人。如果你害怕，我們衝鋒的時候你能待在窩裏。和女人們待在一起。”弗蘭克嘲笑着柯林斯的怯懦，在騎士們看來據守是無能和膽小的表現。

“閉嘴。弗蘭克。”老伯爵像模像樣的罵了一句，雖然他也是一臉的贊同。

“聽着。如果不是我姐姐。你們這羣人也許在睡夢中就被那些異教徒砍下了頭顱了。”柯林斯咬着牙，他何嘗不想着衝出去將那個膽敢傷了安妮的混蛋給碎屍萬段，但是安妮的囑託他不敢違背。他現在唯一不想得就是讓她失望。

“首先她是你姐姐才行呀。防務官大人。”尼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夠了。”柯林斯一聲怒吼。他抬頭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而他散發出的那份威嚴讓不少騎士都低下了頭。除了老伯爵和他的騎士團長之外，別的騎士已經被他壓得有點透不過氣來了。

“聽着。你們沒有權利懷疑她。如果不是她的囑託我才不會在乎你們的死活呢。如果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對我不滿，等我們打退了那些異教徒。我接受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挑戰…我會為了我的榮譽和她的榮譽戰鬥到最後一刻，盡最後一滴血。”

“柯林斯大人。我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我覺得一個騎士的榮譽在於戰鬥…”老伯爵清了清嗓子算是來打圓場。

“但是盲目的冒險是愚蠢的表現。”這句話安妮每次打敗柯林斯的時候都會拎着他的耳朵對他大叫。

“大人。我不懷疑你手下的勇敢。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特別是在我們並不瞭解敵人的情況下。防禦才是穩妥的辦法。我們應該回到湖邊建一座臨時的營地。而且那些異教徒不可能長時間的留在我們身邊，如果他們發現我們是一硬骨頭，很快他們就會離開去尋找更容易下手的目標。這比我們隨隨便便就衝到沙漠中去找他們戰鬥要更加的安全。”

“但是大人。我們並沒有多少人手能建一座堅固的營地。而且就算是我們建成了，也沒有多少人能據守。”騎士團長説出了這個計劃的唯一漏。雖然朝聖團看上去也有千八百人，但是伯爵其實也只帶了一百來號人而已。別的都是自動跟上來的平民而已。他們並不是伯爵的手下。

“外面有。”柯林斯拉起帳篷的一角，指着外面亂哄哄的營地。雖然很多人知道有危險，但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要怎麼辦。所以雖然很多人都想着要逃命，但是卻依然留在這個地方。真正離開這塊綠洲的連兩位數都還沒有到呢。

“那些賤民。”弗蘭克輕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打算指望那些賤民。大人！他們恐怕都握不住手裏的木。”

“是嗎。我可是見過另外一羣你所謂的賤民。他們能將最勇敢的騎士從馬上掀下來。”柯林斯不由得想起前些天他在安妮那裏見過的她的步兵方陣。這是一種恐怖的存在啊。如果現在他只要有這樣的一半人馬，那他還在這裏費這個口水乾嗎。

“那位聖公主的手下是不是。我們聽説過。那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大人…你…”騎士團長冷冷的説了。這些從歐洲來的騎士本就不相信會有那樣的步兵。在他們看來所謂的步兵就是領地裏的農民臨時湊起來的投機分子而已。

“聽着。我不想和你們討論這個問題。不過我們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外面的那些人而已。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相信他們…而且我提醒各位。騎士的信條中指出我們應該要保護弱者，女人和孩子。”柯林斯冷笑了一下，夏蟲不可語於冰啊。

“怎麼依靠。恐怕那些異教徒還沒有衝過來，他們就跑光了。”弗蘭克冷冷的説着。

“你指望他們能幫我們的忙。一羣賤民。各位我們可是高貴的騎士，法蘭西的貴族。現在卻要躲在一羣賤民的背後…”

“聽着。我出去和他們説。如果他們願意留下來，我們就一起來抵禦那些異教徒。如果他們要離開，我們就再想辦法。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的首要目的就是保護她的安全。各位先生們…大人…”柯林斯拉開帳篷走了出去。而老伯爵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父親。我們幹嗎要聽這個盛氣凌人的防務官大人的話。他一定是心裏有鬼，不然為什麼在一見面的時候不對我們説起他的真實身份。反而遮遮掩掩的躲在他姐姐的背後。當然了那個女人絕對不是他的姐姐。父親。我覺得…湯姆騎士長的建議是我們現在唯一應該要做的事情。”尼克衝着自己的父親大叫。他很不喜歡柯林斯的建議。一個騎士躲在籬笆的後面怎麼可能建功立業呢。

“閉嘴。尼克。這裏沒有你説話的份。湯姆。你覺得呢。我們的防務官大人説的建議…你怎麼看。”老伯爵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然後詢問着自己這個老手下的看法。

“大人。如果我們有足夠的人手。柯林斯防務官大人提出的建議我覺得是現在最可行的方案。”湯姆想了想才認真地説出了自己的看法。

“湯姆騎士…你…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竟然同意這個膽怯的計劃…”弗蘭克和所有年輕騎士都大叫起來。他們沒想到自己的騎士團長竟然站在那個外來者這邊。

“嗯。你説説你的理由。湯姆。”老伯爵似乎也是相同的看法。

“大人。我們並不知道敵人到底躲在哪裏。而且鑑於是一羣異教徒襲擊我們，那麼那些嚮導對於我們來説已經是不可靠的人了。天知道他們會把我們帶到那裏去，也許他們會把我們直接帶進那些異教徒的陷阱也説不定呢。而且夫人和小姐們的馬車跑得並不快，盲目的離開並不是明智的決定。所以我才同意找到敵人，速戰速決。”老騎士深思很久之後才認真地説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們的人手不夠，不足以防禦整個營地。所以我才覺得那個建議有個巨大的漏。”柯林斯走到外面深深地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機會説服面前那些嚇壞了的平民。説心裏話他也不是最相信面前的這些人，但是他記得安妮對他説過。當一個人面對生死威脅的時候，能爆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而且柯林斯和安妮在路上曾經看見過一羣螞蟻將一頭野狼放倒的事情。螞蟻就好像是面前的這些平民，雖然一隻看起來很弱小。但是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就算是沙漠中的王者也只有乖乖成為食物的份。

“那個是誰呀。好像是…好像是聖殿騎士…天哪。上帝保佑。是聖殿騎士呢…”雖然那些朝聖者想要離開，但是他們依然在觀望，觀望着貴族他們到底有什麼樣的動作“嗯。那不是柯林斯嗎。他怎麼會突然成了聖殿騎士呢…對的。是柯林斯…”人羣中因為有人認出了柯林斯所以開始紛紛的頭接耳。

“各位。聽好了。我是聖殿的防務官柯林斯。德。鮑德温子爵。”柯林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先自報家門。而這個時候老伯爵帶着他的手下也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站在他的背後。

“聖殿的防務官。那他不就是個老爺了。天哪…”柯林斯的自我介紹讓人羣更加騷動起來。他們還是這麼近的看見上帝之劍中的第三號人物呢。大人物呢…

“各位。我想大家已經知道了。在我們的不遠處正埋伏着一羣不懷好意的異教徒。所以我在這裏…我在這裏請求大家幫助我們…”柯林斯也是猶豫了很久才説出了請求這個詞的。不過他沒有看見在他的背後，因為這兩個字不少年輕騎士都出鄙夷的表情。一個請求賤民幫助的騎士，真是丟盡了貴族的臉。

“請求呢。一個老爺請求我們呢…”人羣再度譁然。

“那個大人。我們能為你們做什麼呢…”在推搡了好久之後，一個人算是被推出來作為代表。

“我要你們幫助建築一個營地。同時要徵集所有願意留下來的男人共同守護這個營地。”柯林斯這個時候已經不再猶豫了。所以他大聲的説着自己的計劃。

“那個大人。我們不過是一羣普通的平民而已。我們並不是戰士。”那個代表為難的説着。是個人都會怕死。

“我知道。但是你們有應該要守護的東西不是嗎。如果你們現在跑掉了，那麼在這片沙漠中等待你們只會是死亡。不僅僅是你們自己，還有你們要守護的人。”柯林斯也知道沒有這麼容易就説服面前的這些人。

“如果留下來，我們只要團結在一起。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更不要説你們的子和兒女了。那些異教徒並不會停留太久的，我們只要防禦一到兩天他們就會自動離開了。”

“這個。大人。我們怎麼能相信你們呢。也許你們會把我們丟在這裏引那些異教徒的彎刀，而自己卻跑掉了。”那個代表依然狐疑得看着柯林斯以及他背後的那些貴族。在歐洲那些貴族一開始總説的天花亂墜，但是一旦出現了問題他們一定會丟下平民自己先跑掉。

“他們。”柯林斯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老伯爵。

“我不能替他們保證什麼。但是我發過誓，保護弱者。為了上帝的榮光而戰。我在這裏發誓，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丟棄願意留在我身邊的每一個同伴。不管他們是貴族還是平民。願上帝作證…”騎士拔出自己的佩劍在手掌上割開了一條口子然後將它高高舉起，以便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明白他對於這個誓言的慎重。而那些人在看到了柯林斯的表現之後，再度頭接耳起來。雖然他們很動心於他的規勸，卻又擔心自己最後還是被出賣了。沒有人願意踏出這關鍵的第一步。

“柯林斯哥哥…柯林斯哥哥。”就在這個時候，小安妮從人羣中跑了出來。她一把抱住了柯林斯的‮腿雙‬，好奇的看着面前這個不一樣的騎士。

“安妮姐姐呢。她怎麼不在了。”

“安妮姐姐啊…”柯林斯聽到那個名字之後心裏就是一陣痛。

“她累了。要睡覺。小安妮。你也要乖乖的。”

“嗯。可是。可是。安妮姐姐答應我。如果我先跑回來，就讓我摸一下你的劍呢。柯林斯哥哥。安妮姐姐是不是躲起來了。她打算要説話不算數嗎。”小安妮帶着憧憬的目光看着柯林斯手裏的長劍。她還是很在乎這個遊戲的。

“不是的。好的。安妮。來。我們摸一下。你是個乖女孩。上帝保佑你。”柯林斯將他從自己的大腿上抱了起來，然後抬手讓她撫摸了自己的佩劍劍柄上的那個玫瑰十字。

“大人…”就在這個時候安妮的父親從人羣中擠了出來。他先是接過了自己的女兒，然後鄭重的向柯林斯行了個禮。

“大人。我願意留下來守護自己的珍寶。請讓我儘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因為有了第一個人，後面的人也就不再猶豫了。大部分人都做出了願意留下來的表示。而柯林斯也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老伯爵也走了上來。

“防務官大人。法蘭西的柯夫諾伯爵願意接受您的調遣。”

“謝謝。伯爵大人。希望你不介意我剛才的冒犯。”柯林斯突然覺得自己有一點虛。他終於取得了一點點地進展。

“哼。看來你的小情夫還行。那就讓我們繼續看着他表演好了。你説呢，我的聖公主殿下。”那個詩人站在一邊一直看着柯林斯的表演。他冷笑着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表示的回到帳篷裏去了。？。ppa{color:#f00;text-decoration:underline;}